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吗……
朱木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窃窃私语的其他人,两位少女在互相看着彼此的纸张谈笑,而广阔则时不时插上一句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还真是肉眼可见的圈子。
肩上传来拍击感,他转向相反方向,瞪着搭在自己肩上紫发少女的手。
“别这么凶嘛,我又没做样子。”
察觉到黑衣少年敌意的余颜,投降似地举起手,本来就因透过黑色防毒面罩而瓮声瓮气的声音又因刻意放小更加含糊不清。
接着,她歪起头轻笑开口:
“不过他们这个态度也是理所当然嘛,谁会把不能正常交谈的人视为同类呢?对吧。”
“既然知道为什么……”
还要找这群人?
不过在他彻底说完之前,余颜就自顾自地将他打断了:
“不过,对于卓泽同学这种人来说,光找一群好好先生来也只会觉得好笑吧,我的目的,只是让他明白说话才更能省事地写小说,以使他符合‘世人’的期望罢了,是吧?卓泽同学?”
说着,她从朱木身后上前一步,正正面对上只是愣神地看着两人对话的少年。
分不清,到底是告诫,还是蛊惑的语调:
“语言可是很重要的,因为只有语言才能让别人认为能理解你,人们对无法理解的存在,若是笨拙的会觉得可爱,若是强大的会叩首膜拜,而对差不多的,则会讨厌和排斥。”
稍微有点不爽……
看着紫发少女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与卓泽完全愣神的表情,朱木打心里完全不想认同那种话,世界上真的就是这么自私吗?他想否定这一点。
于是,黑衣少年接住话头,以某个家伙的话反驳了回去:
“那么,‘所谓世人,不就是你吗?’”
“哼,这么说也没错。”
夹在两人之间的少年显出一丝困惑。
似乎没有能力直接解决这个状况,他手足无措地急忙写出一行字强行转移了话题,并且似乎已经遗忘两人谈话般回复:
“放心,我不会戳穿,继续吧,我会好好写的。”
接到答复的两人没有再互动,彼此冷眼相待着。
时间在其余三人叽叽喳喳的谈话中一点一点过去。
在朱木看着外方天色为其夜色渐沉感到焦急之时,身后少年终于举起新的纸张
“好了。”
“嗯,我看看……”
朱木随手拿起那纸张,卓泽倒也没有抗拒,这使一旁紫发少女稍微露出惊奇表情。
上面写的,是这么一段内容:
“从前,有一个小黑球。
小黑球打心里讨厌黑漆漆的自己,但,它也没有努力去改变自己的颜色。
相反,小黑球幻想起了自己如何努力变白的故事,当然,只是幻想。
它把幻想写在了本子上,随着想象的变多,那故事也逐渐丰富。
有一天,故事中的小黑球终于变白了一点。
现实中的小黑球先是雀跃了一会儿,然后愤怒地压碎了那记载一切的本子。
因为那已经不再是他的故事了。
明明是为了满足枯燥自己欲望的妄想故事,明明是为了假想被拯救与焕发光芒的自己而产生的一切!
为什么、没有得到这些的自己所写的角色却得到了幸福?
对啊,说白了,为了自我满足,所以主角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的样子,至少缺点是这样。
但是……
当故事中的人终于发出光芒时,便已经不是现实中依然龌蹉的自己的故事了。
……
明明想毁掉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明明想毁掉的……”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不过这段故事倒是让他想起了一段事件:
艺术家蒙克常年面临精神疾病的困扰,从他所创作的作品中也总掺杂着某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亦是他通过投射自我治疗着。
那么,面前之人是否也是在自我治疗呢?
抱着这种探索的心情,黑衣少年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
还有一个故事:
“一群人类在假装交流,但是,人类并非能互相理解的生物,因此他们也没有察觉其中竟然藏进了一朵百合花,这朵百合花也在假装和人类交流,但是事实上……”
“够了。”
在他看完之前,这纸张便被后方余颜面无表情夺去,并撕成碎片散掉。
从黑色防毒面罩后方漏出之声……说不出的阴冷。
“我也算全心全意对你好了……不要把我的事拿出来说。”
稍微颤抖一下,还拿着另一张纸埋头写作的的卓泽,缓缓举起一面。
“我知道。”
再加一道。
“所以我不算讨厌你。”
“……好了,今天的活动结束,果然邀请少年你是件正确选择啊!那么,明天见啦~”
沉默一下后,紫发少女突然爆发出令在场之人都能听见的声音。
这个故事,意味着什么吗?
