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季哲安抬头,眼中一片空洞,他已然不知时岁,只知不断重复动作了。
兄弟二人心中其实早就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带着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渴望,这是他们赖以支持的动力。
而现在,林锦成率先决定放弃了。不是因为绝望而不想找了,而是因为他已经看不下表哥这幅颓唐模样了。
“表哥,我们停吧。与其在这里找寻那缥缈无踪的一丝可能,不如我们替凌空报仇。”
他的话在季哲安心中激起一丝波澜,只是很快又归于平静。
此刻的他早已心如死灰,明知道没有可能了却还是在坚持,到底坚持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明明说好了等他大比归来两人便结为道侣,明明好不容易同心慕之人互通心意,明明那人的话还在耳边,他却找不到看不见听不见了。
“报仇?”他呢喃一句,抬头看了眼林锦成,“怎么报仇?”
他此刻就像一个失怙的孩童,迷茫而无助,他该向谁报仇?他该怎么报仇?
林锦成苦笑,他所认识的表哥向来是意气风发的,如今这个满头华发一脸颓色的男人又是谁?
季哲安微微垂下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雪白的头发,还拽了拽:“这是我的头发?”
尚未与君结发,却已青丝成雪,尚未白头偕老,却已失侣独存。
“表哥,我们回去吧,其他事,日后再议。”林锦成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好再次劝季哲安回去。
这次季哲安不再顾左而言他,点点头便答应了,只是起身时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凌空大殿。
这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那些惊慌失措的静古镇镇民已经下山,重新开始了他们的生活。也许这就是普通人的优势之一,他们能很快地忘记伤痛,投入到之后的生活之中。
生命中经过的人太多,他们来不及感伤便会失去,早已锻炼出钢心铁肠。
那些在前些日子因为保护他们而被残忍杀害化作血水的散修,那些本来早已决定不再问道的修者,因为他们重新动用灵力,却死于非命的修者,时光会模糊他们的容颜,叫人忘了这些人曾是他们的左邻右舍。
如今大殿内除了赵昭、慕容寻梅,便剩下一个老古,他一直在等待季哲安的回来。
他知道这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所以他才会决定带他去自己曾发誓永生不踏入的地方,只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
“你想不想重现凌空门昔日辉煌?你想不想为他们报仇?你想不想变得更加强大直至无坚不摧?”
不得不说,他的话很有诱惑力,一句接一句,慢慢点亮了季哲安心中的火焰。
“想!”他冷冷地回答道,少了那个人,他的心已然空缺了一块,刺骨的风自空洞中呼啸而过,带走了他的七情六欲。
“那便随我去北境吧,封长老会担负起重建凌空门的重任,而你要做的,是不断成长,直到可以将这个新生的凌空门护于羽翼之下,你可愿意?”
虽然如今的“老古”变了模样,也不是那醉醺醺的模样,季哲安却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我愿意。”他点点头,继而提出要求,“离开之前我要回廖雪峰住一晚。”
老古没有拒绝,对于这个孩子,他心中是疼惜多过责任的,一个将所有事都扛在肩上的人,想要回到自己的避风港,有何不可?
纵然这个避风港,事实上也已毫无温暖可言。
季哲安驾着凤鸣独自回到了廖雪峰。
此时他满身风霜,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思念着师尊的床,只有那里还残存着师尊的气息。
他已经很累了,也很冷了,他就快支撑不住了,却还固执地寻找呐让自己安心的净土。
可是推开门的一刹那,他愤怒了,狠狠地将人从床上拽了下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叶昊面上微红,显然好梦正酣,但已然完全清醒:“季、季师兄,我是、是来替你收拾的!”
“这里不需要你!滚!”明知道叶昊在说谎,季哲安也不想同他多说一句,他现在脑中只有一句话:
怎么办,师尊的气息被玷污了!
叶昊收到季哲安如同看着死人一般的目光,吓得立刻手脚并用地爬出了苏墨存的房间。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季哲安是如何过来的。
当第二日林锦成敲门时,季哲安已经起身,漆黑的眼中照不出一个人影。
“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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