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的决定

“可是……”毓灵轻蹙娥眉，欲言又止，细细思考良久，仍觉得难以接受，“为了这么荒唐的目的，就要你付出宝贵的生命，我真的……想不明白。”

“陛下你想错了。”萧绮罗说，“臣妾刚才说了，当时，我的性命毫无价值可言，就是我自己，都觉得与其苟活于世，慢慢枯萎，还不如早入轮回。用臣妾之死，损害陛下的名声，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合乎情理的解释。你觉得我的生命宝贵，是因为你在意我，但那幕后之人，却不这么想，他只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或物，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刺客是否还在宫中，是否还要对我下手，臣妾不敢断言，陛下的力量在逐渐变强，有陛下的保护，臣妾并不感到恐惧。”

“唔……我哪有你说得这么厉害呀。”毓灵撇着小嘴，嘟囔道。

“陛下身为天子，享受万民敬仰，何须谦虚呢。”萧绮罗微笑着说，毓灵就是这个样子，每次称赞她，她都会害羞，小脸蛋儿随之变得粉润，让人不禁想轻揉难捏一番。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萧绮罗并未付诸行动。

“好，我知道了，我会把你说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毓灵仍然抱着怀疑的态度，仅仅为了损害她的名声，就要谋害萧绮罗，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人有机会伤害伤害萧绮罗，所以这件事情要继续查，知道揪出幕后黑手！

两人继续聊些私密的小话。

日渐黄昏，到萧绮罗学骑马的时间了。

毓灵坐着等萧绮罗换上骑装。

萧绮罗出来的时候，着实让毓灵眼前一亮。一袭修身对襟襦裙完美地将那玲珑浮凸的完美身段勾勒出来，腰肢纤细，婀娜多姿，胸部高耸，呼之欲出，修长雪颈延至寒玉双肩的曲线柔顺而自然，肌理犹似极品美玉，莹然生光，再往上是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精致脸蛋，眸光盈盈，蕴含着说不完、道不尽的万种风情。三千青丝束在脑后，随她走来左右摇摆，为江南女子温婉之美添上一笔英姿飒爽。

萧绮罗觉察到那毫不掩饰的带着侵略性的灼热目光，虽说对方同样是女子，美貌绝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比自己更年轻，更有活力。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她脸颊发烫，心生羞赧，她刻意错开视线，不去看毓灵的眼睛。

当她走到毓灵身边，她却把手伸进毓灵的臂弯，挽着对方的手，心跳更快了，脸颊也更烫了，这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举动，为什么今天会感觉如此奇怪……

萧绮罗垂眸看着地面，暗自咬唇，不敢抽手，怕她误解。

好在毓灵没有忘记正事，抬起步子走向楼梯。她决定亲眼看看萧绮罗学得怎么样，所以，她要陪同萧绮罗前往梨园马场。

昭帝喜欢马球，砍倒一部分梨树，用木栅栏将空地围起来，作为马球场，北面砌有汉白玉石台，是为观看比赛之用。

原来的马球场已经荒废，毓灵命人清理剩下的栅栏，长着杂草的石台亦被拆除，完好的石料被挪去修补破损的路面。

一个宦官牵着一匹青鬃大宛马走过来，另一个宦官把板凳放在马腹旁边。

毓灵下意识比较萧绮罗跟马儿的身高，发现她头顶跟马背刚好持平……

萧绮罗抬头望了毓灵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复杂？

她赶紧抛掉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转身呼了口气，踩上板凳，左脚套进马镫，双手用力抓住马鞍，再抬起右腿，准备上马。也许是角度没把握好，她今天第一次尝试失败了，右脚回到板凳，又试了一次，仍是失败。

想到毓灵就在旁边看着自己，她却接连出丑，心里即紧张又羞愤，额上已然渗出了汗水，她似乎能听到那些低垂着头的宫女宦官们暗地里发出的嘲笑声。

萧绮罗不禁在心里责备毓灵怎么不提前告诉自己一声，要是知道毓灵打算亲眼看看自己学得怎么样了，她就可以早做准备，平时多练习些时间，也不至于现在当众出丑。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毓灵已经站在她身边了。

“太妃。”毓灵唤道。

萧绮罗从手臂上抬起头，怔怔地注视她。

毓灵用手帕为她擦拭额上的香汗，说：“你上马的时候，手放过去一点，一鼓作气，应该就能上去了。”

她没有笑话我……

萧绮罗定了定神，点着头说：“多谢陛下提醒。”说完，她集中注意力，心里默念：“一，二，三——”