虽然还有一丝疑问,不过朱木不打算在这个地方耗费时间,今晚按理还是他做饭呢。
“辛苦了。”
“没事,明天见。”
“石妹子,一起走吧?”
“好啊。”
于是,人群纷纷离开,最终,只剩下紫发少女还在静静等待依然呆滞不动的卓泽站起。
“走吧?”
稍微晃晃头,最终,卓泽也站了起来。
在他所留下纸张上,有着一幅画,虽然画技浅薄,却因反复涂抹而显出匠心的一幅画:
一群面目癫狂之人正在舞蹈,其间,一束长脚的百合亦舞蹈着,在那生机勃勃之物之旁……
一截枯萎践踏至无法看清的植物,静静沉睡着。
……
“今晚不用非跟着你走吧。”
“行吧行吧,你还真是有够嫌弃我的。”
和面前一脸冰冷的少年进行完以下对话之后,余颜摊摊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
天色真的暗下来了啊……
走在小巷里,如果是两人时期还感觉不到,一个人走的话,总会想象下个转角遇见怪异鬼怪或歹人。
嘛,她是觉得还不至于啦。
但是……
“……”
今天感觉不对啊。
总觉得,从活动室出来以后就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后背仿佛被刀尖指着一样生出寒意。
于是紫发少女将手插·入口袋,暗中攥紧了那给与她安全感的照片。
又是一个拐角……
“!”
这次余颜故意停下脚步,急速回头看去,模糊看见一个黑影从之前道路闪过。
“谁!出来!”
警惕退后至一旁有逃离路口的墙面,紫发少女有点紧张地左顾右盼着,手中所攥越来越紧。
这状况,她可没遇见过。
要说被骚扰跟踪之类的倒也勉强有经验,但此刻她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心跳却警告着现在事态绝非如此简单,要说,余颜虽然爱耍手段,却也是随身不带管制刀具的好市民。
所以,面对如此恐怖的场景她……
“躲躲藏藏的多没意思?如果想做什么倒是露个脸啊傻x!”
真是兴奋到不行了啊!
黑色防毒面罩后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开,如果不是怕惹怒对方恐怕都要笑出声来了,心中仿佛听见指甲在黑板上剐蹭声音般抽搐着,强烈的恐惧,驱散了某种厌恶感。
真不愧是她,连余颜自己都这么想。
然而……
“汪!汪汪汪汪!”
随着她的呼喊,小巷中也走出一只浑身挂着泥渍的流浪狗,不断地朝着看起来行踪可疑的紫发少女方向狂吠着。
什么嘛,还以为终于遭报应了……
一下失去兴趣的余颜也没再多留,叹一口气后又急匆匆向家中走了。
寂静小巷中,瞬间只剩下狗的狂吠,但即便紫发少女已经消失,那狗却依然暴躁地吠叫着,甚至毛发竖起想要扑向何方。
“汪、汪呜……”
但是,那狂吠瞬间变为了悲鸣,本来气势汹汹的流浪狗身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棍,黑发少女静静从阴影中显出身形。
背着包裹,手持铁棍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
朱木走到了家门口。
有点忐忑不安于该如何向自家妹妹解释,但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般推开了门……
“小双?”
冷冰冰的家中,空无一人。
……
明明安全回到家中,心中却依然不安地抽搐着。
但是也没什么解决方法……万般疑惑之下,余颜还是决定去吃饭。
一想到接下来所做之事,她心情就沉重下来。
余颜现在一人独居中。
房子是相当大的独栋,年代久远,其内空无一人,为了防盗门窗紧锁着。
打着哈欠走到冰箱旁,偌大的房间竟只有这么一个少女,倒生出几分冷清感。
不过哪怕为了吃饭快点她也得打起精神,所以余颜一边哼歌一边将那速冻食品推入微波炉。
“滴。”
白色炉内亮起温暖橘黄。
呆在这也是百无聊赖,于是紫发少女决定先去取房间里的一罐罐药。
就在此时,一根铁丝从月牙锁所封闭的窗户中间探进,一段弯曲的只是轻轻一顶,月牙锁便顺势打开。
一个人影悄悄走近了橘黄微波炉……
……
拿着一堆药回来了。
这样想一下,某个少年似乎也很常吃药啊,虽然估计和自己不是一类,那家伙也真是不容易。
一边这样想,余颜放下了药,又向微波炉走去。
嗯,熟了,往旁边看看,窗户关得好好的,之前那股危机感可能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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