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声音: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黑暗里,这悠扬婉转的声音和着月琴声隐隐约约不知从何方传来,像是月荷风塘般的清雅但却又带着哀婉。
滋滋不断的唤出我心底里一股一股的酸涩,席卷全身的悲伤像藤蔓般从脚底长入了心。
锣鼓声胡琴声伴着这丝悠长的尾音让我身子一震,无际的黑暗似是随着袅袅妙音逐渐消散,透出了朦胧光亮。
眼前开了一条缝,画面如长卷般渐渐铺开清晰。大青石垫台基上似乎是一栋古朴的四角木制雕花楼阁。瓦顶上有山脊兽头鸱物,斗拱托起,飞檐挂着铃,清风一过便哗啦啦的作响,四根大红木柱下,一个画着脸谱的男子手着执扇,一席水蓝色的襟水袖,咿咿呀呀的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珍妃:牡丹亭?
我喃喃念叨着,这出戏儿时和奶奶看过。我这才逐渐意识清醒了起来,刚刚在黑暗里仿佛做了冗长的半生梦。
店小二:这位小爷,您要点什么瓜果小食吗
一名身着土黄色长袍挑着担子的男子笑呵呵的走到我面前说,我一惊,见到他拖着辫子,倒像是古装剧里的清朝装扮。
我惊恐的站起身来
珍妃:谁啊你!
店小二:这位小爷,您不买也就罢了,别是跟个二愣子似的。
他啐了一口,皱着眉去别处寻生意。
周围无比热闹,青砖地面,桌椅皆是黑木漆雕花,带着一丝陈旧。
我周身似乎都是身着长袍脑后垂着一条辫子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衣着华丽一脸的享受,轻轻闭着眼,搭在黑漆木桌上的手和着戏剧的节拍敲打着,旁边还有侍候的一身素衣的仆人。
珍妃:戏院?
我前后看看,这里的一切无不告诉我此地是戏院。
珍妃:这真实感,和真的一样。
我笑了起来,如此真切的梦境都让我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当真置身于清朝。
珍妃:好啦!赵妤,你也该醒了,总不该今天上课又迟到!
我喃喃叨着,双手合十的闭上眼眸,疑惑着今日的闹钟怎么迟迟未响。
瑾妃:妤儿,你果真在此!
一个稍显稚嫩却又难掩焦急的声音传来,我正纳闷,却见到一名约摸十四十五岁的小女生走到我的面前,她身着一袭厚实却精巧的浅绿色清装,白皙的皮肤上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眸里满是焦急。
我左右瞧瞧,然而,她的目光却着实如藤蔓般牢牢长在我的身上,估计是认错了人。
珍妃:嗨!
我招手冲她笑着打了个招呼,不想多与之纠缠,扭头就欲开溜,却反倒被她牢牢揪住了衣袖。
瑾妃:你怎的又如此胡闹!穿成这副模样跑来戏院子,额娘未寻着你本就在气头上,如今见你又违背她意女扮男装溜出来,只怕此次不会再放过你!
她逮着我便噼里啪啦的一阵说。我却压根和她并不相识,原本想骂她一句神经病但想想做梦还和人吵架反倒不划算。
如今只求这场荒唐的梦快些醒,我揉了揉眼,然而一切却依旧未成幻影,反倒真切的伫立在前。莫非,这并不是梦境?我一惊。
珍妃:你……
我嗫嚅着望着她秀丽的容颜,骤然清醒的大脑又开始飞快的运转起来。
不对,我之前似乎是在故宫的,仗着爷爷平日在故宫当守夜人,我一时好奇硬生生的趁着他去清查之时偷偷跑了进去夜探故宫。
后来…后来都未回去又怎会躺床上做这一场梦呢?莫非是……穿越。
我张着嘴,身子都不由微微颤抖起来,不知究竟夜探故宫是梦,抑或现在才是梦。然而,就算是穿越,为何别人醒来都在华贵富丽的床上,我却坐在了戏园子里。
我抬头看看那名小女生,我竟比她还矮上一截,我低头,却发觉自己身着一身不合身的男子黑色长袍。娇小的身子在这宽大的衣襟中,手掌也细嫩小巧,倒像是个发育尚不成熟的孩子,我实在不习惯得很,在现代好歹也是年方十九的大学生。
瑾妃:莫是吓傻了!
