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蒂安将那于风尘中所遗留的饰物———刻有花纹的项链,轻轻的拿起并戴在脖颈上,残留的两行泪痕轻印在那张突显气质的脸颊之上,更是增添了一份哀伤。
“本是依靠光才能够存在的“影”,如今却是恰巧相反吗?真是讽刺的故事啊.............”全程目睹下来的扎拉诺歧也不由得替其惋惜道。
“这宫殿内的君子兰想必也是为了遮蔽气息所运用的障眼法吧?在我们已经和“影”交手的时候,你就在那里了,本应轻易察觉的我们却因战斗的变数而被迫分散了注意力,再加上这满屋君子兰的花香...............身为“影”的他为你达到最佳状态赢得了必需的时间,甚至于不惜牺牲自己.............我说的没错吧?【银白的君子兰】............”扎拉诺歧刻意停顿了一下。
“你是弗雷德家族的后裔吧?初次见面就能识破我的真名,除了已经消失于历史长河的抵台梭家族以外就只剩下你们弗雷德家族了,毕竟有着能够传承记忆这种异能...........”
“果然当初的胜利并不是奇迹,而是与光耀十字议会的交易...........”扎拉诺歧不由得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
“【银白的君子兰】那已是我的过去,现在的我只不过是这一层的看守者,光耀十字议会七贤之一,【神的贞烈】而已。”艾蒂安说着摆出防御姿态,本是已经消失的【光耀之刃】以及【光耀之盾】重生于她的双臂之上。
与方才“影”所操控的盾剑不同,这一次的光芒并无刚才般闪耀,更像是浸泡于银河般清透,在剑柄和盾壁上都刻有着不同品种的君子兰雕纹,就像是代表着这世间不同阶层、不同身份的人民。
“不使用最为擅长的“枪旗”吗?”
“对付你们并不需要惊扰已然安眠的亡者,只需【镇压君暴的剑】、【清除异声的盾】便已经足够了..............”然而艾蒂安却是并不有所触然地闭上了眼睛,这一瞬间本是毫无破绽的她自是漏洞百出。
“不要小瞧人了!!”面对如此的挑衅以及这么明显致命的失误,本就是有些热血容易冲头的黑格尔自然也是二话不说进入“血沸”状态疾奔向艾蒂安。
“【不耻的猛兽】却也只能有这般水准吗?英雄之名可是在哭泣啊.............”受到猛烈冲撞的艾蒂安却是连半步都没有后退,只是在黑格尔起身之时就已经完全看穿了对方的动作,剑盾猛攻形成了完美的交错将本是足以裂地的冲势轻松化解。
“即便能够将我阻挡在你的身前,可单凭这样是无法打败我的,纵然是多么耀眼的绽放,终局只有沉沦在等待着的你又能够坚持多久呢?【神的贞烈】..........这不堪一击的护甲就像你这根本连作为防御都称之不上的雕纹一般,只是无用的装饰品罢了.............”
“【英雄之名】至此已无再无心歌.............”
“?”血沸状态的黑格尔还没有反应过来。
“【眩·神裸眼的窥视】”原本只是呈现出白灰色透明的雕纹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就像是驱散黑夜的黎明,从那雕纹上不断涌现而出的银白光束近乎全部命中了近在咫尺的黑格尔,将他接连地向后击退。
“额........额........”能够看出黑格尔已经是在竭尽全力的试图抵消艾蒂安的攻击,然而,依旧被不断延长的两道沟壑却是清晰可见,几乎只是数秒黑格尔就已经后退了一大半。
“黑格尔!格雷瓦尔快去帮他!”本是在思考如何对抗【神的贞烈】的扎拉诺歧一时疏忽,明摆着对方是故意引他们攻击的陷阱,怎想到黑格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只好让本应负责防御的格雷瓦尔也一同进攻。
“了解...........”
“【阶级计划·无耻的吞腹裸门】”只见格雷瓦尔的身体再次重组构造,化为一道花岗岩的石门挡在了艾蒂安和黑尔格的中间,将【神裸眼的窥视】阻挡起来,而格雷瓦尔的头部则是位于横梁之上,张开的石洞链接着另外一个次元,将所有的光束硬生生地吸入进去,仿佛是暴食的厉鬼一般根本没有停下的预兆,近乎是只用了十几秒不到,就将本还闪耀着光辉星辰的【清除异声的盾】的精华完全吸食殆尽,失去所有储备能源的盾回到了它最初始的形态———只是勉强固定住的沙粒而已,伴随着轻入的冷风散落于这神圣的厅堂之上。
在失去【清楚异声的盾】后,原本是清莹透彻的【镇压君暴的剑】突然躁动起来,圣洁的光刃瞬间被膨胀的魔力所充斥泛起鲜红的血色,就像是被解除了锁链,不再有顾虑的猛兽一般发出阵阵剑鸣,近乎增长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剑身。
“不再聆听于那悲苦祸水之中民声的王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了吗?”明显感受到比起刚才更具有杀意攻势的扎拉诺歧不禁皱了下眉头自语道。
“不要紧吧?黑格尔..........”再度分裂重组,恢复原始形态的格雷瓦尔侧头询问着身后的黑格尔。
“啊..........虽然我想这样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再进入“血沸”状态了.............”看着自己身上本是青筋暴起,躁动波涌的血痕迅速地退散下去的黑格尔不禁有些慌乱。
“能够去聆听民声的这份“善”,那是身为底耳冈大英雄的你曾一度持有的珍物,亦是于你能够走到今日不可或多的裨益,然而在你一族被“救赎”之后,你却将它深深地埋藏了起来,我只不过是将那本已再无天日的“善念”引导而出,将那只会招致“灾祸”的根源暂且封印罢了.............”
