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琉奈睁开眼就看到笛卡尔用严肃且惊讶的表情说：“小子，你弄的动静大了些。”

“你真没礼貌。”琉奈此刻只想有话直说。

笛卡尔却是满不在乎：“虽然打断了你的进阶冥想，但你得感谢我没在你明悟过程中打断，否则你就等下次机会吧。如果不是你弄的动静太大，我是不介意成人之美的。” 说罢他指了指周围晃荡的树林。

这时琉奈才看到此刻有无数叶子在纷纷飘落着，空气中弥漫的魔力变得比冥想前要浓郁，此刻它们以可感的速度在消散，仿佛是才汇聚起来的。

“任由你继续下去，这边魔力异常的聚集会引起伊达尔的注意，他可不是普通法师，而是一个亡灵法师，精神力感知十分敏锐。若是他察觉还有人在追踪他，我们此行的目的就白费了”笛卡尔说完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对策。

琉奈气苦却无能为力，原本进阶带来的魔力收益被笛卡尔打断，现在只恢复自己七阶初期的两成魔力。

“恭喜。”艾尔夏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吓了琉奈一跳，她和千夜一样冷的表情却让琉奈不知如何作答，但不作答又显得自己没有礼貌，琉奈只得微微颔首轻嗯示意。

艾尔夏没有再看琉奈而是走到笛卡尔身侧，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后没入黑夜之中。

“她去干什么了？”琉奈有些好奇。

“看看伊达尔有没有察觉异常。另外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不离去，恐怕他的秘密就在这附近。”

“你们追踪他想干什么？”

“你之前不是问伊达尔是怎么得罪龙族的吗？奥登一行人兴师动众来抓他的具体原因我尚不清楚，但我得知他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受污染的龙晶抵押给了亚摩利商行。那块受污染的龙晶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偷偷收藏，而是他从墓地里扒出来的。”

那个叫奥登的男人果然是龙族，现在回想起他背后的虚影以及那种威压，琉奈不禁有些后怕，自己当时对阵的居然是传说中龙族……如果奥登是龙族的话……妃丽尔姐姐她……

不知为何琉奈心里开始变得乱糟糟的，但他还是压抑着自己心中恍惚不安的心情，努力转移注意力去思考问题。

琉奈深吸一口气，等待心情缓缓平复下来，片刻后平时的冷静终于又回来了。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按照笛卡尔的说法那块龙晶应该就是自己在商行见到的那块，只是琉奈还未弄明白他是怎么这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笛卡尔笑笑：“我是亚摩利商行的老主顾。我能那么及时出现把你救出来，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恰巧我从亚摩利商行杜鲁老头那里探出了你的下落。只是随口一问就得知你们就在塞特，你说这是我太幸运还是你太不幸运？”

此刻琉奈心里已经将杜鲁腹诽一番，这个老家伙嘴上说保护客人的隐私，转眼就把自己卖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向商会投诉他！

“你的意思是说，伊达尔的龙晶是从这附近摸出来的？”

“不确定，我也只是猜测。”

琉奈想起杜鲁说过的话，他琉愈发觉得这个伊达尔多半真是从龙墓中摸出来的龙晶，猎狼公会无意间发现的那个古墓应该就在这附近。渐渐琉奈将所有的信息开始串联起来，初步建立起整个事件的脉络，而且越想越觉得可能。

笛卡尔神情肃穆，思索中喃喃道：“龙族能预感到自己的死亡，在即将死亡时他们都会赶往龙城的龙墓，很少有死在荒野无人知晓的龙族……莫非伊达尔是跑到龙城的龙墓去偷东西？”

“可是也不会啊，龙晶虽然珍贵，但小命显然更重要，他不惜被这么多龙族追杀也要去偷的东西，不可能就那么廉价。” 笛卡尔转而道。

廉价吗？那可是三亿枚金币。虽然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没有人会选择金币，但这个价格并不算廉价。

“很简单，你现在把他捉住，逼问他不就好了？”琉奈没好气地开始充当起狗头军师来。

笛卡尔不屑地笑道：“想活捉他并不困难，但想知道一个人秘密只有等待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才能真正窥探到。如果他确实没有更多的秘密，我又何必去捉他呢，这等事情还是让伊达尔得罪的龙族去干吧。对我而言最佳的策略永远是以逸待劳。”

“万一龙族追过来怎么办？”

“放心，我早有安排，故意给他们留了错误的线索，现在他们恐怕和我们已是南辕北辙。”

