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来做你的对手！

“各位观众，各位朋友！我们的挑战者巧克力小姐已经创下了十九连胜的记录！只要再赢一场，她就能够比肩昔日由‘歼灭卿’可可罗女士创下的记录，成为探险家协会新人赛的又一位记录创造者。”

当巧克力小姐再次将一名挑战者“送下”竞赛场后，机魂通过会场中的扩音器，向整个赛场大声地宣布着比赛规则的变动：

“接下来，巧克力小姐的下一场对局将转为‘一击定胜负’模式。整个赛场内，尚未被淘汰的选手均有资格对她发起挑战。

如果巧克力小姐获胜，她将直接获得本次赛事的最高奖项——总共五万点流通点与五级探险家的临时声誉等级。而如果她的对手获得这场比赛的胜利，则能直接获取到本场赛事的次等级奖项——三万点流通点与六级探险家临时声誉等级。

而此刻，在竞技场上与她对决的则是一位在今天才刚刚获得探险家认证的新人——伊维安.艾瑟特雷拉，九级探险家。”

（这身装备……看上去不伦不类啊……）

猫耳女孩的心中暗自嘀咕着。对手此刻手持的武器是一柄训练用冲击剑与训练手铳，看上去像是个近战职业。

但按理来说，强大的近战职业肯定少不了一身好的装甲——且不说那种在穿戴之后，能够大幅度强化装备者力量，速度，防护能力与神经反射能力的动力装甲——至少也该是一套能够提供有效防护，能够抵抗致命伤害的附魔铠甲吧。

但眼前的年轻人只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将冲击剑平举在身前，而左手的枪口则摆放在腰间，大致地对准了自己——这让连胜十九场的巧克力有些影影约约地不安，随即变成了一丝受到轻视的愤怒。

“喂，我说那边的猫耳小妹妹。”

在她想要发作之前，伊维安反倒先一步说话了。他懒洋洋地翻了翻死鱼眼，毫无真诚之意第说到：

“请容在下恭维一句：虽然您今年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但长得倒还是挺饱满多汁的呢。”（说罢瞟了一眼巧克力胸前毛衣下的隆起……）

“唔……你这……”

虽然对手明明是在夸赞自己，但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巧克力小姐暗自咬了咬牙，红色的法术力在她身边缓缓聚集。

“正是因为这种原因，在下也是怜香惜玉之人。”伊维安笑了笑，将掌心中的冲击剑挽在空中虚劈两下：

“所以，你大概很快就能从这些打打杀杀的暴力活动中解脱，好好回家哄宝宝了——我听说在你们山民部落，你这么大的女孩子，应该已经到了给孩子喂奶的年龄了吧。”

这不怀好意的双关语，顿时引起了台下一阵粗野的狂笑声——虽然人们很快就识趣地恢复了秩序，但这接二连三的挑衅已经让一直忍耐着的巧克力到达了爆发的边缘：

“你……你怎敢……你是？”

年轻人激活了手中的冲击剑，让白色的法术力光芒化为力场构成的剑刃。

“话不多说，我知道你们这些红色法术师们都有一幅爆脾气——来，就让我给你个机会，把你的怒火冲我释放出来好了！”

“可恶——你自找的人类！心源烈焰！”

……

什么才应该是红色魔法应有的姿态？

什么才是火焰应有的姿态？

侵略，破坏，雷霆，闪电，岩浆——

这些事物中蕴含着红色法术力的真谛，但比起此刻眼前的猫耳少女，没有一种事物能比她更接近红色魔力的象征。

少女的动作在伊维安的眼中似乎变得缓慢起来，如同慢放0.5倍速的老电影，她的每一个动作的细节都能被分辨的清清楚楚：

她在地板上踏出的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脚印，她那娇小的身影与空气摩擦出的火星，全部都定格在了他的视野中。

然而所谓的缓慢，却只是极高的速度，与运转到极限的大脑，在毫不相让的交锋碰撞之下所产生的错觉。

即便此刻与对方还相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伊维安依然能感觉到周遭气压的急剧变化——

嘭！

尖锐的爆鸣音响起，那是周遭的气流在短时间内急剧膨胀所产生的音爆现象，

此刻的斗技场内一片飞沙走石，四处狂飙的凌乱气流让场内一片飞沙走石，也卷起了场外观众未能及时护住的帽子。

在对方向前踏出了一步之后，伊维安动了。

如同正身负着千钧的重担，伊维安压低了自己的身形，以滞涩无比的动作幅度，将枪与剑横拦在胸前。

他的神色前所未有地变得凝重起来，白色的法术力在他的周边凝结如乳白色的水面涟漪——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的重视程度才能应对一位红色法术师在狂奋之下发起的全力一击，以白色魔力的厚重与坚实，消磨那肆虐于原野之上，侵略如火般的汹涌狂潮。

“粉碎！抹除！”

猫耳女孩露出了雪亮的獠牙，咆哮般的嘶吼声中隐约能听到这样的两个词——短短的两秒钟内，她已经瞬间跨越了五十余米的距离，以将对手一击贯穿的气势，挥起了缠绕着真红之炎的烈焰之拳——

嘶……

喧闹的竞技场似乎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环境中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便只有这并不引人注意的嘶嘶声。

