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约定

云雨之后，毓灵依偎在文鸢怀里，她们交缠的躯体全身泛着香汗，犹如蒙上一层晶莹的辉光，虽然有点儿黏滑，却极为舒适，身体仿佛融合了。

“其实我还没有给太妃。”毓灵说。

文鸢面上透着疑惑，“没有给她，为什么，她不想要你？”

“不是，怎么会……是她坠马受伤了。”

“坠马？！”文鸢惊呼出声，急切地问，“那她有没有伤得很严重？”

毓灵却笑了，抬头看着文鸢：“鸢儿，你很着急呢。”

“我当然着急！太妃是你十分重要的人啊！”文鸢瞪着眼睛说，“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她到底怎么样！”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挂念萧绮罗的身子。

“有几处擦伤，还有就是腰扭到了，这也是她没有要我的原因。”

“那还好……”悬着的心落回远处，文鸢喃喃的说，“腰受了伤，确实用不上力……等她回来，她身子若是好了，我希望你把欠下的情的还给她。”

“可以么，鸢儿，你为什么不吃醋啊？”虽然她的通情达理是好事，但毓灵还是感到奇怪，哪有把心爱的女人推到别人怀抱里的！

“我当然吃醋啊！”

毓灵却看到文鸢嘴角却挂着笑容，真挚的笑容。

“可是呢，如果我禁止你去，那我既伤害了太妃，同时还伤害了你。我怎能做一个坏女人？灵儿，你记住，我是爱你的，永远爱你。我不会伤害你，也请你不要伤害我。”

毓灵感觉心在发颤，别人都说自己温柔，其实她们哪知道，鸢儿才是世上最温柔的女子。

“鸢儿，我爱你，我爱你。”贴上爱人的嘴唇，毓灵不停地重复“我爱你”三个字。

这是她命中注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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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极殿，毓灵召集几位宰相重臣议事。

中书侍郎马文广说道：“上午收到右武卫大将军程忠嗣的军情急报，敌军昼夜进攻，白龙关将士疲惫不堪，右程忠嗣已将四千瀚海军调往白龙关协防，白龙关以南三十里驻扎着六千天山军。但白龙关城墙在重炮轰击下，已经出现多处破损，恐有坍塌之虞，长此以往，白龙关恐怕会落入敌手。特向朝廷请派援军。”

辅国大将军刘承安捋着胡须道：“城墙不会如此轻易倒塌，河西军一动，西域各国必然蠢蠢欲动，程忠嗣手里的两万人马守住小小的白龙关绰绰有余。白龙关口十分狭小，纵使他契丹有二十万大军，真正发挥作用的也只有两三千人。我倒觉得，云中的情况更加危急，耶律斥金的十万大军露了个面，却不进攻，着实耐人寻味。”

有人附和：“是啊，不知道他们做什么打算。”

毓灵望向刘承安：“在座的诸位公卿里面，只有刘老将军带兵打过仗，既然白龙关暂时不会有事，那依你之见，云中是否需要派遣援军。”

“陛下，老臣担心这是耶律斥金的诡计，他手里的十万大军全是骑兵，机动性强，如果调兵去云中，唯恐中了他们的圈套。或许按兵不动，派斥候时刻监视他们的动向，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毓灵注视地图，思量片刻，说道：“既然两边都不派援军，那么这样。传旨，命张思礼（河西军主将）送五十万支羽箭到程忠嗣的大营，以备急用，这事要做的隐秘。云中这边……叫各镇驻军活动起来，等待朝廷诏令。”

“陛下圣明！！！”

众臣退下后，赵陵容留了下来。

“城里有什么情况没有？”毓灵问姑姑。

“打仗的消息传到了百信们耳中，引起了一点骚动。”

“毕竟已经很久没打仗了，他们会害怕也很正常。”毓灵请姑姑入座，呷了一口茶，“姑姑，你知道耶律天圣女吗？”

“嗯……我听过关于她的传说。”赵陵容整理思绪，慢慢说道，“她在契丹王庭出生，据说她临盆的那天，人们看到皇后的房间射出金光，皇帝大喜，以为她是天神降世，所以为她取名天圣女。传闻她生得极其貌美，天资聪颖，又精通武艺。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就是契丹大军的主帅。”

“无巧不成书啊，姑姑，我不也成了大楚的皇帝吗，之后又和姑姑相认，不知不觉都快半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毓灵笑了笑，“耶律天圣女，她会是水素玄说的那个魔王吗……”

“如果她是，灵儿，你忍心杀死她吗？”赵陵容很好奇毓灵是否有勇气杀死一个绝色美人儿。

“她如果敢伤害我爱的人，我会毫不犹豫杀死她。”

