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驾！驾！”

“在那里。”

“快追，别让它跑了！”

“谁打到就算谁的！”

六七个头盔上装饰着红色羽毛的全副武装的骑士在树林中飞快穿梭，手中的弓箭瞄准横冲直撞疯狂逃窜的猎物。

营地中，毓灵穿着华丽的黄金甲胄坐于圆木搭建的台上，打猎的人陆续回来，牙门前的小吏为他们统计猎物的种类、数量，综合考评最为优秀者，将获得御赐宝刀。

毓灵没有忘记对萧绮罗的承诺，她派了一百个人进入森林，寻找萧绮罗想要的白色狐狸，只是这好几天过去了，仍然一无所获。

最后一队人马回营，官吏统计完后，把名册交给负责宣读的内侍。

“羽林郎将，李良，野猪一只，鹿三只，野兔七只，凡十一只。”

“勋侍校尉，王庭辉，野猪两只，狐狸一只，貂一只，野兔五只，凡九只。”

…

听完内侍的宣读，毓灵并未急于决定谁胜出，而是让大家先讨论。

“独孤彦打得猎物最多，可见其箭术高超，理当排第一。”

“兔子多有什么用，狐狸是最狡猾的，这么多人里面，只有王庭辉射中一只狐狸，我看他才是第一名，别说他还打死两只凶悍的野猪！”

“大家都别争了，依我看，李良才该排第一，他打到一只大野猪，三只成年的鹿，这么大份量谁比得了？”

“胡扯！”

“瞎说！”

“……”

众臣吵得不可开交，内侍偷偷看了一眼皇帝陛下的脸色，慌忙叫大家肃静。

见他们安静下来，毓灵手握剑柄，站起来道：“在战场上，不论高矮胖瘦，一旦被弩矢击中了要害，便将丧失行动力，乃至丢掉性命。打猎，运气占了很大成分，你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动物。有人刚想打兔子，这时候看到了野猪，于是转移目标，想打野猪，接过野猪听到动静跑掉了。有人却专心致志做一件事，专注眼前的目标，不作他想。朕觉得这是难能可贵的优良品质。所以，这把宝刀，独孤彦，归你了。”

独孤彦单膝下跪，双手接过御赐宝刀。

“谢陛下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良，王庭辉。”

“臣在。”

“你们的优异表现，大家有目共睹，可宝刀只有一把，已经给独孤彦了，这样，赏你们每人白银五十两。”

“臣等谢陛下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叫他们平身后，毓灵面向群臣说：“难得打到这么多野味，每营送二十坛酒，今晚大家就痛痛快快地喝酒吃肉吧。”

群臣山呼陛下圣明。

是夜，牙帐前的平地上架起了烤架，浓郁的香气从那不断流油的烤乳猪赏散发出来，王公大臣列坐左右，一边欣赏曼妙多姿的美女歌舞，一边推杯换盏，大声言笑。

酒过三巡，毓灵叫大家自便，离席回到帐内。

上官棠和萧绮罗不便出现在外臣面前，所以她们就在帐内，和南宫怜心、仪华卿一起举行小宴会。

“啊，你来了。”上官棠看向毓灵，脸蛋儿红彤彤的，看起来喝了不少。

知道劝也没用，毓灵也就不念叨她了。

“他们喝得尽兴，我干坐在那里怪无聊的，还是和你们在一起好。”

“好……来，喝酒。”上官棠招呼道。

毓灵跪坐在她身边，伸手接过酒杯，却不急于喝，而是把筷子伸向鲜嫩的鹿肉。

“我在外面喝了几杯，腹里空空的，我先吃点东西，棠儿你也别喝太急，否则还得起夜。”

“啰嗦——”上官棠相当嫌弃地摆了摆手，“你不跟我喝，我就自己喝，真是的……”说着，她从毓灵手里抢回酒杯，仰起雪颈，一口饮尽。

面对如此任性的太后，毓灵真不知道怎么说好。

其实上官棠平时不喝酒，只是每每有机会喝的时候，她总要喝个痛快，劝都劝不住。

“别光喝酒了，来吃点东西。”毓灵夹了一块凉拌肺片送到上官棠嘴边，上官棠倒是顺势吃了。

说到底，她也是个需要人关爱的孩子。

“后天就要开拔了，太妃，说好为你抓的宠物，派了一百个人去找，结果到今天都不见踪影，我打算明天亲自去找寻，若实在找不到，那就只能等以后了。”

“这等小事，何须陛下挂在心上。”萧绮罗笑着说，“当初臣妾也是一时口快，听你要为我抓只宠物，心下高兴，便说要只白狐狸，后来想想，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御驾秋狄，千军万马，声势喧天，就是有白狐狸，也早就被吓跑了罢。那么多神箭手，不是才打到一个杂毛狐狸嘛？陛下不必忧烦，顺其自然吧。”

