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5 启示录的开端

有人发现不对劲，是在大约半个小时以后。

“喂，赤坂学到哪里去了？怎么没看到他人？”

在大家已经把午餐都吃完，稍微休息了片刻之后，有人发现了赤坂不在。

“他上厕所去了吧。”

在一旁的一个男学生漫不经心地回道。

“那也太慢了吧，难道是掉茅坑里面去了吗？”

然后，谁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又过了十分钟。

“差不多要出发，去把学校给彻底搜查完了。”

江坂站起来拍了拍手，让大家都向着他看过去，然后再高声喊道。

“东西都别落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哦。”

如此这般，当又要出发，开始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号人。

“赤坂学还没回来吗？”

“好奇怪啊，这都有差不多四十分钟了吧？”

风间瑞树望着手机，焦急地皱起了眉头。在早上的搜查活动中，他格外卖力，而且一直努力打前头当尖兵。

他努力地通过这种行为，想要挽回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印象。事实上来讲，至少还是有所建树的。

本来风间就是素有威望的家伙，而且帅哥怎么说都是会受到欢迎的。

不提众人内心深处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大家还是能够懒洋洋地回应风间。

早上的探查活动中，似乎让风间找回了自信，现在看着手表的时候又带上了那股子发号施令的语气。

不过他能够记下赤坂学离开的准确时间，还是帮了大忙。

“我看他离开的时候捂着肚子，满头大汗，该不会是犯病了吧？”

“说不定意外的是忘记带纸了呢。”

有人试着说笑，不过换来的是一片寂静。这种时候，这种冷笑话可不会受欢迎啊。

然后又过了十五分钟……

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腾起了不好的预感。

“喂喂，赤坂，你该不会是现在正藏在哪里看我们笑话吧。快点出来啊，别吓我们。”

不认识的一个留着飞机头，好像和赤坂学关系很好的一个不良突然站起来，绕着中庭跑了一圈大声喊着。

“对啊对啊，现在出来还能当你是开玩笑，恶作剧也要有个限度啊。”

也有人在一旁附和。

大家都希望通过玩笑话来排解心中的不安。但是毋庸置疑的，越说越是焦躁，大家的精神随着赤坂学的失踪而越来越紧张。

“不能再等下去了。”

江坂站起来，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之后，说道。

“我们去把赤坂学找回来。”

“你们有谁知道，赤坂去的是哪个厕所？”

风间向那个飞机头的不良问道。

“呃……这个我也没问啊，他是往教学楼里面跑的，应该就是一楼的公共厕所吧。”

“走，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在场的19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压下心中的猜疑和不解，向着教学楼里面走去。

教学楼依然是那个熟悉的教学楼，精巧的建筑与优雅的布局曾是在场众多学子的骄傲。但是现在，这个面向众人打开，黑黝黝的教学楼入口，却像是要吞噬人生命的怪物一般，让大家感到十分恐惧。

通往厕所的路比想象中要长。

那或许是因为每走一步，脚步声就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上一样，带来让人喘不上气来的浓厚紧张感。

回音很好的走道里，只有脚步声在无限地回荡着。听久了，简直就像是队伍人数扩大了数倍一样，又像是自己的身旁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在和自己一样前行一般。

大家都很害怕，不由得向着离自己最近的同伴靠近过去。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忘却了，杀死向井枫的凶手有可能就在自己身边的事实。

忍受着仿佛要将心脏给压碎的绝望恐惧与紧张，我们到达了厕所前面。

“你们就在外面呆着，我、风间、还有雾岛一起进去。”

“噫！”

被江坂点到名字，风间明显很害怕地退后了一步。但是在意识到众人都看着他之后，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不这个字的吧。

我倒是无所谓，不如说能够让我看到第一时间的案发现场我是大欢迎。

“也把我带上。”

三枝薰静静地发出了抗议。她的声音不大，也许还带着些颤抖，但是她的手和脚都没有抖，像是要甩开自己内心的恐惧一般紧握着。

这副模样，让江坂盯着她稍微看了一秒之后，点头同意了。

于是，最终由江坂、我、风间、三枝四个人，先一步进入了厕所。

刚打开厕所门，我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唔！快摒住呼吸。”

