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吕安二人转过路口之后看到高枫下车走进了服装批发市场，快步跟进，但是这里实在是乱，光是衣架就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没三两步就已经跟丢了。

“怎么办？”

王向天看向吕安。

吕安环顾四周，整个服装市场都充斥着嘈杂和混乱，整个服装市场只有东门和西门两个大门，因为这里是老市场了，所以尽管这里人流量很大，但是依然见不到几个摄像头。每个服装店在店门口摆着的展架，上面摆着各种款式的衣服，各个店的音箱为了吸引路人的注意都以超大的音量放着流行音乐或者喊着店内折扣的特大好消息，这样一个视野和听力都被限制的地方，再加上周末这种大量的人流量，高枫来到这里肯定是通过长时间的排查确定了这个疯子经常在这里出没，高枫作为记者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手来这里进行监视，市场管理员也不会去给一个记者随便翻动监控录像，吕安一边若有所思一边看向一栋离他们不远的五层楼房，这栋楼外面看起来已经被下面商家的各种烟火气熏的发黑，二楼三楼连窗户都是破的，应该是没人居住而废弃在那里的楼，但是这栋楼看上去却是附近视野最开阔的一栋，这边可以看到整个东门的动向，另一边可以看到西门的一边，也就是说这栋楼可以同时监视三个方向，如果要做监视的话，这栋楼应该是最轻松的了，这样想着吕安就决定到这栋楼附近去看看，同时让王向天去看不到的那个角，有事电话联系。

吕安向这栋楼走着，同时认真思考着他所了解到的整件事情，首先这件事头一次知道是在网上，由一个兰市奇异事件的网络栏目发出的，这个栏目在网上的关注度并不多，因为其每次发出的文章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譬如横跨兰市的黄河某流段在一夜之间涨潮而又在清晨之前退潮；尚市的科学家来到兰市；某酒吧倒闭诸如此类的文章，每一篇都写得有板有眼，但是据闲散人士考察，这个栏目的文章基本都是胡诌的，要不就是无迹可寻，再或者这篇讲酒吧倒闭的事情有人去发现酒吧依然在运营，店内生意十分红火，完全没有倒闭的迹象，因此这个栏目关注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人多一半还是死粉。吕安也是，并没有将这个栏目的文章当真，只是在闲暇的时候可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栏目里有一条讲的就是兰市发现一疯子流浪在春园的街头，穿着普通，力气很大，因毛发旺盛并没有确认其真实长相，目前已对很多路人进行暴力攻击。吕安觉得应该讲的就是这个疯子，但是春园这个密集的人流量使吕安在遇到高枫之前并不是很相信这里会有袭击路人的疯子。再次听说这件事就是这次从班主任这里知道了，在理清思绪的同时，吕安也走到了这栋楼楼下，大门上了锁，要上去是不可能的了，吕安并不是准备上楼，而是站在大楼的角度来确定这里所能看到的地方。

吕安站在这栋楼入口处的石阶上，双手高举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现这里的人流涌向的方向除了刚才进来的大门，还有两条从中间楼群里分出来的两条路，一条宽的巷子一条很窄的巷子，宽的巷子没有大路这么宽敞，里面也挤满了来往的人流，而小的巷子却没有人走过，吕安下了台阶挤过人流到小巷子一看，这哪是巷子呀，这就是一条排水沟，在排水沟的两边有仅能容纳一人走过的小路，整个市场里的污物应该都是从这里流出市场的，这里味道有多刺鼻想也能想到。吕安忍着这个气味就要往里走，突然发现旁边有个清洁工正盯着自己看，眼神阴沉，让吕安有点害怕，也就停下了脚步，清洁工穿着黄色的清洁服，手里拿着笤帚簸箕，带着帽子和口罩，过长的头发从帽子里面钻出来，看上去，看上去就和网上的那篇文章描述的一样，错不了，这个人就是那个疯子，这个疯子盯着吕安，向吕安走过来，吕安觉得周围都静止了，只有这个疯子在缓缓地向他走来，手中的清洁工具仿佛变成了刀，吕安想跑，却感觉自己动弹不得，嘴张开了，却发不出声音，疯子越来越近，同时举起了簸箕，就在他要打到吕安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扯住吕安就向外面跑，吕安被拽着终于是动了起来，跟着跑，回头看那个疯子就待在原地，消失在了人流之中。吕安看向拽着自己跑的人，是高枫，此时他已经换掉了那套九十年代的服装，穿着十分普通的T恤牛仔裤在前面跑着，只是还没有修整脸上的毛发。直到跑出这个市场，高枫才甩开吕安，喘着粗气骂着吕安，骂的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吕安也是惊魂未定，也没有听到高枫骂了些什么，等吕安缓过神来，高枫让吕安赶快给王向天打电话把他叫回来再决定是通知家里人还是向学校汇报，毕竟这种危险的事情不能让这些高中生再接触。吕安缓了一会神，给家里人打了电话，高枫拿过电话将事情大概讲了一下，接着吕安就听到自己妈妈在电话里把他一顿臭骂，并表示会让他快点回家。挂了电话王向天才屁颠屁颠得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合着是给自己买了件衣服，开心的样子怕是忘了自己来干什么了。听完高枫的又一顿臭骂之后吕安带着王向天坐上了回家的公交。从吕安和王向天进去市场再出来不过是匆匆三十分钟，吕安却依然没有缓过来，吕安本来想的是通过远程观察确认这个疯子到底是传闻还是真事，怎么能想到和他来了个亲密接触，想到那个疯子的眼神，已经远远超过打人的程度了，吕安回想起来就不禁浑身发颤，而王向天倒好，看着自己的新衣服十分开心，还掏出根棒棒糖吃了起来。

回到家中又免不了一顿骂，躺在床上的吕安慢慢冷静了下来，在回忆整件事的过程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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