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舞动的窗帘伴随着白色的身影在视野的片隅内若隐若现,横躺在病床上的微胖少年微微颤动着睫毛,注视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金发小子。
“胖子,你终于醒了!”
“里昂……”
“太好了!还以为你彻底要睡上一整天呢!”
“是吗,你来看我了吗,谢谢你。……对了!比赛那边怎么样了?”
坐在窗台上感受着徐风吹拂着的白发少年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用柔和的声线在一旁稍加补充道。
“那边你不用担心,下午会重赛的。在这之前,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吧。”
“对了,本大爷还给你带了饭,可能稍微有些凉了,要不要帮你加热下?”
“…算了,我可不喜欢吃焦炭。”
“看你能这么顺畅地说出吐槽的话,看来恢复得不错,下午的复赛,要参加吗?”
床上的少年抬起手腕,对窗台上的白影比了个标志性的大拇指,露出那口大白牙笑着回应道。
“当然了!”
“哼,真是有够悠闲的家伙呢……”
这么说着的拉普拉斯笑着从窗台上跃下,将手中的笔记本收入了囊中,看起来已经是一副想要离开的样子了,径直地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对了拉普拉斯!”
“嗯?”
“谢谢你,那个时候能来帮我。”
“…不是朋友么?理所应当的。”
说着,伴随着少年的身影在门外的嘈杂声中缓缓消失,代表着他的那缕如盛夏季节的燥热微风似乎也随之消散,此刻的房间内只剩下了里昂与罗恩两人。
“吃吧吃吧。”
“别推我啊……我吃还不行嘛?”
拉普拉斯最后看了眼那个坐落在不起眼角落上的医务室,以及从那其中传来的热闹景象,将嘴角的那一抹会心的微笑缓缓收起,随后转身离去。
独栋之外的空气仿佛在阳光的作用下清新了不少,而拉普拉斯还未来得及享受这份只存在于晌午时分的舒适,便马不停蹄地前往了下一个地方。
还是同样的教学楼,同样的楼顶,并未被阳光所遮掩的阴暗处,一个看上去不过十数岁的身影在其中蠕动着。
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或许很难发现她吧,拉普拉斯如此想道。
“带过来了吗?”
“是的、主上。”
霎时,阴暗之处一阵烈风闪过,那个红色的身影便端着手中的一封信件来到拉普拉斯的面前。
“最近是不是杀得有点多了?血的味道太浓烈了。”
“否认。杀死异端、任务、重要。”
此刻的拉普拉斯内心稍微有些过意不去,便抬起了右手,摩多罗像是恐惧地紧闭起眼睛,而拉普拉斯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缓缓说道。
“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还可以让凯瑟琳可以协助你。”
赤发少女的眼神颤动了一瞬,迟疑了半晌过后,用坚定不移的声音回答道。
“摩多罗、可以独自、完成任务。不需要、替代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将她的心思尽收眼底,拉普拉斯无奈地收回了之前的意见,继续回答道。
“狩猎到这个周末就可以结束了,获取的血液应该都有好好储存起来吧?”
“确认!现已达成、半额目标。”
“嗯,那剩下的就继续拜托你了。”
“是!”
感受着从赤发少女体内传达过来的阵阵剑鸣,拉普拉斯笑了笑,从信封之中拿出信件,随意地观看一番过后,即刻便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署名,以及一段看似一点也不起眼的话语。
“把这封信再会交给朱利乌斯会长吧,就说我已经全部阅览过了。”
“了解!”
将信封塞入几乎没有多少起伏的衣襟口中,少女像是在等待着下一个命令一般,站在原地注视着拉普拉斯的面孔。
拉普拉斯见到此番风景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乘着秋风一同来到了教学楼顶楼的边缘栏杆位置,注视起远方的美景。
偌大的帝都在拉普拉斯的眼中仿佛化作了一头巨大的猛兽一般,现在只是陷入了这短暂的沉睡之中,等待着一位能够扣响摇篮的勇士到来。
“对了摩多罗,还记得我当初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拟造记忆体搜索中……饼干、为何是圆、而非方的?”
“是的。答案,有找到吗?”
“……没有。”
少女垂下了脑袋,但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失落,而是单纯的茫然,或者说不知所措。
“是吗?那么正好,我在信里向朱利乌斯会长推荐你去他们底下的面包房体验,去尝试下饼干是如何被制作出来的吧。”
“命令、确认。”
“不不不、这不是命令,或许、只是我送给你的一点小小的礼物吧。”
“礼……屋?”
