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数分钟前……
空旷的走廊中,到处都弥漫着霜气与浮游尘埃所相融合的迷雾。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而就在这样幽静的走廊之中,传来了男性那粗重且浓厚的喘息声。
午夜的寒冷此刻渐渐覆盖上了他的身体,原本温暖贴身的漆黑斗篷在此刻仿佛成为了一个无止境吸收着热量的无底洞一样,不断从他的身体中剥离水分与温度。
他奔跑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睁大着的眼珠像是在警戒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一般。
或许此刻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位幽灵的话,能直把他吓晕过去也说不定呢。
“哈啊贝、贝奥鲁夫大人……我才不是怕那个女人……”
走廊的前路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似的,即便在魔法师之中有着不错身体素质的青年,在此刻也感受到自己已经几近虚脱了,但始终见不到走廊的尽头似的,甚至连一个完整的楼梯口都好像不存在一样,两边就只有好像在什么时候见到过的人头画像以及落地花瓶安静地存在于那里。
“到了这里应该追不上来了吧……嘶……好冷……”
青年搂着双肩坐在一旁的墙角,身旁便是一扇漆黑的大门笔直地立在那里,用它那漆黑的门眼注视着青年的一切。
此刻的青年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给盯上了一般,紧紧地蜷缩起自己的身子,孤独地向着四周投去视线。
那些视线尽数被不知何时弥漫起的灰霭所吞噬殆尽,回应他的,就只有无尽的冰冷与绝望……
“…母……亲……”
温度被渐渐夺走,绝望渐渐为他的脑海染上了一片巨大的阴霾。
“哦呀,你是不是迷路了?”
突然,一道中性之中略微偏向男性的嗓音从迷雾的那一头响起,敲响了原本正准备闭上双眼的青年的警钟。
“谁?是谁在说话!?”
“是我。”
声音突然从远处来到近到耳旁的距离,这不禁让青年最后的心理防线被轻易攻破了,更别说接下来那张轻轻放在肩膀上的柔软手掌了。
青年舔了舔干燥的舌头,满脸惶恐地撅起脑袋看向身旁的那张笑脸,生得柔和的少年脸上像是看不出一丝非凡的特质一般,但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平平无凡的少年在青年看来,才越发地可怕起来。
他悄声摆动着手指,不过少年似乎完全看穿了他这点小心思了一样,仅仅只是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可怕的魔力洪流便涌入了他的体内。
“不、不可能!这个魔力是!?”
“哈哈,看来你们是在找我呢?嗯?难道是我猜错了吗?”
下一刻,青年如同猛蛇出洞一般迅速从地面上爬起,抽动着腿部那疼痛的肌腱,想要迅速逃离这位白发青年的掌控距离。
但是他错算了。刚刚抬起右腿的他却已然没有力气再抬起另一只腿了,而来自大脑的意识也如同他那具脱力的躯壳一道渐渐下沉,最后如同脱了线的木偶一般失魂落魄地倒在地面上。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言不合就睡觉,成何体统。”
拉普拉斯蹲下身体,右手轻轻贴合在青年那藏匿在黑袍底下的脑袋,将其从地面提起。
“英知-灵魂操纵……”
青年缓缓睁开了那对无神的双眼,与拉普拉斯开始对视。
“读取……”
仅仅用了短短片刻,拉普拉斯便体验了普通会经历数月的读取时间,这也只能归咎于布伦卡达尔对于记忆的不断研究,让其能够在一瞬间跨越另一个世界的维度。
“原来如此……看来那个老头还需要来点猛药啊……”
但下一刻,拉普拉斯便不禁紧蹙起微白的眉头,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了许多。
因为此刻的他从眼前这位青年的记忆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伊格尼斯……卡里古拉……那家伙竟然没有死吗?”
回想起那日将其轰歼至尘埃的瞬间,确确实实,自己的攻击毫无疑问是直接命中了对方的肉体。
一切的生命体只要被破坏了躯壳,那么能够承载灵魂重量的器皿自然也无法继续承载下去,灵魂将会化作这个世界的法则的填充物,也就是消散于天地之间。
任何生物,即便是强如布伦卡达尔这样的种族,失去了肉体也无法存活,而死者自然也无法复生。
他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观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和自己记忆中比对的那位金发男子并无二致,这不禁让拉普拉斯的内心产生了许多疑点。
“算了……总归会碰面的,不论是什么牛鬼蛇神,只要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内,就没有我无法解析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拉普拉斯还是在青年的身上做了点手脚,这才放过了他。
轻轻一个响指,周围的景色陡变成树林的模样,拉普拉斯无奈地将青年往草丛中像是丢垃圾一样地抛下,便回到了公馆里边。
此刻眼前的已经并不是拉普拉斯之前呆着的那个走廊,而是换做了二楼楼梯的位置,完好无损的楼梯口能稍微听得到爆炸所带来的轰鸣声。
