……
蔚蓝的世界。
仿佛泡沫般,漂浮的自己……
如果一直沉到底的话,会不会死掉呢?
“吸!”
再睁眼时,是在一面镜子前。
什么啊,化着化着妆睡着了吗?眉笔,该不会画歪了吧?
仔细检查一下后,万幸没有发生那种事,魏良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丝妩媚的轻笑。
“嗯,还不错。”
对着镜中的自己评头论足一番,她张开手,仿佛跳芭蕾般旋转一圈,短短的裙子在半空飘荡着。
非常优美的姿态。
一路上,因为长期堆积而塞得满满当当的玩偶被踩扁了几个,不过棕发少女并不是十分在意。
很完美呢……
除了那个东西。
“……”
心中不自觉隔出间阖……一旦想到那个东西就会因自身形象与设想的差别过大与不可转变感到耻辱,就会,想要去改变。
拿起一把剪刀,不过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放下了。
再过一会儿,她就能出去了。
抱着满满的期待,她蹦蹦跳跳地跑到床上,从枕头后拿出一枚照片。
非常、温淑地端坐着,露出温柔微笑的妇女照片。
“妈妈。”
带有怀恋情绪呢喃着照片中人的身份,魏良将母亲照片静静泳在怀中了好久。
从那天起,她就决定了,她要作为母亲的替身,去帮助父亲。
母亲应该会理解……
……
……
总之,先帮助父亲恢复正常才是最重要的。
抱着这种心态后,棕发少女站起了身。
深呼一口气,她推开了棺材形状的大门。
一阵黑暗。
当眼瞳适应过于灰暗的环境后,魏良眼中映出的是熟悉的灵堂。
铺天盖地的蜘蛛网纠缠着每个物什,以及……唯一的人类,仿佛巢穴般丑恶的场所,以及其中所盛放的一个个食茧。
轻轻挑起面前纱般蛛丝,她以优美姿态一步步避开缕缕束缚走向自己的父亲。
“爸爸。”
俄狄浦斯情结,又被称为恋母情节,在文学、艺术、心理上有相当广泛的知名度,因此也为众人所知晓,但与之相对的……
恋父情结,亦名厄勒克特拉情结,似乎知名度就远远不如前者了。
二者神话角色均为异性亲子,可,本来身为男性的人,却喜欢上了自己的父亲,这又该如何命名呢?
真难办。
无论如何,棕发少女一点点将手温柔地将蛛丝从自己的父亲身上解脱,剥落的茧壳一下碎成碎片掉在一旁。
“不要一直困在这里了。”
剥开对方蛛丝之时,魏良身上的衣物也在一点点脱落着。
她笑着。
“我来帮您吧。”
一点点,暴露出那少女般纤细的身姿,身上特意所喷的香水说实话让她有点不适应,卷曲睫毛下灰黑眼瞳静静注视着手中之人,柔软指尖小心翼翼,不愿划伤一丝对方身体,她的心中也似悬起大石一般紧张。
然后,当棕发少女终于剥开一切之时。
“啪!”
爆炸了。
手下之茧突然爆炸让她猝不及防,一下被轰飞,艰难起身后却发现了眼前怒气冲冲的男子。
周边光照不知何时也不再灰暗,而是如夕阳般的血红。
“魏良……你这穿的什么东西!又想干什么?真是……”
父亲正挥起手掌,身上西装出现被拨弄的痕迹,神情狼狈之中……似透露着一丝厌恶。
似不愿再看眼前之人一眼,他挪开视线,难以启齿般低语一声:
“恶心。”
“恶心?”
心中什么不受控地漏了出来。
魏良艰难站起,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脸上流下了某种液体,口中爆发出话语:“我只是想让你从这里离开啊?你知道你在这呆了多久了吗?三年、你整整三年没出来过了啊!”
“我只是……”
“只是什么?”
也嘲讽地一笑,突然凑近了自己父亲的身边,抓住他的手。
没能敌过魏良的怪力,男子被一把摔在棺材上,接着也便在他面前企图打开棺材,一边开一边怒吼:
“妈妈已经死了啊!死了啊!我没想过让你忘了她……但也稍微看看活着的人吧?”
光照再度黯淡……
一切又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小时在葬礼询问父亲时得到的答案回荡耳边。
“妈妈只是去出差了而已。”
灵堂里一周没有见过的父亲所说的谎言也回荡起来。
“妈妈工作很忙的,体谅一下她吧。”
许多不耐烦的父亲声音也回荡起来……
最终汇聚成一股噪音般叽叽喳喳的交响乐。
捂着耳朵,魏良最终打破了那怨灵般无止无境的低语,以响亮的一声:
“她死了啊!”
声音,一下子安静了。
接着,也再度在这灰暗灵堂中呼喊着:
“我还活着啊!”
