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 初识

风在耳边呼啸，沃夜西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对于众多的俢魂者来说，要驭使体内的魂以达成飞行是一项非常艰难的修炼。但沃夜西不同，他的身体里毕竟有一位神。

他觉得，堂堂灭世神，不会飞是说不过去的。

可以感到，体内魂的流动正在加快，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淡淡的金色光晕逐渐将沃夜西笼罩。

下落的速度正在不断地减缓。

「胡来……」优尼薇尔唉声叹气，「咱居然要依附在你这么个胡来的小家伙的身上，厄斯特利亚，你够狠呀。」

“继续待在上面只能跟着一道坠毁。”沃夜西回了一句，“你我都不想在诅咒解除之前就没命吧。”

「那是。」

“嘶！”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尖啸。沃夜西抬头一看，发现那三只飞行种放弃了继续攻击空艇，而是朝着自己俯冲而来。

真是难缠！沃夜西眉头紧锁。此时他处于空中，根本是避无可避，一番缠斗是在所难免。

他立刻唤出剑，正准备防御，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地面似乎有一个光点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橙色的光束擦着他的鼻尖飞过，不偏不倚地将为首邪种的脑袋给轰了个粉碎。

“……”沃夜西的额上冒出了汗珠。刚刚那道光要是稍稍偏那么一些，变成靶子的就是自己了。

又是一道光自地面直冲而上。剩下的两只邪种有所警觉，立刻挥动翅膀避开。

沃夜西很快落地。他仔细一瞧，发现岩石旁有一名身着决死队制服的络腮胡大叔，正端着枪瞄准上空。

原来刚刚的射击是他……不过，在这个距离竟然能打中飞行种的脑袋？沉稳如沃夜西也感到惊讶。

两只邪种发现了来自地面的威胁，于是开始以极不规则的轨迹飞行。

“呵，还挺会躲。”那大叔笑着，手指再次搭上了扳机。

突然，一道红芒在天际闪烁。转眼便犹如一道落雷，击中了其中一只邪种，那怪物甚至还没有所反应就变成了两半。

“那是……人？”沃夜西一惊，立刻眯起眼睛，想要辨认那空中的身影。

“哎呀！”那男子却放下了枪，连连咂嘴，“看样子，这周的指标又完不成了……”

另一只邪种受到惊吓，立刻向后飞去。但还没能扑腾两下，赤红色的剑刃便从它的后背穿出。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邪种的尸体坠落地面，激起一片烟尘。

沃夜西不由地缓缓地走近。他想知道，究竟是谁如此干脆地斩杀了邪种。哪怕是汇集了众多人类强者的赎罪营，也是难得一见这般身手。

“唰！”那烟尘忽然一分为二，一抹赤红如疾电般朝沃夜西贯来。

好在沃夜西没有放松警惕，他反手出剑，磕开了利刃。但紧接着，对方的剑突然转了个弯，自下而上直取沃夜西的面门。

沃夜西后退一步创造出挥剑的空间，稳稳地拦下了这一斩。

二话不说先是接了两剑，沃夜西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长啥样。

站在面前的是一名戴着黑色军官帽的少女，她一身深青色的风衣，手中握着一柄赤红色的长剑。

少女用手指顶起了帽檐，一对透亮的浅褐色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年。

“有点儿意思，这就是你的魂武吗？”她一边说，嘴里似乎还在嚼着什么东西，“单枪匹马就敢来闯封锁区，自信过头了吧。”

“等等，你在说什么？”沃夜西皱着眉反问。

“呵，你是什么级别的？白银？黄金？”少女完全没有理会沃夜西，继续发问。

“好好听人说话。”沃夜西打断了她的话。

“你又不是人，我凭什么要听一个怪物的胡言乱语？”

“我怎么就不是人了……”

这时候，那名射杀邪种的高个大叔走了过来。他将枪背在身后，对少女说道：“可雅，他不是邪种。我看到他的空艇被袭击，他是迫不得已从上面跳下来的。”

被唤作可雅的少女冷笑道：“查叔，你可别被骗了。看他的眼睛，金瞳，骗不了人。这就是高等邪种的眼睛。”

话未说完，沃夜西手中的剑化为金光消散了，他的瞳仁也恢复成了黑色。

“嗯？”少女愣住了。

“你看好了，我可不是你所谓的高等邪种。”沃夜西说道，“我是来自极光圣廷赎罪营的沃夜西。”

“但是，你的眼睛……”

沃夜西淡然地说道：“赎罪营有各种各样的人。作为常人眼中的‘异类’，我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查叔露出一个苦笑。

“哦，哦……”少女缓缓地收了剑，压低了帽檐遮住眼睛，轻咳两声：“咳，那个……你就是圣廷派来支援的人吧？”

“不，我不是人，我是怪物。”沃夜西摊了摊手，便与她擦身而过。

“唔……”少女欲言又止，这空气中充满了尴尬。

“哎，好了好了。”查叔打起了圆场，“我们的可雅作为领队，不得不谨慎些嘛，毕竟邪种伪装成人类混进城市的例子也是不少了。”

“领队？”沃夜西意识到了什么，随即露出一脸怀疑的神色。

“嗯哼。”少女转过身来，长长的马尾在身后飘动，“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查子赫。而我叫做弥可雅，是驻城九号编队‘麦芽糖’的领队。”

决死队的领队？竟然是这样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女孩吗？

这让沃夜西有些意想不到。

……

黎约城总共有九支决死队，分别驻守九个封锁区。这些区域，都面临着邪种部队的频繁入侵。

为了拥有一个能够抵御邪种的前沿阵地，帝国便在城市地下修建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地堡，名为“石墙”。

石墙拥有二十多个入口。九队的藏身处入口，便位于城市南边一座废弃多时的采石场内。

长长的坑道内壁四处都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很久以前，这条坑道原本是用来运送山体近外层的石料的。后来，我们又将它延展到了更深处，增加了隐蔽性。”查子赫解释道。

虽然查子赫十分负责地进行讲解，但沃夜西的注意力却全都在前方那个少女的身上。

查子赫拍了拍沃夜西的肩，小声说道：“怎么样，小伙子，一见钟情吧？”

“想多了。”沃夜西回应。

“嗨瞧你，咱们可雅在整个黎约……哦不，整个西线都是有名的美少女，不过你这样的口是心非的小伙子我也是见多了。”查子赫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这小家伙见过咱之后，其他的美女就不算什么了。」优尼薇尔的声音在沃夜西的脑海中响起。

“要点脸。”沃夜西在心里回应。

这时候，前方便传来铁门被拉开的声响。

沃夜西抬起眼睛，正想看看“石墙”地堡的内部究竟如何。但随即，他的目光便被中央矗立着的巨型拱环所吸引。

拱环通体散发出洁白的光晕，而在其中央，正漂浮着一颗耀眼的菱状物。

「诶，咱有好几千年没看到过这玩意儿了。」优尼薇尔在沃夜西的内心发出惊叹，转而又笑了起来：“厄斯特利亚自以为把它们给藏得好好的，却没想到被你们人类给发现了。”

沃夜西眯起了眼睛，喃喃自语：“这就是……魂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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