拉普拉斯在此刻微微闭上双眼,随后轻轻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一片朦胧的废墟景象。
火苗在废墟的黑烟之中挣扎着,少女被一位穿着黑衣的男子逼得节节败退,在火焰之中翩翩起舞。
两个世界并未完全重合在一起,而拉普拉斯只是像一位旁观者的姿态在一旁注视着那位少女所作出的决断。
虽然有些时候他也会对那位黑衣人表达出自己的一丝惊讶,不过大部分的注意力,拉普拉斯还是将其放在了少女的身上。
白狼的少女身上遍布着无数烧伤与破片割裂过的痕迹,但那些原本十分大的破口几乎在十分短的时间内变成了细小的伤口,最后再痊愈的过程,一切大概只需要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拉普拉斯之前虽然对白狼少女进行过全身的检测,但只是没有让他想到的是,他有些小看她体内雪神血脉的纯度与浓度了。
为什么会错看呢,是因为拉普拉斯的魔力能够检测到的,也只有真正活性的那一部分血脉。尽管没有完全觉醒,但已经初步显露出狰容的血脉往往很难再隐藏住自己的身影,而拉普拉斯也仅仅只是将第一次测量的结果所记忆了下来。
但是以之前那个程度的血脉能力,还不足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么接近幻想种等级的可怖恢复力的,其中必然掺杂着许多仍未激活的雪神血脉,也就是所谓的非活性血脉。
而失去活性的血脉并不是说完全没有用处,将那部分的血液取出,也是能够作为极其上位的炼金材料来使用的珍惜品。
雪华身上的情况看上去还是有些诡异,明明血脉的阀门都已经松动了,伤口的治愈速度如此之快,浑身上下却完全感受不到雪神这一物种的特征。
“就好像……是被什么人封印起来了一样,单纯地把攻击性的部分封印起来了么。”
拉普拉斯开始翻找起那一天买回少女时的记忆,确认了那天雪华的身上所有的‘枷锁’都已经被去除了,除了那把真正戴在脖子上的装饰品以外啊。
连双层复式结构的英知魔法也消失了,其他地方也看不出有哪里被上了魔法,那么结果可能只有一个了吧。
“自己将血脉的力量封印起来了么?真是有趣……”
将现象中的外壳剥离,探究其本源,取其事物内在所展现的事象性,这便是拉普拉斯从前代处得到且信奉着的信条。
对此充满好奇的拉普拉斯看着连环受挫的少女,内心像是泛起了些许的波浪一般,稍微收起了之前那副好奇宝宝的姿态。
少女一路颠簸地冲向楼梯的方向,而站在拉普拉斯的位置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传达自一楼的魔力波动。
看来雪华这段时间在学院里并没有学好,不然这个程度的魔力波动应该是能感受到的。
下一刻火光冲天,两个世界的障壁像是彼此之间高速震荡了起来,而拉普拉斯仅仅只是举起了一只手便让其缓缓稳定了下来。
通过在地面上炸出的巨大空洞,拉普拉斯目视着黑衣人带着自己的同伴逃离了公馆,而转将视线看向底下的白发少女。
“神权-领域管理-相位重合-覆盖。”
两个世界渐渐在拉普拉斯的手中撮合成一个世界,而原本被破坏地惨不忍睹的公馆在此刻仿佛从一艘破烂的小船变成了一艘远洋的渔船一般,连那些污浊的烟雾与爆燃起来的火焰也消失不见,只有那早已合上了双眼的少女还保持着满是伤口的样子,如同睡美人一般安祥地沉睡着。
拉普拉斯走到少女的身旁,在手边打开了一个足以能让手腕通过的虚空,从其中拿出了一瓶暗褐色的黏稠液体。
这是从之前一直冷藏着伊莉丝的棺床中取出的制冷剂,同时也是雪神原种体内的非活性血液。
确实,之前冷冻伊莉丝的棺床并没有好好运作起来,而与之换来的便是这瓶还没有被使用过的雪神的血液。
拉普拉斯轻轻捏开少女的嘴巴,用拇指将瓶盖拧开,随后一点点一点点地将血液倒入雪华的口中。
沉眠的血液与燃烧着的血液间发出了巨大的反应,最大的特点便是少女的伤口,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在一瞬间便被冰冷的薄冰给覆盖了。
那些薄冰看上去就和布伦卡达尔的鳞片一般美丽,在矿物灯的柔和光芒的映衬下,散发着七彩的棱光。
一些黏合在细小伤口上的薄冰很快便脱落到地面上,而伤口早已通过不断吸取周围的魔力而达成修复,甚至连一星半点的伤疤都没有留下来。
当全部的血液都被拉普拉斯灌入少女的口中后,拉普拉斯着重地观察起了少女其他部位的受伤情况。
而就在这个时候,少女的身上的衣服,或者说是已经冻碎了的布片缓缓脱落到地面上。
“我什么也没看到……”
拉普拉斯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时不时还会通过手指间的缝隙看上两眼那雪白肌肤的受损情况。
“真是太危险了……差点进入**期了……”
即便是拉普拉斯这样的存在,也是无法抵挡来自血脉深处的冲动,尤其是拥有如此纯正血脉的雪神后代,那种血脉间的互相吸引就和致死的‘毒药’没什么区别。
“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呢……新进入循环的血迹也没有发生抵触。”
但就这些血液的话,还起不上什么巨大的作用,但是能够让血脉苏醒的速度变得更加迅速,即便是被封印起来了,只要留了条缝,迟早都能被这些沉睡的血液给打开大门的。
在那之前,拉普拉斯能做的也只有观测和等待了。
就在拉普拉斯组织起思路的此刻,身旁的少女缓缓摆动了她那鲜活的睫毛,拉普拉斯也注意到了身旁的异动,转过脑袋看向少女。
“雪华?看来融合得很成功嘛……没想到早已失去活性的祖血,也能对苏醒血脉的亚人种起效呢。”
“……爸爸?”
少女眨动着眼睛,有些迷茫地注视着这个被拉普拉斯恢复成原状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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