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逸啊~”亥博锐尔抚摸着填饱的肚子,剔着牙,慵懒的躺在石阶上晒太阳。
这几个月,她感觉自己仿佛到达了人生巅峰,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无聊了就来晒太阳,十八年皮包骨的身材,如发酵的面包膨胀起来。捏捏肚子上的肉肉,不由得感叹,仙境啊仙境,夫复何求啊!
除了,被骚扰——
克瑞姆希特:“看看你,可爱多了,一起去看四幕剧吧!”不了,谢谢,被亲昵的丰盈折磨到虚脱,还不如晒太阳。
罗姬:“嗯,有点救世主的样子了。那就试试我的新发明。”不了,谢谢,被塞进巨大的金属里,一通折腾下来,灵魂都飞到赫拉海姆去了。
希芙:“不错不错,来吧,做吾的脚夫!”不了,谢谢,还是捏不死鸡仔的人如何能提动一车架的各种商品,四肢报废,直接瘫了一个星期。
这些都是君主们眼中的小失误,那些提起来就令亥博锐尔窒息的日常斗法,就是她们的娱乐消遣。
“没关系,等亥博锐尔长大了,你会比我们更厉害的。”克瑞姆希特总会在亥博锐尔一脸绝望的时候,如此安慰,顺便,附赠一双笑眼。
哔!犯规!犯规!这位母亲,请收敛一下好吗?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受不了这个。
“啪嗒,啪嗒”
嗯?——擦了把脸,水?
亥博锐尔看着湿漉漉的胖爪,感受着脸上温暖的阳光,“不会是什么奇怪的液体吧?”
“当然不是,鱼唇的亥博锐尔,你现在最好回屋,否则——”
“哗————”
打开元素屏的希芙,眨了眨大眼睛,若无其事的说:“早点说好了,可怜的、湿透的亥博锐尔。”她轻轻歪了下头,语气怜悯。
“您能帮我遮下雨吗?而不是说风凉话。”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成透心凉的亥博锐尔无奈的恳求「世界第一初恋」殿下。
被多次揭穿wei suo的内心活动,亥博锐尔开始当面吐槽这个一点也不初恋的精灵女王。
“应该怪我,”亥博锐尔头顶出现一顶暗红色的兽皮伞,随着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馨香,在大雨里也不愿消失。
她转身,一只没有佩戴饰品的纤纤素手为她,拨开粘在额头的碎发,眼眸里是毫无杂质的温暖,直接烘热亥博锐尔冰凉的脸颊。
撑伞的克瑞姆希特说道:“亥博锐尔,快随我回房沐浴更衣,着凉生病,我会心疼的。”
“我明白。”被牵起手的亥博锐尔,脑袋恨不得塞进衣服里藏起来。
“吾也要!以免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希芙小跑了两步,连忙跟上。
“过分?也没你的风凉话过分。”克瑞姆希特挑了挑眉,依旧维持着不变的笑容,却语出讥讽。
“你——”
“不要吵了。晴天的暴风雨,你俩就没有一点紧迫感吗?”被金属巨人护着的罗姬从天而降,在三位面前优雅的降落。
她颦蹙,眉间的忧愁是抹不开的亘古冰霜,何事能让一位君主如此惆怅?甚至恐惧、痛苦。
“你们看。”收起小恶魔的伪装,希芙慎重的指着天际一点。亥博锐尔看不到有什么,只听克瑞姆希特在她身边呢喃:“ta来了。”
ta是谁?为什么会另三位君主如此紧张?
在这阴雨连绵的九天里,亥博锐尔时常思考,但以她如今的见识,怎会有答案,不过就是庸人自扰罢了。
三位君主近日里,总是匆忙的现身又倏忽的离去,每一个,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亥博锐尔抱着一桶果馅黑麦面包,坐在支起的窗户边,欣赏难得一见的大雨。
米德加尔特气候温和,很少见恶劣天气,这是世界之源对脆弱的人类唯一的庇佑,这样的赐予,带来的是七族无尽的觊觎。
亥博锐尔开始担心救济园的孩子们,因为战乱连年,孤儿数量逐年增加,维京王国不断增加补贴,也无法填补救济园的资金紧张。房屋年久失修,亥博锐尔的心都皱缩起来,如此的大雨,恐怕……
不能再坐着了!亥博锐尔披上外套,钻入雨幕之中。
即使什么也帮不上忙,也要,也要去看看!
那是养育她的地方,绝不能,在她面前消失!
——
“此为汝之宿命,任何命运交织,汝将躬自摧毁!”
“不,不是这样的,我想守护她们,永远守护……”
“哈哈哈哈!可笑至极!且仔细看看这废墟城市吧!”
“不!不!不!是你!是你!”
“吾等岂有分别!哈哈哈!”
“啊!!!——”
——
“亥博锐尔?”奎泽尔推了推眼镜,看着从外面带进一地雨水气喘吁吁的亥博锐尔。
“哈——哈——”亥博锐尔撑着双膝,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和湿气,“孩子们,没事吧?”
