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悲剧的钢琴课

“哈……该来的还是要来啊……”校园里弥漫的欢乐气氛和动人的音乐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小瞳如今像是丢了魂似的，连走路都晃晃悠悠的。

“瞳君，撞到墙了。”miku担忧的从后面扶住摇摇欲坠的男孩。

“啊，要在那么狭窄的音乐室内与那个怪物独处，想想就很可怕。”克鲁茨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怎么说呢，有点像马戏团里的那个，把演员跟猛兽同时锁在笼子里的感觉吧。”直树的这个比喻让原本就沉闷的气氛更加低迷了。

“虹村莉莉娅同学的钢琴课啊，好紧张好紧张。”小薰也露出了难得的紧张的神色。

“不过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克鲁茨先不提，咱们几个，应该都没有钢琴演奏的基础吧。这样她也不可能太为难我们。”小瞳知道，自己乐队的伙伴们，除了从小就学习钢琴的克鲁茨，其他人似乎没接触过呢。

“那个……luka姐姐教过我的说，不好意思。”miku残念般的举了举手，退出了小瞳的统一战线。

“其实很早开始，克鲁茨君就在教人家了。”小薰红着脸别过眼睛。

“直树君！”如今，小瞳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伟大的队长大人了！

“嘛，钢琴这东西，也是我小时候必学的东西啦，抱歉啦紫音君。”直树啊，都这个时候了拜托你不要露出如此闪光的微笑好不好。

“你们……叛徒啊！！”残酷的现实到底还是摆在了小瞳的面前，这个乐队中音乐素养最高的天才吉他手，偏偏是唯一一个没有接触过钢琴的人。小瞳这会绝望的飙着泪趴到墙上，然后无力的滑了下来。

“啊，瞳君变成惨白惨白的了……”miku蹲了下来，伸手指戳了戳瘫在地上的小瞳：“放着不管的话，会不会化掉呢。”

“现在想别的也不是办法，直面现实吧，紫音瞳！”

“就是就是，我们会做你坚强的后盾的！”

“放……放开我……”被克鲁茨和直树抬着走向音乐教室，小瞳的惨叫声弥漫在整个走廊。不过这惨叫，很快就淹没在全校同学们的欢呼声之中。

“好慢！你们几个，太慢了！”打开教室屋门，迎接他们的，正是同班同学兼钢琴导师——虹村莉莉娅，那犹如肉食动物一般犀利的眼神。

“啊，抱歉抱歉，今天是音乐祭的第一天嘛，稍微被大家的演出吸引了。”可恶的克鲁茨，摆出那么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

“哼，那些演奏，统统都是儿戏。就像小孩子办家家酒一样的东西，有什么值得欣赏的！”莉莉娅同学双手叉腰，一脸险恶的斥责着：“先不说那些，既然黑泽老师把你们分到我这里，想必大家都是有着出众的技巧和演奏经验吧。”

“啊啊，没错没错。”小瞳在背后把双手摆成个“叉”，拼命的摇头，但是遭到了克鲁茨的无视，这孩子毫不客气的承认了下来。

“那么请大家每人弹奏一小段吧，你们最拿手的曲目。”莉莉娅把身子让到一边。

“那么我先来吧。”艺高人胆大的克鲁茨首当其冲。双手触键，平稳的弹奏出一段旋律，略显缓慢的曲子中充斥着华丽的和音和对位演奏技巧，用一架钢琴演奏出了教堂管风琴的弥撒风格。虽然是没听过的曲子，但是它的深刻和技巧让小瞳为之倾倒，不由得大大的鼓起掌来。

“BWV1080，巴赫《赋格艺术》中的第三首对位曲，弹的还不错。”如此华丽的演奏，被莉莉娅同学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了，小薰有点生气，果然是为她的男朋友鸣不平呢。

“那么，我来下一个！”心中愤愤的，小薰坐到了琴凳上。把贝斯演奏的如此出色的女孩，有着一双灵巧的大手，钢琴上的八度和音对她来说完全没有问题，女孩用了这么一首充满力量的小段作品宣泄她的不满。

“车尔尼553号作品，钢琴八度练习曲，水平不过尔尔。”听完小薰的演奏，莉莉娅哼了一声，这可把小薰给惹毛了，要不是同伴们死命的拉着她，情绪过激的女孩几乎要跳上去咬对方的脑袋了。

“那么，我来献丑吧。”直树说着，坐到钢琴面前：“很久不弹了所以有些生疏。”说着，他手指轻弹，奏响了耳熟能详的乐章。小瞳从来没见过，那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山叶直树，总是充满激情的演奏着架子鼓的山叶直树竟然能用钢琴弹出如此清澈的旋律。

“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你的错音太多了！”结果，被莉莉娅严厉的指责了，不过直树也是笑嘻嘻的接纳了下来。

“下一个，初音miku献丑了！”面对凶恶的“捕猎者”，黄金鼠宝宝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不过，当miku弹响琴键，就完全不见了她那娇弱的气质，绚烂的旋律滚滚流出，高速滚动的音符如珍珠一般滚落，如此的高速，却又听的如此清晰，每个音符错落有致，高音区的主旋律线清晰可见，而低音区的伴奏则将无数蜜蜂嗡嗡作响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略显嘈杂，却丝毫不混乱，就像一只纪律严明的军队一般。同时又能在严肃的主题中透出一丝诙谐与俏皮，听得大家心旷神怡。

“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野蜂飞舞》选段，钢琴改编曲，你是几个人里弹的最好的一个。”终于，有一个人得到了莉莉娅同学的肯定，miku红着脸，安心似的拍了拍小胸脯。