虽然由于竭力嘶吼而气喘吁吁,但也并不痛苦,反而感到一股子报复般的愉悦。
周围一片寂静……
才怪。
“嘻嘻嘻、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
一阵沉默后,铺天盖地的嘲笑声爆发在整个灵堂中!
整个灵堂都仿佛极速旋转起来……而中心,则是魏良小丑般的表演。
“笑什么……”
“死?怎么可能……”“你来说就更可笑了。”“你想笑死你父亲吗混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不可能了!看吧,尸体不就在这吗?!”
咬住牙,魏良无视了周围的嘲笑,一把掀开了棺盖!
“诶?”
于是,也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被白玫瑰与蛛网包裹的棺材中,空荡荡无一物。
“你的母亲,还活着哦。”
旁边不知何时站起的男子,眼含深情地看着那空荡荡的棺材。
接着,他一点点靠近了魏良。
“不信,你看看……”
面前父亲又变得面无表情,机器人般叙述着。
他手中拿着一个熟悉的物件,那栋门,只是被擦拭过度般无比光滑,以至能镜面般映出前方事物。
父亲,将门向自己举起。
“你看看,这是谁?”
……腐烂的身体。
小·腹烂了一个大·洞的尸体。
如此的端庄女人尸体,现在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不、不对……
那就是……自己……?
魏良,向洞·中之人窥伺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一声,魏良从噩梦中惊醒。
“?”
同时一大早上突然被吵醒的朱木艰难地睁开了眼。
“对不起,吵醒你了吗?”
浑身大汗淋漓的棕发少女,急促喘息着,当发现对方惊醒之后露出一抹艰难的歉意微笑,掐着眉心挥手解释:“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
虽然很想安慰面前貌似十分恐惧的少女,但……朱木现在动不了。
十分强烈且病态的无助感和悲哀恐惧感正在侵蚀他的身体,让他一只手指都动不了,光是没哭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果然不吃药症状明显啊。
但是,这不是借口。
颤抖着开了口,就仿佛夜中向鬼怪睁开眼睛一样。
“过、来……”
明明自己已经连呼吸都困难了,少年还是向面前颤栗之人招了招手。
浑身颤抖一下,接着,一个温热而柔软的物体投入了自己怀抱。
手上传来液体流淌的触感……于是他轻轻拍着对方的背部,自己将头仰起来,突然感到要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于是张张嘴后祝福般冒出一句:
“早安,魏良同学。”
……
“抱歉,让前辈看到丢脸的一面了。”
“不,没什么。”
头脑还有些迷蒙地起了床,朱木甩甩头开始想今天的打算。
脱出计划暂时停止。
把这个人甩下实在不可取……因为这家伙没有像之前那人一样不顾周围人,自己排斥感没有那么强,要是抛下感觉会受良心谴责。
“哈。”
又是普普通通的洗漱开始的一天……除了这次是自己拿着牙刷的。
心理这种东西,说熟朱木也算熟。
但是要他开口去开导别人,就真的是莫得法子,
“前辈,今天想做些什么……”
一边刷着牙,旁边的棕发少女也有点迷糊地发问。
昨晚那个梦是真的太惊悚了……光是想起来就害怕,到底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大概是睡前谈了太多关于那件事的话题吧。
起码以后不能在睡前谈了,魏良默默发誓。
“你还真是不打算放我回去啊。”
“嗯……噗、反正你在这好吃好喝,绳子我也帮你解开了嘛。”
“但还是绑架啊绑架。”
谈话间火药味全消,少年有点无奈地看着悠闲地吐出漱口水的棕发少女。
她又接过一杯水洗了洗杯子后,不以为然地挥动着牙刷回答:“此言差矣,我绑架前辈完全是为了前辈本身,所以是非法囚禁罪哦。”
所以不就是犯罪吗!
感觉无话可说而沉默半晌,朱木又抛出一个问题。
“那么……这件事之后你有想过怎么面对小双吗?”
尖锐的问题。
对此,魏良只是露出一丝淡笑。
“从她身边消失哦。”
“哥哥被朋友绑架……你想给她留下这种心理阴影还无动于衷吗?”
如果回答是是的话,朱木就要重新考虑对待手段了。
想伤害朱双和艾祈幸的人,果然他是不能原谅的。
“不可能吧。”
露出一丝有点悲伤的表情,棕发少女看着天花板平静地开口:“小双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也是我最了解的人……比起对前辈和父亲都了解。所以,如果任由她那个性子继续下去,最可能是什么结局我也很明白。”
“……是呢。”
“失去前辈的话,虽然会很痛苦,可是她之后只会为了找到前辈努力变得更成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真的能忘了你了吧,至于经济,我自有办法进行补贴。”
看来魏良这次行动也并非完全一时冲动,相反,算得上精心策划吧。
“相对……倒是前辈身边那个会长更难对付。”
谈到艾祈幸时,她却皱起了眉头。
“我们家有挺多关于她的传言的……虽然不是名声不好,但,就很可怕。”
“?”
“那个人……简直不像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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