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炼金礼车行驶在诺门格的街道上,两侧的光景飞快朝后方掠过,司机来自默西亚圣学院,卡姆和法兰则坐在后排。
迫于礼仪法兰不得不换上和卡姆同款的黑色晚礼服,这种紧绷绷的衣装让一向穿惯了军装的他颇有点不适应,一路上烦躁地耸肩。
卡姆看了法兰一眼说:“来不及教你贵族的用餐礼仪了,所以待会看我怎么做,你就照做吧。”
法兰关心的倒不是这个,他问:“宴会难道不是都在晚上进行?我还是第一次参加中午的宴会。”
“通常是那样没错,毕竟午宴的规格低于晚宴,可惜咱们俩还没资格参加晚上的那次宴会。”卡姆说。
法兰吃了一惊,卡姆虽然只是默西亚圣学院的院长,但这座学院是权力场的预演,许多学生毕业后都就职于这个国家最重要的职位上,因此他的人脉之广绝不在帝都那些大小官员之下,即便是掌握着如此多的资源也不能够参加晚上的宴会?
仿佛看出了法兰的疑惑,卡姆微微一笑:“赴宴者的地位也和宴会主人的身份有关,如果是个二流家族的宴会,那我一定是座上宾,但如果是那个家族的话……即便是我也不能参加晚上的宴会,只有这个国家最最顶层的大人物才能在晚上赴宴。”
“可你到现在也没说到底是哪个家族设宴邀请。”法兰撇了撇嘴。
“其实用不着我说了,在诺门格里没有第二个家族拥有与他们同等的荣光,能像皇帝选妃一样挑选赴宴者的家族从来都只有一个。”卡姆深吸一口气,然后念出一个名字:“那就是被称为‘十字悲歌’的欧克西亚斯氏族。”
“十字悲歌……”法兰低声念叨着这个词,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正如卡姆所说的一样,再没有像欧克西亚斯氏族这样能够拥有如此之多特权的家族了,据说他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雷尔斯帝国建国之初,当初三大家族共同支撑着这个国家,在岁月的长河之中,另外两个家族逐渐凋零,只有欧克西亚斯氏族仍然如日中天。
三百年来从这个家族之中走出过二十几位红衣主教和枢机卿,至于各部总长更是数不胜数,即便是教皇的圣座对他们来说也并非什么不可企及之物。
他们是权与力的终极,如同远远望去的山峰般神秘,只有靠近才会惊愕于它的伟大,那些反叛者的尸体倒钉在十字架上填满了整整一座山谷,就算是最大胆的吟游诗人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编排他们的故事。
在这座城市中形形色色的人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的是规则的遵守者,有的是规则的维护者,而只有十字悲歌是规则的制定者,由他们主办的晚宴确实有足够的资格甄选来客。
“虽然你曾经在军部拥有大权,但其实还远远没有接近权力场的核心。”卡姆轻声说:“你觉得这个国家的实际控制者是谁?”
“反正肯定不是皇帝。”法兰干笑两声,雷尔斯帝国的政体十分特殊,介乎于君主立宪制和神学政体之间,它有名义上的皇帝却没有实权,它也有名义上的教皇但同样不能独断专行:“应该是元老院吧,毕竟他们掌控着上下议院,而各种政令以及军令都由议院发布。”
“说对了一半。”卡姆往后仰靠在座位上:“元老院由枢机卿和红衣主教组成,可这些人其实也是大人物们的‘代言人’,真正控制着权力实体的是那些家族,只有他们认可的人才能够坐上最重要的位置……而十字悲歌则是如今这些家族之中最有实力的一个,如今的元老院里有三分之一的枢机卿和红衣主教都姓欧克西亚斯。”
“这对我有什么意义?”法兰问。
“我想让你明白这次宴会的重要性,它不仅仅关乎你一个人的得失,那些大人物可以轻易地造就一个人,同样也能毁掉一个人,如果你不能让他们满意,那么此行对你我来说都很致命。”卡姆脸色严肃了一些:“我知道你不喜欢绕弯子,那我就说得直白一点,你如今自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我还指望着继续升官发财,你别因为一时冲动害了咱们两个。”
“你对我这么不放心?”法兰哼了一声。
“你会问这种问题就是我不放心的原因。”卡姆叹了口气:“你是参过军的人,我相信你无论如何也保留着一些血性,但你必须知道在战场上血性能救你的命,而在诺门格里血性这种东西一文不值。”
“哈哈哈。”法兰忍不住笑了,卡姆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戳到他的笑点:“行了,就算和那些所谓的大人物谈不妥我也不会把你牵扯进去,况且我要是真那么有血性又怎么会背着懦夫的骂名逃回帝都?”
“这样最好。”卡姆也笑了:“当然你也不用太过拘束,十字悲歌对于有才能的人一向很宽容,能够带领家族走到如此高度,那些大人物绝不会是目空一切、刚愎自用的傻瓜。”
“我算是有才能?”法兰问。
“当然算,否则十字悲歌怎么会邀请你赴宴?”卡姆拍了拍法兰的肩膀:“虽然丢了军衔,可据我所知你在第七兵团的威望还在,你的指挥能力也还在,放眼整个帝国你也是数一数二的人才,欧克西亚斯氏族看中你也是理所当然。”
法兰没说话,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卡姆显然暗中对他做了许多调查,这个满脑子想着步步高升的学院长果然不会放过每一个可能给他带来升迁机会的人。
世上终究是没有免费的午餐,卡姆之前对他那么殷勤也是因为他“有才能”吧?
炼金礼车的速度渐渐放缓,转弯驶入一处庄园,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高大铁门次第开启,展露出一个华贵而壮丽的门庭,道路两旁耸立着栩栩如生的大理石雕像,庄严的炽天使展开六片羽翼持剑向天,深红色的地砖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叙述这个家族的古老与伟大。
最终礼车在喷泉边停下,卡姆主动为法兰推开车门:“到了,这就是十字悲歌在帝都内部的封邑——刺荆花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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