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前路抉择

“爸爸，雪华的肚子已经在打鼓了……”

白发的兽耳少女凑到了拉普拉斯的怀里，努力地蹭着少年那摆弄着汤勺的手臂。

“再稍微等上一会儿，伊莉丝马上就回来了。”

原本注视着锅中美景的少年在听到来自身旁的粘人喵咪的话语后，无奈地看了眼手臂上的腕表，随即作答道。

“姆~~就让雪华吃一口吧，就一口！”

转换了策略的兽耳少女发现自己的攻势并没有起到效果后，改而换用更加可人的撒娇模式，鼓起两边的脸颊，一边用喉咙发出可爱的低鸣声，一边纠缠不清地摇晃着拉普拉斯那条并不算清闲的手臂。

“……呼，不错的香气。雪华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的吗？不等到所有人到齐是不会偷吃的嘛？”

“但是……实在是太饿了，刚刚的战斗已经让雪华的胃把吃的午饭都交出去了~”

“总之，一切都等伊莉丝回来再说。……干树枝不够用了，雪华，你再去捡一些回来。”

“……是……”

少女的耳朵与雪白色的大尾巴仿佛在这一瞬失去了活力一般，像奶油一样软踏踏地低垂下来。

但少年却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挠了挠耳旁的一簇白毛，随后用手掌抓住了一脸垂头丧气正准备离开的兽耳少女。

“等等，雪华……”

“嗬咿！爸、爸爸！？”

拉普拉斯一手将指尖探入了少女的绒毛大尾巴中，但少女的身体却是发出了一阵细微的颤抖，从樱桃小嘴中漏出的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娇媚之声。

“啊，抱歉。”

少女顶着满脸的红晕，娇羞地从少年手中迅速抽回了自己的尾巴，用幽怨的眼神向他寻求着刚刚的答案。

“……那边的方向，不是有一种长得粗壮的红色针松树么？上面的果实是可以吃的，实在太饿了的话，就去采一些吃吧。”

“……爸爸……”

虽然少女也能没有注意到，那条再一次焕发出生机的绒毛大尾此刻像是背叛了她，将她藏匿于内心之中的想法展露无遗。

撇开视线的少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早去早回。”，便转身继续着自己那看火与烹饪的使命，像极了一块迟钝的老木，心不在焉地摆弄着那根已经被火焰烧至炭黑色的木质烧火棍。

“嗯！”

此刻，少女的脸上仿佛看不出任何之前的阴霾，只是哼起了不知在哪里听过的民谣，踏着小碎步离开了拉普拉斯的身畔。

注意到雪华的气息完全从周围消失之后，拉普拉斯才无奈地松了口气，聚集起自己仅剩不多的注意力。

“人与人的关系真是奇妙啊。”

说罢，他便开始控制着炉子内的火苗，往里头添加起之前雪华找来的老木干柴，在炭与火的交融声之中渐渐学会了沉默。

正当拉普拉斯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时，一段急促的脚步声在自己的耳旁回响起，直到来者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这才抬起脑袋观察起面前的来者。

“给，你要的香草。”

来的人正是伊莉丝。

此刻的她正从自己的口袋之中掏出一大把青绿色的香草，而另一只口袋里则是揣着一些散发着奇怪臭味的红紫色草药。

“你说的那种恶魂草我没有找到完全匹配的，不知道这种是不是？”

“嗯，干的不错，这正是恶魂草。”

拉普拉斯的嘴角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随即将那些紫色的草药抛入火炉之中。

不过几息的时间，一股青绿的烟雾便从里边飘了出来，味道之浓烈不禁让刚刚归来的少女往后边倒退了半步。

“你、你做什么啊？”

“如你所见，烧草。”

“这里边还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意义。放心，味道很快就会消失的。”

话音未落，眼前的青烟已经开始消散，而拉普拉斯乘着这段时间往锅里边加入了香草。

一股不同于之前的美味香气开始从汤中散发，而且这股香气也很快压过了之前的烟草臭味。在鱼汤，或者说是鱼汤的香气作用下，伊莉丝的肚子开始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看、看什么看……我只是饿了而已。”

一脸羞愧的少女在与拉普拉斯对视的那一刻便移开了视线，拉普拉斯笑着说道。

“哈哈，马上就要熟了。相信我，这次的汤绝对比上次的烤山鸡好吃。”

“咕（咽口水）……真的？”

“我以魔神的尊严作为担保，绝对好吃的。”

说完，他便撩起躺在锅中不断上浮下沉的汤勺，舀起一口泛着淡淡金光的白色汤汁灌入口中，在露出了一副销魂的表情后缓缓放下。

“……我说，你能不在我面前吃么？”