“礼物,就是……不要求回报的赠物。”
摩多罗半信半疑地歪了歪脑袋,而听觉敏锐的拉普拉斯顿时感觉自己脚下的方向传来了轻快的爬楼声,眼前的少女且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迅速地消失在了拉普拉斯的视野之中,只剩下那位无奈地摇着脑袋的少年呆在原地,感受着脚步声的递进。
短促的推门声过后,拉普拉斯闭起眼眸,感受着徐风在自己的侧脸两旁划过,慢慢地开口说道。
“你跟踪我?”
“上午的比赛是什么意思?我差点没有搪塞过去,来自教导主任的热情。”
“抱歉。脑袋一热,就上去了。”
“就因为这个?”
少女惊讶的嗓音透过两人之间数跨的空间到达至拉普拉斯的耳中,睁开的黑眸处,隐隐约约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亮光。
“你知不知道要是出了事情,最先影响到的是把你引荐进来的我?”
“…………”
“真是自由任性的家伙。”
“对,你说的没错。但毫无疑问,这也是我的一面,怎么样?心中对于我的形象幻灭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你抱有那样的幻想。”
秋风捎起她两鬓间的一簇银丝,而拉普拉斯并没有说话,而是感受着这股甜美的湿气在自己脸上抚摸着,留下属于秋天的痕迹。
“还有什么事情吗?”
出现在眼角的那个身影,坚强的外壳之中透露着原本不应该属于‘她’的柔弱,拉普拉斯脑海中闪现出鲜明的记忆。
大概在四百年之前,‘她’在离行之前也是像这样用这副表情注视着自己吧。
不、那只是记忆所留下的残留现象罢了,总有一天会失去的东西,拉普拉斯对此不可谓不熟悉。
“哈欠!”
一声不合时宜的喷嚏打破了午后少许的宁静,拉普拉斯抬起手臂抓了抓自己的一簇额发,开口道。
“真是的,让你来这么高的地方,着凉了吧?”
“要你管啊!啰嗦老爷子!”
“老、老爷子!?虽然确实已经算得上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爷子了,但我的外表看上去应该没有这么老吧?”
说着,拉普拉斯举起手臂,脱下外边的棉质校服,裸露出雪白的学院制式衬衫。
“给。”
“…………”
没有拒绝,拉普拉斯像是十分熟练的样子,为这位不断在寒风中打着颤的少女披上校服。
衣襟处的领结不断飘打着他的笑容,但是少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看着自己的成果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现在应该不冷了吧?”
“……(就是因为讨厌你这副老好人的样子啊)”
“嗯?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
银发少女撇过了脸颊,不再看拉普拉斯的方向。
而拉普拉斯则是满怀着纯洁的笑容回到了喧嚣处,将视线投向遥远的天穹。
“露露已经进入帝都领了,我已经通过龙脉感受到她的存在了。”
“妈妈!?但是,我、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安心吧,她是从塔塔克领的方向过来的,离坐落在北方的帝都还有不少的路途。”
少女用清秀的玉手整理着被秋风吹散的银丝,而拉普拉斯只是认真地看着这样的少女,轻轻笑出了声。
“什么嘛?有什么好笑的?”
“果然,‘你们’是不一样的人呢。”
“什么意思啊?完全搞不懂你的意思……”
“不、只是这边的自说自话罢了、自说自话。”
拉普拉斯闭起了眼睛,耳旁像是回响起了熟悉的歌声,时远时近,伴随着秋风一同向他倾诉着,遥远而又遥远的、没有回应的歌声。
……………………
“喂,杜鹃……你刚刚是在为谁而啼?”
“你、你你你你!刚刚一直在上面偷听吗!?”
白发的少年被问到话,也只是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粗壮树干以及一旁的白色枕头回应着满脸羞红的她。
“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
“忘掉!全都给我忘掉!”
少女拾起地面上的卵石往树上砸去,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攻击到那个打扮土气的少年,甚至连最后一块出手的卵石最后也违背了她的心愿,回程时便朝着她那片如星耀般闪烁的银丝落去。
“啊!”
“真是的,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
少年右手一挥,石块便朝着另一边飞去,砸在一旁坚硬的树干上便消失了踪影。
“喂蠢女人,睁开眼睛。”
“……不准叫我蠢女人!”
“好的蠢女人。”
“你、你!咕……看本小姐今天不把你给砸下来!今天要是不把你砸下来,我就不是圣女了!”
“吼吼?做得到的话你就放马过来吧,要不要我再让让你?”
“超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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