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扭曲之魔眼

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等待。而没有轻率地出门寻找。某个不提前说一声就溜出去的家伙还是回来了。

实际上经历了那样的事，已经连责难的力气都没有了。几句软绵绵的话语也被他随便应付过去了。

好消息是caster的外出并非没有收获。他自言自己的灵基有所修复，并且即便依旧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它也获得了一个宝具的使用权限。

关于那个宝具内容，他暂时表示保密。理由是担心其他从者或master从他口中撬出这个秘密。

但黎原晓认为他只是单纯地想先独享这个秘密，哪怕仅是暂时。他所反映的似乎是自己更为恶趣味的方面。

无可奈何，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快速向他说明了自己的遭遇。以及之前没有讲过的有关幽灵的事。

“幽灵啊。如果说起这个的话，我之前没搞懂的事，现在或许能得到解答了。”

听完就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发出感慨。

“之前不大清楚的地方。那指的是什么？”

迎合caster他的想法，黎原晓适时提出疑问。

“如果按之前的想法，对方是将整个公寓的人都用类似洗脑方法控制起来。那么很明显，这不会是什么高明的做法。将他们都改造成类似机械一样的存在，并没有多大意义。从某些角度来说反而会更麻烦。只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话，明明还有更多更好的办法才对。

“但如果是幽灵的话。……master，虽然我就是你吧，但我还是问一下。若我跟你说那种公寓的全员都可能不在这世上了，你会怎么想？”

“你是说……”

没能说出后面的话。冷汗从脖颈流向背脊。

的确，黎原晓本人对与自己无关的他人的死看得极轻。但这并不认为意味着他把人命视做儿戏，整栋大楼居住的数百人都消失了这种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即使想要听到否定的答案，可是当caster点头的那一瞬间也都成了奢望。

“那么现在代替原来那些人活着的是？”

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慎重地问道。其实内心差不多也已经有了答案。

“你也猜到了吧？那就是你所说的幽灵哦。

“人们对幽灵的认知很庞统，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能脱离肉体这一要素存在的人被称之为幽灵。但那只是很狹小的一种，真正能够具备这一能力的人寥寥无几。

“大多数情况下，人们所看见幽灵只是记录的在现。人会因过度的思念产生幻觉，再现他人的“影”。而记录同样也不只被人所保留着，周遭的环境同样也在实时记录着周边发生的一切。如果这一记录因某些原因被放映出来并被看到，那么其就会成为幽灵。”

“就像是3D投影一样。”

“这个比喻也不错呢，只不过能观测到只有少数人。那确实是像投影一样的事物，是他们平日生活的记录。所以那栋公寓中的幽灵也只是循环着他们以前做过的事。”

“可是玲美他们不但拥有实体，而且还能调整自己的行为不至于让人起疑。你所说的幽灵应该做不到这一点才对。”

“有这样的力量，那就是从者。对我来说我印象里也有一些道具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至于自我调整的行为，应该是对方caster动了手脚。像是固定的魔术一类的。当自己被人怀疑，就立刻调用其他的记录来进行填充。

“在掩人耳目与减少魔力消耗两者中做出的折中办法。虽说如此，但估计也隐瞒不了多久。即便大多数人没有这样的意识，可几百个幽灵生活在如今信息高度发达社会，大概一个月不到，就会有人发觉并锁定那栋建筑物。”

“但等到那时候，这种事已经无所谓了。没错吧？”

”是啊。”

一个月之后，这场战争应早已结束了。无论结果为。这都已经影响不到对方的caster了。

“喂，caster。为什么那个caster一定要杀死他们呢？”

黎原晓发问，这点是最关键的。

“人类的灵魂对于我们这些从者而言，可是上佳的补品。”注定要说出口的话语，caster他用相当严肃的语气。“从者可以通过摄取人类的灵魂来补充魔力。只是几百号人的规模太大了。估计对方应该和我一样，自身有很大的残缺。所以要才要杀死那些公寓的人来补全自己，这也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不过放心吧。我想补全自己，不能依靠吞噬灵魂。其实我最开始就是完整的，只不过是因为失去了真名与记忆，所以不能调用我原本就拥有的力量。”

马上进行了补充，身为master内心的映象。他马上理解了黎原晓内心的想法，他只是对外来世界本身就感到疏远。杀人这种事对他而言尚是无法承受的负担。

“嗯。”黎原晓轻声回应，结束了对话。

第二天黎原晓坐在了电车上，caster这次也没有宅在家里而是一同跟过来了。当然是以灵体化的形式。

传言的真实性，用亲身实践证明了。

他所遇见的幽灵不会是住户，而是更为特殊的存在。

联想到20年前所发生的少女轻身世件，这两者之间存在因果关系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很可惜，黎原晓在网上如何搜索都难以找到相关的信息。毕竟是那么久远的事情，警方估计也进行了淡化处理。

没有更为高级的情报搜集能力，对此他也没办法。不过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位损友前天对他说过的话。

很不情愿，但没有新的突破口了。

电车驶过沿岸的地带，平常会用阅读来填充这段空虚的时间。可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所以他只是看着窗外。

看到是十分平常的风景。没有改变，一如既往。只能以无趣相称。可在平常的景象背后，亦存在着阴影。黎原晓已经深深感受到了。

远远可以望见那座建在海面上的人工岛，以及那直通往岛屿的大桥。

比起人工岛，那座大桥建设晚了很多。据说原本几乎都已经完工了，可在一夜之间，整个桥体结构就全部被破坏了。

官方宣称是台风的原因，可亲眼看到大桥残骸的人却对这一说法没有任何的信任。不过再怎么争论也无法得出结果，他们也拿不出更好的解释。

这些是黎原晓道听途说知道的——当然也是从一之濑那里。

在这么枯燥的旅行中，如果说有什么惊喜的话，应该也就是偶尔从无趣图画中蹦出来的新鲜事物。比如……

看到了某个站在大桥边的女人。即使从这么远的地方看，也可以看到她端庄的面容。在川流不息的车海中，显得有些明显。

“盲人吗？”