“我这可不是吃，只是尝尝味道、尝尝味道。”

随后，拉普拉斯便再一次在伊莉丝面前喝了一小口汤汁，看得是正坐在对面的伊莉丝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满是幽怨的眼神之中倒映出的身影在此刻仿佛无比契合‘魔神’那两个字。或许在内心之中，她已经将面前这个家伙不止一次地撕了个粉碎也说不定。

“料理完成，剩下的就等雪华回来吧。”

“雪华么？话说，你不觉得最近雪华变了很多么？”

捧着脑袋蹲坐在木桩上的少女注视着锅内不断泛起随后消失的泡泡，对面前那位全心全意将注意力聚集在鱼汤上的少年问道。

“无论她如何改变，不都是我们的‘家人’了么？”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只是没有预料到，一个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这么多。我并不是说这种改变完全是负面的，雪华相比之前的时候感觉开朗和健谈了许多，明明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何，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总感觉以前的那个雪华好像去了很远的地方……”

“对从原本已知的事情转变为未知的存在，无论是谁都会在一开始产生抗拒，甚至恐惧的情感。这并非是什么坏事，只是因为你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这种生活的日常不断地加深了你的旧有印象，最后才导致了这样的违和感。”

“那……我要怎么做？”

少女微微皱起了眉头，明明应该是知道答案的这一边，拉普拉斯的脸上反而是露出了沉默的表情。

直到锅内的动静渐渐安稳下来，他才缓缓说道。

“唉……答案从一开始便不在我身上。既然你想要得到答案，为何不依靠自己去寻找答案呢？”

少年的视线仿佛穿透了伊莉丝的身躯一般，不禁让她的身体一僵，甚至在那一瞬间的肺腔完全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只是呆然地看着少年那黑洞般的漆黑眼瞳。

“伊莉丝，你拥有着许多连我所没有的条件，但是你太顾忌自己的想法对他人的影响以及他人对你的看法了，所以你没法变得像我一样强大。我承认，在有些时候，他人的期待能成为你前进的动力，但人生始终是自己的人生，他人的话语只不过是在你的人生中交错到的一根线条，最终做出选择的是我们自己，最后填写上答案的也只有我们自己。”

拉普拉斯缓缓收回了那段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视线，就像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少年一样，安稳地坐回到树桩上，将视线转向一望无尽的青空。

“我想让你知道这段话并不是作为父母的说教，而是作为人生道路上的前辈为你提出的忠告：忘掉吧，与其沿着他人给出的安稳前路前进，不如豁出全力朝着自己内心方向迈进，只要你已经明了叛逆需要付出的代价，那它便能成为你的特权、你的武器、你的道路。”

“……叛逆？”

“是的，等你真正明白了这两个字的意义之后，一切的答案也会自然浮现在你的内心之中吧。虽然现在还对你言过其早，但是不妨质问下自己吧，你想要和雪华获得怎样的关系？暧昧的？友好的？亦或是……”

“我想……和她成为朋友。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无意中做了什么伤害过她的事情，她会不会讨厌我……总之，我讨厌现在的这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但我也害怕失败。”

“哼……既然已经有了目标，那么答案不是已经浅显易懂了么。我身后九点钟方向的山坡上，她就在那里，可别迷路了……”

“嗯！”

注视着消失在针叶林尽头的少女，少年无奈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枚已经褪色了的铜色吊坠，里边安放着一块天蓝色的水晶，一道留着淡银色长发的瘦弱少女与另一位粉发的娇小少女相拥而笑的身影浮现在水晶之中。

在不知不觉中，拉普拉斯的嘴角边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已然离开的那位少女，亦或是留存在记忆中的这位少女。微笑间，在这其中所承载的意义，或许也只有时间以及刻录在吊坠之上的‘Iris and Lulu.’一词能够明白得了吧。

只是下一刻，手中的吊坠便再一次被历史所尘封，消失在突然出现的虚空之中，少年脸上的表情也再一次被冰冷所包裹。

随后，拉普拉斯对着那面一无所有的空间缓缓问道。

“摩多罗，发生什么事情了？”

‘报告，确认！卡里古拉家、眼线、完全消失！’

“全部消失了？一个都没有留下吗？”

‘肯定！下一步、指示！’

“你先去找凯瑟琳吧，她会提供你帮助的。”

‘了解！’

声音渐渐从拉普拉斯的脑海中退去，只是此刻的少年眼中仿佛多了一份凝重，沉入思绪的脑海中，有的只是更多的忌惮。

“伊格尼斯·卡里古拉。你到底是什么人，就让我亲眼来确认吧。”

（ps：还有一章在爆肝中！）

梦醒时分的魔神开始思考人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