但那所露出的神情却是如同再次撕扯他心底本就从未愈合的伤口,明明是罪魁祸首却是一副高高在上怜悯救赎的姿态,那双眼神...........他永远都忘不了,和当初站在自己身前,那个信誓旦旦承诺要帮助自己拯救族人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怎么了黑格尔?你的魔力涌动有些异常............”察觉到黑格尔有些不太对劲的格雷瓦尔不免担心地询问道。
“露出那样的神情你想说什么?............是想告诉我,正因为拥有这份能够保护家人的力量,所以我的家人包括我底耳冈一族才会尽覆于那一夜吗?”
“不要开玩笑了!!!明明是你们畏惧这份力量,以至不惜使用卑劣的手段残杀害了我等一族不是吗?!!”
“无异.........的确事实如你所言,当初我等受“神母”密令铲除底耳冈一族,以绝灭神具之一,异能“血沸”后患。”而对于黑格尔所质问的事情,艾蒂安出乎意料之外的并没有否定而是全然的担当下来。
“可是,即便你如此的信任这份力量,终究它不是也没有保护好你所珍视的存在吗?它什么都没有给你带来,包括你即将认为你能够实现的复仇............”艾蒂安就像是教会秉承仁善的修女一般,对于已经深陷仇恨深渊的黑格尔仍旧露有微笑,从交战至现在,那双本就无色的眼神却是变得更加的清澈,她想要抓住,想要抓住底耳冈大英雄那早已腐蚀溃烂却仍在坚韧努力———跳动的心。
但这对于沉沦于心伤,已是一无所有的黑格尔而已,只是徒增的痛苦罢了。
【断翼的候鸟,即便是与同伴同行亦犹如惊弓,更何况是复杂无规的人心呢?】
“眼神.............唯有这和那个男人,那个欺骗了我,覆灭了我底耳冈一族的所流露出那相同的眼神是绝不能被原谅的............”
“额啊.........额啊..........”强行驱动体内“血沸”力量的黑格尔精神海,一瞬间陷入了如同水深火热的地狱之中,身心的剧痛使得他的神情都变得扭曲起来并发出痛苦的嘶鸣。
“没用的,连【帝王】都要畏惧的【民声】,这“银白的封印”仅是想要依靠“暴戾”强硬破除的话,只会像残虐的暴政一般被人民所推翻............你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底耳冈的大英雄..............”
“噗!!!!!!!”本已经完全退却下去的“血沸”诅咒,就像是被什么内在之物用力的反推了一下,将加持封印的银白光束硬生生地从黑格尔的体内逼出,但于这一瞬,经络血管近乎全都受到冲击的身体也近乎崩溃,就像是爆破炸裂一般的喷涌四溅。
“黑格尔!”
“光耀十字议会!!!!”完全狂暴了的黑格尔早已将“理智”全然地抛弃在脑后,根本不在意自己那爆裂喷血的身躯,再度“血沸”化的黑格尔体型比起原来增大了一倍不止,被注入了“怨恨”的这份执念令本就是诅咒特性的“血沸”如虎添翼,嘶呐着握紧右拳疾驰向身处不远地【神的贞烈】。
“是吗?这就是你的回答吗?尊贵高崇的神母啊~~”看着不能够再称之其为“人理”,自甘堕落沦为“猛兽”的黑格尔,艾蒂安不由得轻闭上眼睛,略带痛心的哀叹道。
【请给这无处宣泄的心伤,一个流泪的机会吧............】
手持【强袭的燥焰幕剑】的艾蒂安也以同样的速度冲向了黑格尔。
“吼!!!”血沸状态下的黑格尔已经能够用身体来操控周围空气中的元素,本是宁静无感的微风,此刻却像是饥饿的狂鬼一般于他的右手之上形成躁动的涡流。
砰!噔噔噔!!!狂啸的风歌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一般,由艾蒂安头顶四十五度上方倾力而下。
“万物皆于此衍生...........万物皆于此消陨...............”眼看就要挨中这一击的艾蒂安突然一个半侧蹲步躲闪开来,猛烈的一击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之上,接触的一瞬便将真银锻造的地板撕裂开来,然而就在砖块碎石四溅的同时,在黑格尔还没有做出第二个行动之前,几乎是在躲闪后立刻挥舞起自己的巨剑从下方裂地的撩砍而上。
毫无杂念的眼神,预兆着即将取走那悲泣怨念的生命。
“百合绚烂...............”