手上拄着拐杖，双眼似乎也是闭着的。让他做出了这一判定。

像是在眺望什么，但考虑到对方是盲人的事实，这想法无疑极为愚蠢。

“有些人即便没有双眼，也可以看到东西。”

是观察到他在想什么了吗？caster忽然插嘴。

“对拥有更高级视觉的人而言，眼睛这种器官早已不重要了。”

“但有这样的视力，也不需要拐杖了吧？”

caster讪笑，没有回应。

对话的功夫，那个女人已经从风景消失了。

虽说如此。但她应该眺望着什么。黎原晓这么想着。

……

差不多应该回去了。

自己是何时养成这一习惯的，关于这一点。浅上藤乃不是很清楚。可仅是站在这里，心中就有了安心感。

海浪依旧在拍打着，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再这样嘈杂的环境下也听得很清楚。岸边的砂石千百年来都在被它冲刷着，塑造成现在的形态。如果是它的话，或许能够冲刷掉一切。偶尔有这样的想法，可马上也明白，那是错误的。

听到了水滴下的声音。其余的一切消失不见。

就在她转头一瞬间。

然后就看见了，本不应重现的景象。

满是积水的地面，堆积成山的塑料空盒。以及——凌乱的肢体残骸。

但她只是略微张大嘴巴，表示些许的惊讶。

“就算你让我再看一遍，也没有意义。”

听不出有任何情感夹杂其中，对再现出这一副景象的人说着。

于是对方也做出了回应。

“本来想用点不那么费力的办法来着。一下就被揭破了，对我而言也很丢脸。好歹我也是按照资料构建的庭院，应该还是足够逼真的。对自己曾经的杰作，你的反应还真是淡薄呢。”

声音从未知的地方传来。

“不管几人也好，不管用什么方式也好，这些都无所谓。杀人这种事情本质都是一样的。可我却依旧活着，抱着这残缺的身体。除此以外，我没有任何想法。用这种方式你也无法为我再增添伤痛。”

有什么被扭断了的声音，红白之物从里面四溅开来。

海浪声再度响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是气泡中映出的幻觉。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嗯？”像是也很惊讶。

“这种东西资料上可没有写。是这样啊，原本以为就算魔眼的机能不会消失，但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双眼也应当会受到一点影响才对。但现在看来你是不需要它了。”

“没有什么东西会是不需要的，只是无法痊愈。”

“那么就没有办法了，就让我亲手去取走你的眼睛吧。”

“是小偷先生吗？盗窃是一种不好的行为。”

听完对方扑哧地笑出了声。

“倒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但补充一点，我不是窃贼，而是他们的神明哦。”

伴随话语的落下，从左侧窜出了一道人影。速度过快，无法看清面容。但身材明显并不高大。

发动更快的是浅上藤乃的魔眼，在目视到的一瞬间。红绿色的螺旋已经卷席而来。当时要是有这样的力量的话……

身体没有痛感。可对她而言，早已有胜过其百倍的事物。

肉体的伤痕终会恢复。可内心的伤痕，只要还铭记于心，就只会继续扩大。那就是名为道德的尖刺。十数年来一直存在于她的心中，不断地加深加重。那双眼睛的力量也是相同的。

但预料之中的景象并没有出现。螺旋只是穿过其中。

是残像。

听不到任何的脚步声，他就已经改变了方向。那么他马上就要接近了。

明白了这一点。让螺旋以自身为中心进行缠绕。

不是用于攻击，浅上藤乃自然而然的学会这种保护自身的方法。

可危机感仍未抹除，自己依旧处于马上就要被杀死的境地之中。

久违地展露笑容。

“你还真是恶质。”从天空传来一阵略带慵懒的话语。

抬起头来几遍看到了，那是与浅上藤来想象一致的盗贼的脸。

混乱的思绪终于理清。为何听不见脚步声对方就已经转换了方向。那是因为他原本就不是立在大地之上的，还是早在最开始就飞行在半空之中。

俯冲而下。此时已来不及构建新的“扭曲。”

“得手了。”

手已经将要触及到她的眼眶。宝物即将到被盗走。

是宛如流星一般的箭击，射向了他的手掌。

极速收回手掌跃至另外一边，向四周张望着。

看不见发出攻击的人。就看见自己原本布置在周边的眼球被烧成灰烬。

那是为了隔绝自己这片区域与外界的结界。对方在瞬间就找到并破坏自己结界的核心，同时向自己发动了攻击。

结界马上就要崩溃。

不要闹出太大动静，这是命令。他本人也不想在光天化日下现形。

所以在冷哼一声后就立刻化为无数的光粒消失。

车流像是变魔术一样的再度出现。浅上藤乃仍站立在原来的位置上。

有人想要杀死自己，而且这次几乎就要成功了。

恐惧，那是最为正常且最为强烈的情感。

此刻，浅上藤乃心中确实充满了恐惧。

但还有更为恶劣的东西。

自十数年前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体验过的感受再度复苏。道德感所带来的刺痛也加重了她本来就有的更为阴暗的东西。

这一次无需他人指出，她在一开始就已经明白。

一如rider的讲法，只能用恶质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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