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日本丧尸

片刻之后，林霜雪又喊起来：“下面的局势明明很紧张啊！身为一个武力值不错的人我们不应该去帮忙吗！你是风华城的居民吗喂！”

“嘘！别喊。”卢萏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

“那些妖人不是寻常人能对付的。他们有金刚不坏之身。”

“柳朝露把那个叫黑钟护体。”林霜雪面无表情地说。

卢萏斜了她一眼，眼睛微微睁大，然后又将视线抛向下方：“黑钟护体吗？原来如此……嗯，是的……”

“为什么说得好像你真的知道啊！”

“嗯。”卢萏双臂抱起，双眼微眯，认可般点了点头。

“你看，这些妖人的行动非常模式化，奔跑、上步、砍杀、弯腰、转身、奔跑……”

林霜雪也探头向下看去，真像卢萏说的那样，下面的丧尸就像是提线木偶，当然每个丧尸的动作幅度和力度还是不同，但动作模式都出奇地相似。身处下面战场时，场面混乱，敌人应接不暇，很难看出来。

“没想到在上面观察还真有用啊。”林霜雪说。

“这就是研究的力量。”卢萏也探着脑袋，“看来这些极妖，虽然防御有了强化，但失去了临场发挥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所以只能做出模式化的动作。原来是这样吗，既然有了强大的防御力，那么就不怕对方的攻击了，而自己的攻击只要有概率击中对方就可以。看来这适合于大规模混战，以及消耗战。但是有了黑金古刀，理论上来讲妖人最后必然会被杀完，只是戚明月的体力问题……也就是说，破局的关键是在我方不至于战败逃跑的基础上，保持和恢复戚明月的体力。”卢萏最终肯定地说。

林霜雪啪啪点头，又说：“但是能不能接力战？黑金古刀只有明月能用吗？如果她累了就把刀给你你累了再——”

“糟了！樱子！”卢萏却忽然大叫一声。

“哈？”林霜雪紧张地往下看。

“是明月原来的朋友。”卢萏喃喃道。

林霜雪看见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踩过无数丧尸的头，直直冲向戚明月和景无机面前。而戚明月的刀竟然有一瞬间的犹豫，几个拆招，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那个英姿飒爽的丧尸穿着色彩鲜艳的花袍，有着稀疏的黑发和齐刘海。

“日……日本丧尸……？”林霜雪目瞪口呆。

“她原来是万芳楼的头牌。后来退下来了。这次攻击是万芳楼主导的，那里应该早就陷落了吧。”卢萏沉声说。

林霜雪想起上次戚明月拿到物资，去了一趟万芳楼，说是那里需要，说不定就是给她的朋友。那时万芳楼的人恐怕已经开始了伪装。

“这可难办了。樱子和景无机……”卢萏一脸遇到棘手状况的神情，抓着林霜雪的胳膊说，“明月帮景无机做事，就是因为景无机原来救过樱子一次，富家公子的争端什么的。当时景无机还不是景王呢，但也够厉害，万芳楼都知道樱子是有后台的人，都不敢欺负她了。”

“明月是怎么认识她的？”

“从小就认识。”卢萏想了想，“十四五岁的时候？樱子和她好像是一个老师来着。但是明月不适合做歌女，就做了刺客。”

林霜雪还是第一次知道戚明月过去的经历。

看来歌女和刺客总是密不可分的行业。

“所以明月对景无机算是报恩吗？”林霜雪想了想。

“嗯。”

“那她现在……”

卢萏拽着林霜雪的胳膊，飞身而下：“明月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不能让她被影响！”

“下去前能不能说一声！我会轻功！”林霜雪忍受着胳膊快被扯断的拉力，落到了战场中间。

她们砸倒了许多丧尸，因为卢萏落地时就展开了一张巨网，网起丧尸，再一收口，把它们远远地扔到了另一条街。

“根据柳朝露的那张网研发的。”卢萏说着，又张开了巨网，一闪之间林霜雪看到其质地细密而柔顺，好像用黑亮的头发编成的一般。她们离戚明月很近了，戚明月看到她们，抛来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卢萏将网兜头罩向花衣鲜亮的樱子，林霜雪则帮卢萏挡开她周身的丧尸。

樱子头也不回，看也不看，一挥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网从中央破开了，飘散成两片，罩住了其他丧尸。

“该死！”卢萏松了手。

樱子分神抵挡她们，给了戚明月可乘之机，戚明月欺身上前，长刀狠狠砍向樱子的下盘。林霜雪看出戚明月放了水，这种时候，为何不一刀砍头。

樱子身形灵活，两个后空翻，竟然落到了林霜雪和卢萏面前。另一边王姨又攻向景无机，景无机身边的人皆不敌，身前已经没有阻拦。

樱子的利爪瞬息间探到了林霜雪眼前，林霜雪猛地向后下腰，侧身躲避，但另一只爪子扣住了她的腰，一瞬间她好像中了蛊，动弹不得。

完了。林霜雪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带着白光的字。不知道死亡会不会回到现实世界。