她终于坐上了马背，视野瞬间变得开阔，清风袭来，拂去她内心的焦虑。

毓灵命宦官宫女等退下，然后握住缰绳，牵着马儿往前走。

唐漪兰静静地倚靠在一颗梨树下，以手掩唇，打了个呵欠。南宫怜心趴在大师姐的肩头，，把玩大师姐垂至胸前的青丝，也跟着打了个呵欠。

今天十分平和。

毓灵牵马转了两圈后，便让萧绮罗自己控制马儿。

在毓灵的鼓励下，萧绮罗总算敢用马鞭甩马屁股了，马儿吃痛，突然奔跑起来，顿时吓得她花容失色，几乎要尖叫出声，她紧紧拽住缰绳，生怕落马，从这么高的地方摔在地上的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她甩马鞭的力道并不重，所以，当她往后拉缰绳，马儿便慢慢减速停下。

她愣了好一会儿，心说：怎么停了？

毓灵走过去，扬起笑脸，对她说：“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你甩马鞭，马儿就会往前跑，用力拽缰绳，马儿就会停下来。”

萧绮罗恍然大悟，兴奋地说：“原来是这样，我说它怎么停下来了呢。”

“马儿认主，”毓灵说，“你和它亲近，它就会记住你，不会故意发狂吓你的。”

“臣妾知道了，那我再试试？”萧绮罗意犹未尽道。

毓灵却说：“天色不早了，明天吧，我先送你回宫，待会还要去仙居殿。”

萧绮罗闻言，发现夕阳只差一点就要完全下山了，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暗淡下来，原来毓灵已经在这陪了她将近一个时辰。

为了省事，毓灵直接抱她下马，随后送她承香殿。

回去的路上，萧绮罗突然叫了毓灵一声。

“怎么了？”毓灵问。

“陛下到承香殿，要穿越大半个宫苑，”萧绮罗说，“去仙居殿又是好长一段路，臣妾恳请陛下，为我另择住处。”

毓灵心说：“你们要是都住在清晖殿，就不会这么费时间了。”

当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不可能。

“太妃可有心仪的宫院？”

毓灵通常是在下午去承香殿看望萧绮罗，但往往呆不了多久便天黑了。

天黑，毓灵就得离开。

到了冬天，昼短夜长且不说，下雪之后，路更难行。毓灵对她可谓关怀备至，今天毓灵拒绝她的请求，让萧绮罗突然意识到，毓灵每天在路上要浪费多少时间。

她早已经从心里接受了毓灵，把毓灵当成自己的家人。毓灵也不止一次表示过，把她当成亲人看待，而且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比邻居之间的距离还远上一百倍呢？

她再也无法容忍毫无意义的等待和失望了。

只要她们住得近，她们随时可以见面，随时可以得知对方的消息，而不仅仅只是下午那短短的一两个时辰的相处时间。

上官棠有时要接见朝臣、命妇，仙居殿既是太后寝宫，也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太后设宴款待命妇的场所，所以上官棠必须住在相对独立的宫院。

而萧绮罗呢？

她仅有的只是毓灵的一分关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既如此，那她何必固步自封，徒增烦扰……

“不知清晖殿是否还有空余的房间。”她淡淡地问。

“什……”毓灵把到嘴边的问句咽了回去，颤音道：“你是说……你想搬到清晖殿？”

萧绮罗眼睛看着脚下的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毓灵眨了眨眼，回忆身边的女子刚才说的话，她没有听错，萧绮罗的意思，正是要搬到清晖殿和她一起住。这不是不可以，她巴不得大家都住一起呢，要知道，她心里不止一次埋怨过那些皇帝干嘛把皇宫建的这么大！

“当、当然可以……”毓灵因为激动而变得结巴起来，“那我们现在往回走？”

萧绮罗心里安定下来，嘴角不由浮现笑容，说：“今晚臣妾还是住在芳林阁吧，陛下待会不是要去见太后吗，顺便跟太后提一下吧。”

“好，我会跟她说。”毓灵满口答应，“明天，我来接你，你可不能反悔啊！”

萧绮罗笑道：“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欺君呀。”

“哈哈……你说得对，你不能欺君……”毓灵笑得合不拢嘴，真没想到，萧绮罗居然主动提起搬去一起住，那从明天开始，无论什么时候想见萧绮罗，都可以去见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走好长一段路才能见到。

送萧绮罗回宫后，毓灵来到仙居殿，向上官棠提起萧绮罗搬到清晖殿的事，上官棠并不反对，因为这样一来，确实可以省却路上平白浪费的时间，而天子的时间是无比宝贵的。

大楚沧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