奎泽尔帮她把雨披摘下,递过来一杯散发着热气的浆果汁,搀着还在发抖的人坐在火炉旁边,给她围上厚厚的毛毯,揉揉亥博锐尔蓬乱的头发,笑着说道:“看来宫廷的生活还不错,瘦骨嶙峋的,终于长出点肉来了啊。”
享受着熟悉的抚摸,亥博锐尔习惯性缩在那里,砸吧砸吧嘴,哼哼道:“您知道我不是想听这些的。”
奎泽尔挨着她坐下,手里也捧着一杯果汁,咂了一口,很享受的叹慰一声,拨弄下炉膛里的柴火,让之燃烧的更旺,也不回答焦急的亥博锐尔,端出老神在在的样子。
“您快告诉我吧,我可是一路跑来的,急死我了都!”
“你忘了我是魔法师吗?还有,街坊们在第一天就拿来物什加固房顶。你这孩子,乱操心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沉住气?”奎泽尔戳了戳亥博锐尔的脑袋,后者闹别扭似的晃了晃脑袋。
“我不是……诶呀,别说这个了,您知道这天气怎么回事吗?”
“你在王宫里,还问我?”
“我就一摆设而已,连自己为什么在那里都不知道,还能知道什么?”
“说实话,整个皇城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我们的小帮手成了首领的太女。”
“真的假的?”亥博锐尔蹭蹭鼻子,热烘烘的,让鼻尖发痒,“您也不知道?”
“嘿,你这孩子,这事我拿来逗你开心干什么?”
“好吧,不过我得告诉您,我总算天天能吃饱饭了。”
“啊,也就首领能喂饱你这个巨龙肚子了。这样我也放心多了。”
“是啊。”
熟悉的人不需要太多话,就能了解所有心意。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到木头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嗯?是啊,可惜,现在没办法好好照顾您。”
“不是我照顾你就不错了,你可是——”
“诶诶欸,您不说这个好不好,给我留点面子!”亥博锐尔手舞足蹈,阻止园长的进一步爆料。
“好,不说了,那今晚一起吃饭?”
“好!啊,对了,我要先去和那帮崽子们玩一会,饭好了叫我!”
“知道了,去吧,长不大的……”
“所以亥博锐尔有三个比园长还漂亮的母亲?”小吉尔一脸考究的盯着亥博锐尔。
十分骄傲的,亥博锐尔插着腰,睥睨着表情各异的小朋友们,说道:“其他的我不知道,跟你们说,我应该有八个妈妈!”
“哇——”参差不齐的感叹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看着这帮意图提出各式各样问题的小朋友,她开始漫长的问答环节。
“好啦好啦,今天先到这里,你们想趁机拷问我的糗事啊!”亥博锐尔喝了口水,笑着说道。
年纪稍大的佩吉说道:“亥博锐尔的糗事谁不知道啊!谁感兴趣!”
“你!——”
突然,窗外狂风大作,奎泽尔园长释放的元素屏瞬间暗淡了许多,亥博锐尔一把把四散的孩子们拢到身后,按住企图冒头的某些个小好奇宝宝,一些超出她力量范围的,她责令他们赶紧聚拢其他的孩子,一起待在她身后。
虽然亥博锐尔的能力远没有一些未成年大,但是长久以来照顾他们日常的威严在此时终于有所提现。
终于,元素屏破碎,碎片重新归于天空,一道闪电划过,“轰隆”,雷声紧接着炸响,胆小的孩子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胆大的也有的开始忍不住战栗。园长被困在前屋的厨房,在这种天气也无法赶来。
只有我一个——亥博锐尔按下所有的恐惧,她现在最大的职责就是保护这些,或许比她还强大的孩子。
“轰隆隆——”第二声雷声势更大,也明显更近。她们已经退到墙边。亥博锐尔握住抓着她衣角的小手,柔软、颤抖,她自己何尝又不是?
第三道……
第四道……
第五道……
第六道!
宛如在门口炸响,大地仿佛随之颤抖。
“嘭!”大门洞开,外面的风雨像洪水一样灌进来,身后的孩子们哭作一团,雨水飞溅她一脸,全身都在颤抖,可她不能后退!
后退,就是崩溃。
前进,却又不得。
亥博锐尔好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更有用!
为什么?!为什么?!
风雨愈大,好似诸神黄昏,海水倒扣——
“我倒是很想知道,亥博锐尔有什么糗事呢?”
风雨雷电瞬间散去,好似这几天来什么都没发生过,孩子们的哭泣戛然而止,亥博锐尔吞了口唾沫,嗓子因刚刚的惊惧而嘶哑:
“请问,您是我的母亲吗?”
带着一众随从,踏着风雨而来的女人背光走到亥博锐尔面前,看不清面貌,一身华彩和风的腥气诉说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外面的随从个个遒劲英武,在日光下散发着流彩的座架与静立如雕塑的黑色骏马构成肃杀之景——
女人的声音空灵:“我是祭司尼奥尔德,你的母亲,我更希望,你称我为你命定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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