但下一秒她感觉腰上的利爪往里又扣了一些，丧尸樱子被往前撞了一把，几乎要顶到她的脸上，林霜雪连忙一拧身，匕首撞下樱子的爪子，一脚重重踢飞了对方。

樱子的身体冲破了重重丧尸，撞在对面的墙上，又撞破了墙，落在荒芜破落的民宅里。

只有身体。

林霜雪不知道自己一脚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她的头飞在另一边，林霜雪出脚之前她的头就已经被戚明月砍落。另一边景无机离了戚明月，围过去的丧尸多了一点，但景无机剑术不凡，丧尸都不能近身。

戚明月却没有立即投入战局，而是站在一边，看见林霜雪站稳了还拍了拍衣服，又转头望向樱子的头颅。

卢萏愣了一瞬，手里的弓还没张满，又放了下来。

“我本来想先牵制住她的。”卢萏犹豫地说，“妖毒或许还能解。万一研究出来了解药呢。”

“风险太大。”戚明月说。

卢萏张口，却最终没说什么，摇了摇头。

樱子的头颅混在人的尸体与丧尸的残肢堆里，黑糊糊的一团，不认真看的话也分辨不出来。

对面衣衫鲜亮的身体倒是很好辨认，不看皮肤的话，不看肢体的话，和妙龄少女似的。

戚明月走过她们身边，忽地摇晃了一下。林霜雪伸手扶了一下她的手肘。

戚明月又扬起了长刀，刀锋凛冽，招招致命，就好像刚才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插曲，战场才是她的归宿。

林霜雪想，如果刚才的丧尸是自己，她应该也不会犹豫吧。

话说回来，戚明月没有理由犹豫，救她是出于好奇与正义，杀她也是正义。

戚明月重新对上了王姨。

“她应该就是操控这些极妖的关键，杀了她，这些动作模式一样的妖人估计会失去意识。就只剩下樱子那样有自主意识的妖人了，不过毕竟是少数。”卢萏说。

刚才戚明月过来帮她们，柳朝露替上了她，此时柳朝露和景无机一起，堪堪压制住王姨。

“我们也上！”卢萏说。

她们刚冲上去，王姨忽然从戚明月几人的包围中抽身而出，跳到了房檐上。

卢萏紧跟着就要追上去，但林霜雪压住了她。林霜雪努嘴向王姨的身影，卢萏看到对方身上浮起了一层紫黑色的雾。

有几个战士冲了上去，实在是杀红了眼。但他们还没在屋檐上落稳就被一团雾气抵了回来，雾气重重打在他们身上，空气中甚至显现了冲击波一般的涟漪，几人纷纷落在地面，把石板地砸出一个凹坑。

紧接着地上传来刺耳的叫声。景无机拧起眉毛转头，看见地上的几人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姿态，抓着自己的皮肤，直将皮肤抓破，而破损处不是红色的血肉，反而显现出紫黑色的腐烂痕迹。

从破损处开始，紫黑色的痕迹扩大，腐烂的皮肤变得僵硬，竟和丧尸的皮肤一样！

“你做了什么！”景无机怒道。

王姨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在黑夜里像衰老的乌鸦，喉咙里好像硌着血块。

柳朝露回身，几只飞镖迅速出手，精准地扎进了那几人的喉咙。他们还没来得及完全变成丧尸，喉咙处还是血肉，被轻易射穿，很快就咽了气。

“下回还得改进一下，先从要害开始变化，否则容易死在半路。”柳朝露说。

“卑鄙无耻！”王姨恨恨地说。

“谁更？”

“手下的命在你们眼里根本不是命。当然了，连朋友都能轻易杀掉，部下更不算什么了。”王姨又将怨毒的目光转向了戚明月，唾了一口。

“他们已经不是我的朋友。”戚明月说。

“你们不把人命当命……”王姨举起手，紫黑色雾气顺着她手臂危险地浮动，在夜色中延伸了很远，几人不禁后退了几步。

“不把人命当命的明明是这个老妖婆。”卢萏嘀咕，面色十分紧张，“那应该就是妖法源头，沾上雾气就会变成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极妖，在那之前还有一段钻心噬骨的痛苦……”

“说得没错。雾气其实是由细小的颗粒组成的，每一粒都能钻进人的身体。它们破坏了身体组织，从内到外改变了肉体……”柳朝露接着说。

卢萏虽然不喜欢柳朝露，但不得不承认关于妖法对方着实博学多识，况且两人又在同一战线。

“怎么破解？”卢萏问道。

就在她问的时候，柳朝露手中已经浮起了红色光芒。戚明月和林霜雪都投去目光。

“你应该问，怎么挡住她的攻击……答案是尽力挡住！”

景无机到了柳朝露身边。同一时间屋檐上的王姨周身紫黑色雾气加浓、骤起、飓风一般席卷了整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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