猫耳女孩的右臂撕开了沉重的空气障壁，撕开了如同水面般泛起波纹的白色力场，层层洞穿了所有阻碍，直直地轰击到了交叉着的枪与剑上，然后——

轰！

在寂静的前奏结束之后，无法形容的噪声贯穿了所有人的耳膜，球状的冲击波自两人相互接触的那一点上扩散开来，咆哮的风压让战场中央两人的身影如同魔鬼般扭曲变形——但这并不是两人较量的结束，却反倒是两人真正战斗的开始……

“叮——叮叮叮叮——”

空气中连续响起传来八下金铁交加的尖啸声，那是金属的枪身与燃烧着烈焰的拳头在一秒内连续碰撞时所发出的声音。每一次碰撞都带起红色的火与白色的光四处飞溅，如同坠落的烟火与流星，如同撞击在岩石上四散的浪花。

（呼……红色法术师们各个都有这样怪物一般的破坏力吗？倒是我先前小觑了她呢……）

虽然心里仍然有些不服输，但此刻的伊维安已经有些暗暗叫苦起来——这货该不是开挂吧？居然能从自己手里把冲击剑硬生生砸飞出去，这全力一击怕不是能伤到身披动力装甲的正规军吧？

“给我去死！”

咬牙切齿的猫人少女连续不断地对着伊维安的中段发起连续不断的突击，每一次挥拳都带着焦灼的气息，在极力压缩拳锋两侧的空气之后，在毫无阻碍地情况下超越了正常生物的攻击速度极限。

然而伊维安仍然滴水不漏地抵抗着敌人的进攻———他的动作虽然有些跟不上对手的速度，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依靠细小的枪身微调抵挡住对手的攻击，以金属的枪身封堵对手的拳路。

当她与他的视线在短暂地过程中略一交错时，少女愕然地发现，年轻人的眼中没有慌张，没有焦虑，只有的不起波澜的平静。

哦，这就是所谓的白色法术师吗？果然是如同大地一样可靠的防御，如同坚石一般不可撼动的精神。

那一瞬间的视线交错让猫人女孩略有些失神，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狂怒乃至更甚。

“去死吧！”

对方的拳速与烈焰变得更加致命，而伊维安手中的短枪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吱声——那是高温与应力疲劳之下，枪身即将彻底崩毁的前兆。

“啪嚓——”

这一刻并没有让伊维安等得太久，枪身爆裂的瞬间炸出了无数的金属碎片，如同致命的金属暗器那般向着四周迸射而出，紧贴着伊维安的脸颊擦过，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可惜……没能趁这个机会继续追击……）

心中轻道一声遗憾之后，猫耳少女不得不向后退开半步——而此时的伊维安则就地一个翻滚，蹲在了先前冲击剑的脱手之处，再度激活了手中的光剑，稳稳地指向了对手的前胸。

“你很不赖。”

“你说什么？”

伊维安有些惊奇地回答道。

猫耳女孩眼中红芒略有收敛，她平举单掌，摆出了招架的姿势，言简意赅地留下四个字。

此刻她的语气倒是出奇的平静，不似先前疯狂引导地脉中红色法术力时的如痴如狂。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向伊维安重复道：

“人类，我说你很不赖。我想和你有一个约定——无论这场战斗我们彼此之间是输还是赢，我希望我们彼此之间能互相为对方做出一个承诺。”

“承诺？”伊维安有些哑然失笑，“你觉得我之所以要在这里和你打，就是为了向你讨价还价，索要好处的吗？”

“所有的人类都深受贪婪的原罪所困，我相信你也大致不会例外。”

猫猫女孩巧克力微笑道，“我是山民‘苍夜’部族首领的侍女与最出色的近卫。如果你愿意前往我们的部落，我想，我们的族长应该可以为你提供足够优厚的奖赏与待遇——只要你愿意跟我们走，愿意为我们而留下，你同意吗？”

“哦……”伊维安宠辱不惊地回答，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哦是什么意思？”在看到对方拒绝了自己之后，巧克力眼中的血焰变得深沉了一分，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不善的意味。

“实话说，巧克力小姐，我一直是那种很懒散，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人。”伊维安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想法。

“像你这样的人，是王公贵胄的亲信，是现充，是成功人士。而我这种人呢？是无业游民，是卢瑟，是失败者，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先前被你打败，却被你所忽视的某人的原因，恐怕我们两个之间是不会有任何交集，最多各走各的路。”

伊维安并没有着急着和她动手，他平静地举着手中的武器，并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

“你很厉害，也打赢过不少对手，在这里从未有过败绩——可对你来说，能否获取比赛的胜利，只是一个虚名而已。但对一些被你打败的人来说，这场比赛就是他们的全部啊。”

“什……什么意思？”

巧克力微微一怔——既然对方主动提出要挑战自己，那么要打就打好了，干嘛还要说这些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难道以为嘴炮会对自己有用？

但伊维安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他开口道：

“像你这样的强大，优秀，充满前途的年轻人来说，肯定不懂得那些不优秀的人，在你们的光环下是多么的痛苦。

而我，只是个路过的普通人，只是想为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孩子做我唯一能做的事情罢了，所以我必须在此击败你，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她。”

长剑猛地甩向身侧，在半空中划过了流畅的弧线。

“所以多说无益，来战吧，让我们以手中各自的武器来交流——如果你赢了我，那我就按照你提出的要求任你摆布——如果我赢了你，那你必须听我讲一个故事——一个笨女孩的故事。”

“……好。”

在微微一怔之后，猫耳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下一个瞬间，两人的身形再次交织在了一起，再度延续起了先前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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