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怎么样了？！”

抵达老妈的病房时，妹妹几乎要跑了起来。

我则是不紧不慢的走着，橘子安静的跟在我身后。

“……你们来了。”

“老妈呢？！”

白色的病床上没有老妈的身影。房间有些杂乱，插在花瓶里的白花也染上了黑霉。

“别紧张。”

那个很久没见过的人张开嘴，嘶哑的喉咙挤出几句话。

“她被收入ICU（重症加强护理病房）了。”

“原来如此……医生的判断是什么？”

郊区医院的医疗资源其实没有市中心的医院好。比起医院，这里更像是疗养院，或者……等死的地方。

“和之前一……样。”

老爸似乎很久没开口和人说话了。橘子贴心的递过去一杯水，让他润了润喉咙才顺畅了起来。

“和之前一样，因不明原因，器官突然衰竭……以前的话只是紧紧超过危险线一点，但今天数值却落入危险线之下。”

“……不能治好吗？”

“三荔！”

我轻轻呵斥她。

每次来看望老妈，她都会向父亲说这句话。而且语调仿佛指责他一般，带着强烈的不满与怨恨。

“没关系。”

老爸轻轻摇了摇头。

“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三荔再长大一点就会明白这件事的……现在，只希望花子她能挺过来吧。”

“……”

我拍了拍三荔的后背。

她也有些震惊的微微晃动身体予以回应。

我们的老爸其实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虽然称呼我和三荔都取名字“三严”和“三荔”，但称呼老妈，永远都是“夫人”。

称呼她的名字“花子”还是第一次。

“我和三荔去看看老妈。”

我拿起水壶给老爸面前的杯子添上水。

“好。”

他缓缓点头，靠在椅子上一副疲惫到了极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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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子也跟着我和三荔走了出来。

关上病房的隔音门，向护士问清ICU所在的位置，我们沉默的迈开步子。

“哥……很不妙……”

“嗯，老爸直呼老妈名字了。这代表他内心几乎要放弃老妈的治疗了。”

“……”

橘子一言不发，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哥，你想想办法啊。”

“嗯，我会努力想办法的。”

我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扭头问护士：“家属能进去看吗？”

“呃……可以，但只能进去一个。”

她扫视我们三个，似乎在考虑谁进去。

“三荔，你进去看看老妈吧。”

我轻轻在她背后推了一把。

“麻烦你了，护士小姐。”

“啊——也行。”

护士拍了拍脑袋：“正好防尘服只有小号的了……妹妹，跟我来吧。”

她牵着三荔的手把她带走了。

我冲三荔挥了挥手。

“老哥加油——”

她说了句看似莫名其妙的鼓励，却让我心头一紧。

这孩子从小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察言观色的能力已经锻炼到如此地步了吗……

“真是敏锐的孩子。”

橘子靠在了我身边，肩膀还故意贴在了我手臂上。

“别打她的主意。”

我向侧边滑去，让橘子的香肩扑了个空。

“……不会的。我只对你感兴趣。”

她愉悦的眯起眼睛。瞳孔收缩成一条窄长的缝隙，盯着我的表情如同舔舐着手掌打算打开杀戒的猫。

在这点上，她们姐妹二人还挺像的。

我想起了几个小时之前冉瑞雪小姐的脸。

“无聊的告白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橘子。未来我不清楚，但就现在而言，我们两个之间只有利害关系。”

“真绝情呢~”

她学着我的样子，靠在ICU外边的玻璃墙上，双手抱起，挺拔的胸脯缓缓耸动了一下。

“不过，利害关系就利害关系吧。不管怎样，和你扯上关系，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顿了顿，仿佛要把胸脯展现给我看那样，双手背过去，娇艳的伸了个懒腰。

“……”

我无奈的别过视线。

“若不是有求于你，我才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你也渴求我吗？那太好了。”

橘子又要贴过来。

“……”

这次，我没有闪躲，只是任由她的手从背后绕到腰间，穿过腋下，又在胸前合拢。

“嘶——呼——”

背后的柔软挤压着，我的脖颈处绑着的绷带被撕开，而橘子则是一脸陶醉的，仿佛要从我身体里汲取鲜血那样，贪婪的修整迸裂的创口。

“呼……真是芳香……”

她轻轻舔了几口，然后手掌摩擦着我的身体，缓缓移开。

“那么，可以说下我的要求了吧。”

“可以。我很满足。”

她舔了舔指尖，恢复靠在玻璃上，双手抱胸的姿势。

“帮我找能治疗我老……我母亲疾病的医生。”

“哦呀？”

她侧耳仔细聆听者，嘴角突然翘起。

“我应该没有听错吧？是‘治疗’而不是‘治愈’？”

“没听错。能治愈最好，但能治疗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向路过的护士要了纱布，对着有点反光的玻璃重新绑好伤口。玻璃窗内，穿着防尘服，被裹得像粽子一样的三荔正握着老妈的手，低声说些什么。

因为房间是隔音的，我们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同样她们娘俩也听不到我和橘子的交谈。

只是两人的视线是不是就投到我和橘子身上。

看到我正在看她们，三荔冲我挥了挥手。

我无奈一下，也向她们挥了挥手。

橘子则是很有大小姐风范的双手交叉叠在小腹前，温婉而优雅的微微鞠躬。

“再贪心一点也没问题哦，你所有的要求，我都会尽全力去满足的。”

“……拿这就代表你所有的要求我也要尽全力去满足，对吧？”

我不着痕迹的后撤一步，再度躲开橘子欺来的身子。

“我只需要你的力量，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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