没想到这个笛卡尔心思这么细腻，该考虑的都考虑进去，就等着那条鱼儿上钩。

琉奈正等待着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安排，忽然听见在一边静静躺着的莎琳发出微弱梦呓。

“琉奈哥哥……”

琉奈蹲下，莎琳柳眉微蹙，纤长睫毛微微颤动。

她一时仍没有醒转的样子，琉奈也忍住没叫醒她，确认她没有事琉奈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来。

但是眼前的危机还未解除，如何从虎口脱险才是琉奈现在最关心的事，虽然刚刚踏入七阶，但和笛卡尔硬拼琉奈没有把握。他是什么实力琉奈还无从得知，不过枫丹白露那天在场的几人至少都是八阶存在，笛卡尔境界应当也不低。再加上那个叫艾尔夏的女孩，琉奈全然没了办法。

头疼。琉奈抚了抚额头，从当初见到巴特起，琉奈发现身边再遇到的人境界都不低。无论是千夜在治学馆那次救自己时所展现的实力，还是在别士巴教堂地底时展现的沉着冷静都让琉奈羡慕不已。

夏无幻那个面瘫脸也是，虽然总是对别人不屑且傲慢，但他最近的表现确实让人惊讶。至少琉奈觉得他第一次和自己对战时并没有现在这么强，即使那次琉奈迫不得已使用了黄昏十二乐章。

还有隐修会那些人……

琉奈越想越抓狂。

直到一个身影从半空落下，艾尔夏回来了。

“结果怎么样？”笛卡尔将偷偷观察琉奈的目光收了回去，问走来的艾尔夏道。

“可以行动了。”

“噢？”笛卡尔面露微笑，“看来他果然在附近留有秘密，你在前面引路吧。”说罢他对蹲在地上的琉奈道，“你抱着圣女跟在艾尔夏后面，我在最后。”

呸！琉奈知道笛卡尔是担心自己逃跑，但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不被伊达尔发现，三人放弃低空飞行和空间魔法选择在林中急行。密林幽深树影层层，月光难以透过高大的树林上方枝叶的掩盖，三人的速度确实很快没有停歇。

“那个亡灵法师他在这里偷偷做什么？”琉奈一边穿过树木的阻拦一边问道。

艾尔夏行在最前方，对于琉奈的问话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道：“在这附近有一个隐藏在石壁里的山洞，入口有结界保护。”

应该就是传说的那个古墓了。如此说来杜鲁那老头透露的消息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结界很强吗？”行在最后的笛卡尔道。

“结界只是普通的幻境。将那个石门隐藏在石壁之上，真正难以破开的是进入山洞的石门。”

“最外围的幻境只是为了防止别人知道入口，而石门则是不让人进入，有点意思。。”笛卡尔喃喃道。

“有什么意思？”琉奈不解这样的设置有什么奇特的。

笛卡尔确实不理琉奈的问题而是继续问艾尔夏说道：“伊达尔是怎么进去的？”

“他有一个东西，可以打开石门。”

“钥匙？”

“是一本书。”

“书？什么书？”

不是钥匙而是书，只能说明这个石门上面有机关。

“不知道。距离太远，他触发机关前放出了七个七阶亡灵在外围巡逻，所以我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开启石门的。”

听到七个七阶亡灵，琉奈心中吃了一惊，笛卡尔却是随口道：“亡灵法师碰见我，算他倒霉，他身上的宝贝至少价值三亿金币呢。”

“哼，最近我花钱有些没节制，会里剩余的钱也不多，为了这次行动其他会员的钱已经半年没发了，再不想办法给他们发下去他们怕是要到卡尔斯巴德的驻地去砸我的房子。哎，还有你的绯焰之剑需要八阶火幽狼的晶石，这笔开销只能找伊达尔报销了。”

听笛卡尔的意思，他们两人好像从属一个依然存在的异端教派，成员还不止他和艾尔夏。另外他似乎也从杜鲁那里得知亚摩利商行和伊达尔的抵押契约，只要能得到那张晶石卡不论是谁，商行每年都会付给他三千多万的金币和利息，笛卡尔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去打劫伊达尔。

琉奈原本还奇怪笛卡尔如果这么在乎那本世界之书这时不应该带着自己和莎琳去找教会么，这么还有空追踪伊达尔，原来从开始就是在打伊达尔的主意，即使他没有在塞特遇到琉奈两人，只要他从杜鲁那里知道这件事他都不会放过这个伊达尔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个杜鲁是话太多嘴太不严实，还是从一开始亚摩利商行就知道这个伊达尔有问题，所以故意放风声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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