毓灵眼里透着坚定。

“是么，”赵陵容勾起嘴角，“灵儿明明十分疼惜女子，我真想象不到你杀人的样子。”

毓灵又说：“天神和魔王，完全对立的存在，说不定魔王另有其人。”

闻言，赵陵容掩唇轻笑。

“我还不知道你？”她在心里说道。

毓灵对姑姑的笑声不以为意，转而说道：“我要出城一趟，姑姑，能不能麻烦你去接丹青，我想带她一起出去。”

“没问题，太后和太妃要到了吗？”

毓灵微笑着颔首，“刚才内侍送了消息进来，车驾已经过了新安驿，算时间，她们离城应该不到二十里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她们了，你先带丹青到你府里，我随后就到，我们再一起去迎接太后她们。”

“好，那我现在就去接她。”

赵陵容起身欲离开，毓灵却站起来挡在她面前，她身形高挑，毓灵堪堪到她眉间。

“姑姑……有你真好。”

毓灵脸上绽露甜美的笑容，走近姑姑。

馨香突然涌入鼻腔，赵陵容僵立着，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拥抱，“灵……灵儿？”

“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毓灵闭眼靠着姑姑的香肩，“姑姑，请你今后也一直陪在我身边，可以么？”

“灵儿，”赵陵容温柔地搂住毓灵，“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还把姑姑当外人吗，那我可不依了！”

“没有，”毓灵撅着小嘴，“我怎么会把姑姑当外人，你是我珍视的亲人，我只是……只是对姑姑心怀感激，你来到我身边，不遗余力支持我，游说那些顽固不化，自私自利的王公。当我不在京城的时候，你帮我守好这个家，因为有你，我才可以安心睡个好觉。现在开始打仗了，往后可能有更多的事情要你替我分担，姑姑，你一定不能有事。”

赵陵容鼻头一酸，嗔道：“真是的，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这是在跟姑姑撒娇呢！”

“侄女儿向姑姑撒娇，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毓灵娇声反驳，手臂环住了姑姑的腰身。

赵陵容心里虽暖，面上却有点儿苦恼：“是天经地义……可我身上也没有带糖呀！”

“糖有什么好吃的……”毓灵嘟囔道，“姑姑的拥抱就是最好的糖，姑姑，你要一如既往地给我温暖馨香的拥抱，好么？”

“姑姑向你保证，只要你还需要姑姑，姑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不行啊，这可不行！”毓灵叫嚷着。

“不行？怎么不行了？难道你不需要姑姑了？”赵陵容疑问道，心里感到不安。

“姑姑你理解错了。”毓灵连忙解释，“我是说，即使哪天我向你发脾气，惹你生气了，你也不能抛下我。因为我那时候肯定是昏了头，你要是一气之下走了，我肯定会后悔的！你必须等我反悔。不是说你觉得我不需要你了，你就一个人走了，你不能这样。”

“你怎么想到说这个？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赵陵容不理解她为什么说这些。

毓灵说：“因为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已经感觉到自己变了，姑姑你既是和我这个侄女儿亲近，也是和皇帝亲近，你不知道，其实你处在漩涡之中，我怕将来会听到关于你的坏话，我怕没有选择。所以，我要你向我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我。”

赵陵容终于听明白了，伴君如伴虎，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算起来，她现在就是那个最受毓灵宠信的臣子。古往今来，宠臣不论忠奸，最终能有好下场的寥寥无几。失宠失势者，可能是因为失去了皇帝的宠信，也可能是皇帝迫于朝臣的压力不得不做出舍车保帅的决定。

这短短的几个月，她从一个在外不受重视的长帝姬，登堂入室，在御驾前行走，这便足以让无数的人眼红。之后因为征粮之事，她把满朝王公贵戚得罪了个遍，只要有机会，某些自私自利的小人恐怕十分乐意扳倒自己。

众怒难平。

这就是毓灵说的“没有选择”。

赵陵容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搂住毓灵盈盈一握的柳腰，汲取美人散发的清香。

“灵儿，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即使我失去了现在的地位，失去所有权势，我都不会留下你不管，姑姑说过的话，一定会办到！”

“嗯，姑姑，我也向你保证，如果你找到了幸福，我一定会帮你实现它。”

拍了拍毓灵的背，赵陵容笑着说：“我相信你，灵儿。我去接丹青了，你也快些做准备动身吧。”

送别赵陵容，毓灵回到清晖殿换好衣服，跟文鸢、赵蕙仙说过之后，便和南宫怜心一道微服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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