毓灵笑了笑，心想这事真得看运气，不是说你想它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希望明天有个好运气吧。

南宫怜心搁下筷子，说：“动物总是特别在意同类的声音，不管是敌意还是善意，它们都会想去见见那个同类。西边有一片森林，参加狩猎的将士并未涉足那里，明日，臣妾和陛下同去，模仿狐狸的声音，兴许能帮上一点忙。”

“瞧，我竟然忘了南宫姐姐的特长，如此便拜托你啦！”

“陛下客气了。”

“那就这么定了，等太阳升高点我们就出发！”

这里早上还是有些冷的，动物们也没这么早出来觅食，所以得暖和点的时候去。

这时，毓灵感觉肩头一重。

上官棠靠在上面，迷迷糊糊说：“出发……去哪儿，我也要去……”

毓灵嘴角抽搐，暗衬道：到时你能不能睡醒都不知道呢。

说出口的却是：“棠儿，你醉了，去休息吧？”

她搂住醉醺醺的女子，以防她滑下去。

“不！”上官棠猛地甩了下手，“我没醉，我还要喝……喝酒，冬儿，倒酒……”话音未落，她打了一个酒嗝。

浓厚的酒香扑面而来，毓灵无奈地摇摇头，不由分说，将她拦腰抱起，转头对其他人说：“我送她回营帐，冬儿，准备一碗醒酒汤。”

上官棠下意识钩住毓灵的脖子，嘴里嘟嘟囔囔。

“我还没喝完呢……”

毓灵的大帐和上官棠、萧绮罗的帐篷是连着的，即在大帐里面有门通往她们的住处，上官棠在左，萧绮罗在右。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上官棠摘掉首饰和脱下衣裙，毓灵把她放在睡榻上，并盖好被子。

冬儿端着醒酒汤进来，“陛下，让奴婢服侍太后吧。”

毓灵让开位置。

喝了醒酒汤，不过多久，上官棠完全闭上了眼睛，毓灵听到清浅均匀的呼吸声，遂放心离开。

自打上官棠进宫，冬儿便被安排在她身边，服侍她，十多年的时间，冬儿从一名懵懂的少女长成一个老练沉稳的大宫女。

“她睡下了。”回到席上，毓灵对太妃等人说。

“你没进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喝了半壶。”萧绮罗笑着说。

“怪不得……”

毓灵露出一丝苦笑，上官棠不找别人喝酒，只跟她喝，她要是不喝，就自酌自饮。

“这几天，她玩的很开心，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如果是在宫里，我会顺着她的意，可在这千军万马中，我觉得我必须保持清醒。”

“陛下深谋远虑，实乃社稷之幸，臣等之福。”萧绮罗说，“你不是没吃多少东西吗，时候还早，再吃点也无大碍。”

毓灵点点头，喝了口羊肉汤。

南宫怜心、仪华卿职责在身，自是滴酒未沾，坐了会儿，仪华卿起身离席，带着两名姬侍走出牙帐。

众将官已经散去，牙门关闭，外面隐约传来巡逻军士的脚步声。

仪华卿把一张小纸条交给守卫牙门的凰仪校尉，上书：月河。

即巡逻暗号。

巡视完各营回来，看到南宫怜心独自一人站在帐外，仪华卿吩咐两名女侍卫先走。

“师姐。”南宫怜心叫道。

仪华卿什么都不说，拉起她的手，快步走向帐篷的阴影处，把她推向帐篷。

“怜心……”仪华卿着魔一般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并自己的身体挤压她的娇躯，不让她逃离，即使隔着衣衫，依然能清晰感受到那傲人山丘的饱满坚挺，仪华卿把脸埋在师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那无比醉人的幽香。

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南宫怜心咬着嘴唇，声音颤抖：“师姐……不可以……会被发现的……”

虽是在帐外，距离毓灵的寝室不过几步之遥，动静稍微大点，就有可能被人发现。

“不可以么？”仪华卿喘着粗气问，语气十分急躁，“你不是特意在等师姐么？怜心，你不想师姐么？”

南宫怜心被师姐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头脑发胀，一时间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唔……嗯……”南宫怜心发现她只能发出一个个单音节词，她连出声反抗都做不到。

虽然是自己要等师姐，可以没说在外面……做这种事啊！！！

终于等到师姐松开嘴，趁她喘息，南宫怜心努力使呼吸减缓，“师姐……我……我们不要在外面，回……回帐篷去，可好？”

仪华卿红润娇美的脸上绽露甜蜜温柔的笑容，轻抚师妹的脸颊，眼波盈盈，深情地说：“怜心的话，师姐当然会听，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手被师姐牵着，南宫怜心默默叹了声气，不知道从哪天起，师姐好像突然变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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