她一愣,诧异的瞧着半天不回话眼珠却一直在滴溜溜的乱转着四处打量的我。
瑾妃:妹妹,别耽搁了!额娘如今还不知怎么发火呢!速跟我回府吧。
她的声音明明还很稚嫩,言谈之间却又透着和年龄不符合的几分成熟。
珍妃:额娘?
这会儿,我倒听出了味,看来这果真是在清朝,我该不是成了马尔泰若曦吧;我暗笑着,觉得眼前一切实在都太扯。
但是无论眼前是否是梦境还是穿越我都应该好好应付眼前人,若当真是荒谬的穿越又该如何。此时,我倒不如点头顺着她意思,继续被动下去,走一步瞧一步。
我跟着她出了戏院,目光却被路面上的繁华给吸引了过去。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处处皆是叫卖的商贩。
一条长街上的茶坊、酒肆、肉铺繁琅满目,人声鼎沸,摆着小摊子看相的算命人神乎其神的挂着一面旗子。街市上的百姓,摩肩接踵。有做生意的商贾,乘坐轿子的达官贵人,亦有问路的外乡游人,这些如历史重现的景象都并非现代那些个旅游景点里的收费仿古街可比拟。
瑾妃:妤儿,待会额娘说你,你可万不要再和上次那般回嘴,这毕竟是你的错。
走在我前头的她忽而回头说。
珍妃:那个,现在是多少年来着?
我笑嘻嘻的揣着糊涂问,无论是梦境还是穿越我如今都很是好奇当今皇上是谁?又是哪个年间,看起来街头倒是繁华。
她诧异的回头看我,我忙呵呵一笑一拍脑门
珍妃:最近有些糊涂!
瑾妃:光绪十五年呀,你啊!倒是真的糊涂了。”
她嗔怪的说。
光绪!脑子骤然一懵,将清朝皇帝都给数了一遍,才从模糊的记记里揪出了他来。历史书上只有戊戌变法的时候才有对他简短几笔的描述,似乎都没有康有为梁启超出场次数多。
但是,光绪年间,岂不是都清朝末年了么,国家都已在走下坡路,我倒宁愿是在康乾盛世。
珍妃:唉。
我叹了一口气,时运不济啊!她不解的望着满面蒙上一层灰土般的我,我忙笑笑掩盖了过去。
我任由她带着七弯八拐的入了一个尚算气派的府邸,几间古朴的雕梁画栋矗立,朱红色的长廊子旁有一座假山,四周培花植树,自是有一番典雅之意,虽然树上的叶子已然大多都落光,看来如今正是冬日。
瑾妃:待会儿可万万不要和额娘冲突,认错就是了。
她再三叮嘱我,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
屋子门口还站着两名奴仆,见到我便躬身喊着
家丁:格格
像是一场排练好的古装剧,直吓得我步伐都趔趄了一下。
走进这间古香古色的屋子里,我却忽而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倒像是之前便来过此处,然而屋子里却有一群奴仆装扮的人跪了一地。我奇怪的看着他们,他们都低着头像是犯了错那般。
瑾妃:额娘,妤儿已找到。
那领我来的半大女孩恭恭敬敬的对坐在榻子上的那名中年女子行礼,然而在我眼中这一切就像是在看古装剧般的荒诞,只是她们的行礼动作比剧里标准。不过,对于眼前的一切我依旧更宁愿认作一场梦。
那名女子虽是已到中年却仍是风韵犹存,面容上的几丝皱纹掩盖不了她标志的五官;想来年轻时也是颇有古典风仪的美人,我傻愣愣的站在这里,不明所以。
额娘:在哪儿找到的?
她的话语虽然平缓却似乎带有怒意。
瑾妃:戏园子
额娘:戏园子!
那名中年女子霍然站起身来,朝我走过来道
额娘:妤儿!你怎的如此不记事!上回你偷溜出去也罢,此次竟然不仅一身男装,又不听劝告溜去了戏院,你一个大家闺秀像什么样子。
我被她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给搅得糊涂极了,怎么一来这莫名其妙的就被一个陌生人骂了一通。
额娘:你们看不好主子更是该罚!各下去领二十大板。
她对跪在地上的人说。
家丁:是是是。
他们满面惊惧的模样。
额娘:妤儿!上回你溜出去我便说了再有下次必须得罚,这次由不得你任性,马上就要入宫了,还没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像个混小子似的。
那女子转而对我道,看着我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脑海里大概串出了思绪,看来,我这个身子的主人是偷溜出去的,而且还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恰好撞在枪口上。
额娘:不必手下留情!
她对两名立着的奴仆说,他们便按住了我,不容我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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