砰!砰!砰!砰!
本应切裂黑格尔身体的【强袭的燥焰幕剑】却是被来自四个方位的磐石定格,停滞在了空中,而这一刻也使得黑格尔有足够的时间反应。
本应该是这样.............
然而,就像是知道会发生这一幕一般,从那【强袭的燥焰幕剑】当中竟然又分裂出了一把完全一模一样的圣剑,既在一瞬间被停滞,也于这一瞬间脱出。
“心神乱舞..........”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黑格尔的脑海之中迟迟无法散去。
噗!!!!!!
被“强袭的燥焰魔剑”所撕裂之处,那滚烫炽热的鲜血四溅在近在咫尺的艾蒂安全身却是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那本是透明无色的双瞳,也在这一剑之后被浸染,犹如天工雕琢的辰砂,是那样的鲜红,那样的凄美。
嗖嗖嗖嗖嗖嗖嗖!!!!
见到形势危急的扎拉诺歧,急忙在两人的身前形成了一道由“Ţepeş”的叠影所组成的“枪戟壁垒”暂时将两人隔开,而格雷瓦尔也借机将重伤状态的黑格尔救回,退撤到了扎拉诺歧的身旁。
失去格雷瓦尔持续的魔力供给,本是要互相阻滞才勉强抑制【幕剑】的磐石,也被另一把【强袭的燥焰幕剑】轻易的切裂,能够清晰地听到失去生气的石块散落满地的声响。
滋........滋............
受到“血沸”诅咒之力的影响,本是被燥焰魔剑撕裂的伤口快速地愈合着。
“不要紧吧黑格尔?”
“姑且还能撑得住..........”很明显燥焰魔剑造成的伤势与之前所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在体力与精神力已然巨量消耗过后的黑格尔,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虽然想这样说,但是.............”他不禁朝着【神的贞烈】看去。
能够轻易斩裂旧时代大地之子身躯的【强袭的燥焰幕剑】,只不过是魔力构筑起来的“枪戟壁垒”就像是镰刀前的稻草一般,根本不堪一击。
叮铃叮铃..........枪戟的碎片掉落在地板上不断地发出回响。
以至最后连形体都无法维持,但却为扎拉诺歧等人争取到了宝贵的几秒,足以扭转局势的胜机已经被他找到了———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停下无果的步伐】
【倾听那于黑夜之中的心声】
【你所深爱,渴望再遇的我】
【于混沌的深处所发出的呐喊】
【摇篮的歌将洗刷“世”的污秽】
【请斩断这阻拦重逢的荆棘】
【那被束缚于潭沼之中的我】
【将再度承载希望的祝福回到你的身边】
“屠罪修女(Sorcière)..............”在握起两把【燥焰魔剑】的一瞬,不光是全身的装甲就连方才溅射到黑格尔那血沸的诅咒之血也全然消失,两道看起来像是为了遮蔽胸部的五彩符印连接纵深至裆部,原本鲜红亮丽的长发也仿佛被这纯质无垢的世界所染白。
“在没有任何的防具保护下,哪怕只是碰触的一击都足以令你丧命.............”见此状的扎拉诺歧反而是露出一副善意的神情告诫道。
“你也说了,要碰触到才可以..............”然而艾蒂安却是十分平淡地回答道。
“该说是“不得了的自信”还是“过度的自负”呢?”
“嘛.........谁知道呢..............”艾蒂安一边说一边手持双刃并令自己的身体做出了进攻的最佳姿势。
“真是让人无法认同,怠慢的回答呢.............”扎拉诺歧却是闭上眼睛,略显风趣的感叹道。
“呐~~黑格尔、格雷瓦尔,你们两个后悔吗?于今日前来这【真理的太阳神殿】..............”不知道为什么,扎拉诺歧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在说什么呢?本来这就是我的私事,这样讲不是显得我太不懂人情事故了嘛~~”本是沧桑年迈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真是个多愁善感的男人啊~~这就是人类所曾说过的“FLAG”吗?”格雷瓦尔却是有些不和气氛,略带风趣地调侃道。
“是吗?听到你们两人这样讲,我便已安心许多~~”
“想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吗?”
“明明是最好的进攻时机却任由它流失,这貌似并不符合贵教的宗旨呢~~”
“不用在意.............将你们联系并紧扣于一起,这坚定的信念,用邪道的方式去玷污这本是应颂歌的觉悟,纵然是【神的贞烈】也尚且未不识趣到那种地步.............”
“能够得到【神的贞烈】这般评价,我等深感荣幸~~”
“让主人久等确是有些失礼了呢~~那就开始吧!为这“绝不可能被打破的神话”划上终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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