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法拒绝的条件

法兰向来有早起的好习惯，次日清晨，天色刚刚放亮他就已经起床了，严格来说这更类似于一种条件反射，在北境的日子里总要应对各种层出不穷的战况，在这种情况下睡懒觉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让法兰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人比他起得更早，他刚穿好衣服大门就被敲响，来的人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是院长卡姆。

“这可能是一次很冒昧的拜访，希望我没有打搅你的美梦。”卡姆站在门口微微笑道，他穿着干净整洁的黑色礼服，手里拎着一根金属手杖，头发则用发胶一丝不苟地梳好，为那张英俊的脸孔再添几分魅力。

“打搅倒是没有，只是你打扮得如此郑重就为了来见我吗？我可没那么大的价值。”相比卡姆来说，法兰的笑容就显得干涩多了。

“那倒不是，稍后我要出席一场宴会，要是穿着拖鞋去的话会被轰出去的。”卡姆说：“我能进去吗？我不喜欢站在门口跟人聊天。”

法兰无话可说，只能侧开身子请卡姆进来，后者很有礼貌地将手杖放在门边，然后在沙发上落座。

“在这住得还习惯吗？这可是湖景别墅啊，位于默西亚圣学院中心，地段良好，前任主人是如今的财务总长。”卡姆说。

“如果你是来推销房产的那我只能说很遗憾我没钱，这栋房子我连一平米都买不起。”法兰说。

“哈哈哈，你想多了，这栋房子已经是你的了。”卡姆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放在桌上：“我已经为你办理好转让手续，只要你签个字就成为它的正式拥有者了。”

“这算是职工福利吗？”法兰有点惊讶，这套房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价值连城，可卡姆居然说送就送，对方要么是钱多得烫手，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可法兰想不通对方的“用心”是什么，如果他仍有军衔在身的话还可以理解为讨好，然而现在的法兰身无分文、手无兵权，完全没有巴结的价值。

“就当是这样吧。”卡姆对此不置可否，他靠在沙发上继续说：“听说昨天你和一个实战魔法课的学生打了一架？”

“不算打架，只是在课堂上进行实战演示罢了，缇丽斯是个优秀的学生，我很看好她。”法兰斟酌着词句，不想让卡姆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你也是个好老师，像咱们这样的教育工作者就应该心胸宽广，对待学生的时候一定要循循善诱、以理服人。”卡姆义正辞严。

“能不能别绕圈子了？”法兰有点受不了这种浪费时间的谈话方式了：“我知道帝都的上等人都喜欢这样说话，但你得知道我刚从北境回来，在那边可不讲这一套……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抱歉，习惯了这样说话一时改不过来。”卡姆略带歉意地笑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那么我就直入正题吧，刚刚我说过要去参加一次宴会对吧？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我？”法兰满脸莫名：“你想让我当你的随从？”

卡姆摇头：“当然不是随从啦，而是有一位大人物想见你。”

法兰更加奇怪了：“见我做什么？我一没钱二没势，跟那些大佬完全聊不来。”

“现在的确是没有，但这些东西其实都不过是大人物们手中的筹码罢了，当他们希望你拥有的时候，你的权位会更胜往昔。”卡姆坐直了身体：“你回到了诺门格，虽然丢掉了军衔和勋章，可你的能力还在，你的功绩也没有被人遗忘，这个国家最顶层的圈子依然在关注你……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机会……”法兰品味着这个词，他觉得这更像是陷阱，权力场令人向往也令人畏惧，它是沼泽，一旦深入就难以自拔。

“没错，那位大人物已经看到了你，这就是你的机会。”卡姆说：“如果能够得到大人物的赏识，你失去的东西都可以再拿回来。”

“我懂了，有人发现我还有剩余的利用价值想拿我当棋子。”法兰可不傻，不会被糖衣炮弹给糊弄过去。

“棋子又如何？能够被大人物当作棋子也是价值的体现，况且没有好处的话谁会愿意受人摆布呢？”卡姆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热切：“相信我，他们给你开出的条件你一定无法拒绝。”

“然而我现在就要拒绝。”法兰脸上挤出一个不合时宜的讪笑：“所谓‘最顶层的圈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请你替我转告那位大人物我可能得让他失望了，这场宴会我不会去的。”

卡姆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就此放弃，他看着法兰：“在如今的雷尔斯帝国，像你这样有个性的人越来越少了，或许这就是大人物看中你的原因吧……不过正如我刚才说的一样，他们手眼通天，开出来的条件你绝对拒绝不了。”

“什么条件？”法兰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要一口回绝，就是让他明天登基当皇帝也不行。

“你因为在北境大败才会心灰意冷地返回帝都的不是吗？”卡姆问：“可你就不肯想想自己为什么会失败吗？”

法兰愣住了，一时没有说话。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大人物们做不到的，你失去的东西，他们都能令你找回来。”卡姆说：“其中也包括你在战场上丢掉的信心。”

法兰仍然沉默，但微微颤抖的五指已经表明了他内心的矛盾与动摇，他不再关心北境战事，但这不代表他真的可以忘记那场失败。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愿意去吗？”卡姆微微眯起眼睛。

“好，我去。”法兰咬着牙说，这的确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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