“你是最后一个了，怎么愣在那里不动啊。”莉莉娅凶恶的目光终于盯上了杵在角落里的小瞳。

“我……知道了……”小瞳干巴巴的回答着，全身僵硬的如生锈的机器人似的，晃悠着坐到了钢琴面前。眼前88个黑色和白色的琴键直直的摆成一排，仿佛是一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黑白交织的街道，看的小瞳满眼都是螺旋状的圈圈。楞了半晌，只见他抬起僵硬的手指，在琴键上按出了不成调的单音。

“……”听到这个，伙伴们都呆了。miku捂着脸，小薰挂着一头冷汗，克鲁茨无奈的摇了摇头，直树干脆闭目不语。而莉莉娅同学呢，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

“小星星。”小瞳这会已经是自暴自弃了。

“你在耍我吗！”果然，莉莉娅同学生气了，手中的天鹅绒折扇掉到地上：“别说你就只会弹这个！？”

“是……是啊，真是不好意思。”

“黑泽那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莉莉娅完全不明白黑泽老师为什么把他分到自己手中，小声的碎碎念着。

“算了，既然是老师刻意这样分的班，想必有她的用意。”不愧是音乐界的明日之星，虹村莉莉娅处乱不惊的能力可是让人称赞的，没过一会她就平静下了心情：“那么今天的课程，就先由紫音同学来上吧，其他几位基础不错的同学，请好好享受音乐祭的快乐吧。”

“哎！！！拜托了，大家别走啊。”小瞳飙着泪伸手挽留，不过看来谁也不愿触碰莉莉娅同学的逆鳞，大家对小瞳报以同情的目光和短暂的默哀之后，迅速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miku还不忘把门关上。

“那么，紫音同学，”莉莉娅把小瞳按在琴凳上：“首先从基础学起吧，由于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我可是要‘稍微’加快点讲课的速度了。”

“哎！！！！！！”可怜的孩子，这究竟是小瞳今天第几次惨叫了呢？

☆ ☆ ☆ ☆ ☆

慢慢睁开眼睛，刺入视网膜的光线让眼睛不适的疼痛起来，小瞳翻了个身，却失去平衡的从沙发上跌坐到地上，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男孩发出一声悲鸣。

“啊，瞳君你醒啦？”首先映入眼帘是自己最心爱的小天使：初音miku，她蹲在身边，伸出小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凉凉的手心让迷糊的男孩顿时清醒了不少。

“哟，你还真是睡了好久呢。别担心，这是我家啦”身旁不远处是自己的损友克鲁茨，他苦笑着送上一杯浓香的红茶。

“真是的，那个虹村莉莉娅到底是怎么给你上课的。你这小子竟然晕倒在教室里了，害的我们大家把你背回来。”刚走进屋门的直树，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对着自己一番善意的嘲弄。

“是啊，一路上紫音君有多吓人啊，嘴里一直胡说着什么‘C大调的小步舞曲’、‘十二平均律的逆向练习’、‘满天都是小星星’之类的话，我们还以为你发高烧了呢。”小薰担忧的看着小瞳的脸。

“呃……大概是，这节课被灌输的信息量太大，脑袋短路了吧。”克鲁茨调侃着自己的挚友：“安啦，什么事不能一蹴而就，慢慢来就好。”

“啊哈哈……”经大家这么一说，小瞳回想起来了，今天下午在音乐教室里那一节悲剧的钢琴课。可以说莉莉娅同学是个十足的完美主义者，就算是基础学习，哪怕有一点点的失误，都要把小瞳教训一番，那个可怕的眼神，简直跟蛇魔女美杜莎的杀人目光没什么区别。

不过，莉莉娅同学还真的是不简单呢，这一节课的时间，小瞳对钢琴演奏，乐理，音乐史，音色分析甚至是乐曲的感情处理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莉莉娅从最简单的单音弹奏的《小星星》开始，一步步的增加和弦伴奏；增加装饰音；增加和弦外音；强调感情处理；增加八度和弦，琶音技巧；用十二平均律的规则从各个音程上弹奏；到后来融入爵士乐风格、巴洛克风格、弥撒曲风格、小步舞曲风格，把一首单调的童谣演变成各式各样绚丽的乐章。

虽然说，小瞳从未怀疑过莉莉娅同学的实力，但是经过今天这一下午的学习，他才明白，原来仅仅是“不怀疑”这么简单的理解，是对那个女孩多么大的低估啊。这位同学身上所蕴含的能量，让小瞳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不过，她的教学水平实在是够差的呢，一直到把小瞳说晕了为止，她几乎一刻没有停住自己的嘴，小瞳也几乎一刻也没有停住手上的演奏，丝毫不给他充分理解和质疑的时间，也难怪一节课下来，小瞳都累的直接昏过去了呢。

“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小瞳站起身来：“而且多亏了莉莉娅同学，教会了我很多东西的说。”

说着，他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从桌子上杂乱无章的散落的乐谱可以看出，从刚刚开始几个孩子就已经在研究着创作新曲子了。

“大家的思路借我一下~”小瞳把凌乱的乐谱敛在一起：“总感觉以现在的状态，能写出不得了的东西呢！”

小瞳还是老样子，这股为了音乐废寝忘食的劲头可是谁都比不了的呢。经历了这么一个悲催的钢琴课之后，反倒更激发了小瞳的学习欲望和创作灵感。看着他奋笔疾书的样子，伙伴们彼此对视一眼，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瞳君我来帮你~”

“我和小薰去给大家泡茶和准备晚饭。”

“我去便利店买点宵夜。”

今晚，又将是个不眠之夜啊。不过可不能熬坏了身体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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