在鼻端的神经元感受到了气味的刺激，将信息传递到大脑的瞬间，比起思考，身体先行动了。

我拉着站在我身旁的三枝薰向着外面跑去，同时喊出了这样的话。

江坂一马当先打开的门，我和三枝薰在最后。所以，在我和三枝薰很快地就撤了回来，风间还有些茫然地回头看了几眼，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江坂的反应只比我慢半拍，他快速关上门，然后开始努力地咳嗽，像是要把刚刚吸进去的气味全部给吐出来一般。

“怎，怎么了？”

风间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你没闻到吗，厕所里有毒气。”

对于风间的迟钝我感到有股无奈，开门的瞬间那股刺激性气味，怎么想都不对劲。

那可不是氨气应有的臭味啊。

“不会吧！”

被我说了之后，风间的脸色立刻变了。他以突然灵敏起来的速度冲到走道边，然后抠着自己的喉咙开始干呕。

也不用那么紧张就是了。

“喂，你是不是该放开我了？”

三枝薰忍耐着怒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这时我才意识到，刚才我下意识地把三枝薰拉过来护在了怀里。

这让我有些尴尬。

我因为性格原因很少和女生交流，更别说是亲密的肢体接触了，现在这局面简直比昨天的凶手现场还要让我不知如何应对。

虽然三枝薰这两天和我比较亲近，但我们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才认识两天的陌生人罢了。

糟了，说不定会被当成是色狼呢。

这么想着，我迅速松开了手举过头顶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出格的想法。

结果三枝薰直接看着我笑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你妨碍到我行动，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太紧张了。”

“啊……唔。”

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我只能尴尬地应了两声，然后别过头去，结果还是能够感觉到三枝薰在笑眯眯地看着我。

什么啊，真是的。

不过说来，原来女生的身体是那么轻，那么柔软的啊。我回想着刚才将三枝薰抱在怀里的感觉，唔，真的挺奇妙的，和小时候抱着妹妹完全不一样。

“雾岛，你觉得厕所里面的是什么？”

稍微过了一会，江坂走过来向我问道。

“我也不确定，鉴别毒气这种事情不怎么在我的业务范畴内呢。”

我向着江坂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是束手无策。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没办法进到卫生间里面去呢？”

“厕所里面应该有装排气扇吧？你们知道开关在哪里吗？”

我回头向着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喧嚣起来的众人问道，他们立刻七嘴八舌地给出了回答。

“开关都是在厕所里边，走进去就能摸到。”

“但是现在没办法进去呢。”

“捂住鼻子冲进去如何？应该不需要太长时间。”

“那么你去啊。”

“说不定时腐蚀性的毒气呢。”

“不会吧，不然刚才江坂老师他们也不会没事。”

……

“好了，别吵了，先安静一下。”

最后还是江坂发话让众人停下了讨论。他摸着下巴的胡茬，思考应该怎么办。

“用发生火灾的时候紧急降水的设备如何？”

在我身旁的三枝薰玩弄着自己长长的头发，抛出了这么一句。

“我感觉在厕所里面的，应该不是那种特别有威力的毒气才对。只要用降水让漂浮在空气中的大颗粒吸附沉降下来，应该就不会有危险，可以打开门然后打开通风扇的开关了。”

“这个办法不错。”

“唉，三枝你真的很聪明呢。”

我也不由得为三枝处理问题的手段而感到叹服。这个女孩，果然有着一颗十分聪慧的内心呢

“那是自然的。”

被我夸奖，三枝薰得意地挺了挺她小小的鼻子。这个反应，要我来说还真是挺可爱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这么自嘲着的同时，我的手依然无法遏止的颤抖着。

“有谁懂电路吗，去处理一下报警器呗。”

“我去吧。”

一个男学生自告奋勇地借下了这个任务，向着配电盘走去。

没过多久，我们从外边听到了洒水的声音。

接近二十号人一窝蜂站在厕所外面，就像是在排队等候上厕所一样。

这个场面想想也是挺搞笑的。

但是没有人笑的出来，学校里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毒气，而赤坂学的一去不回也让他们心中警报声狂响。

大家都在心中，祈祷着他的平安，即便是平日里和他不对付的风间也一脸担忧。

在这一副紧张的气氛中，只有我毫不担忧，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在推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了。

而江坂，他应该也是。

不然他看向我的目光，不会和我一样，如此阴沉，如此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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