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找了姑娘许久,就算姑娘真的不是在下所寻之人,也请姑娘摘了面纱,让在下见一见姑娘的真容,虽说这要求有些唐突,但却能了在下一桩心愿,还请姑娘成全!”
月铭殇分外诚肯的施礼说道,清冷的眸光定定地看着阿月,防似想在她的身上,找到一丝当年月薇儿在他心中留下的那抹影子。
阿月身形微微一震,却又很快回过神来,不动身色地为蓝沫穿着衣服,哑声缓缓道:“小女子生得丑陋,怕会吓坏了公子,所以还是请公子断了这个念想吧,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若是以前,他听了这番话,肯定立刻走人,毫不犹豫!可是现在,为了能找到薇儿,他也故不得什么君子之礼!
“既然姑娘不肯配合,那就恕在下无礼了!”月铭殇淡漠地吐出一句,抬起手直逼近阿月,想要将她脸上的面纱摘下!
背对着他的阿月心下猛颤,还来不及回头,就见他的手朝自己伸了过来!
她吓得睁大双眼,身子踉跄着朝侧面退去,眼看着月铭殇就要摘下她的面纱,恰在这时,一柄闪着白光的银剑突然像是凭中多出来的般,直横插在了两人中间,生生逼退了月铭殇的手!
“放肆,休得对我阿月姐姐无礼!”
阿亚冷喝一声,手中长剑毫不留情地朝月铭殇身上招呼而去。
月铭殇脚尖点地,运转轻功,敏捷地避开了那一剑。然阿亚的剑气甚强,在狭小的屋中他且退且战,完全施展不开,只好退到了院内,再与阿亚打作了一团。
一年前阿亚就不是他的对手,虽说这一年来阿亚的武功又增近了不少,但几番打斗下来,他仍旧是月铭殇的手下败将!
阿月在屋内提心吊胆地看着院外打斗的两人,整颗心如激打的拨浪鼓,‘砰砰’跳得厉害!
他们两人,任何一个受伤,都是她不愿见着的!
“住手,你们别打了!”阿月尽力提高音量,想要阻止二人,却见他们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仍旧打得热闹!
眼瞅着阿亚胸前被月铭殇打了一掌,阿月再也顾不得其它,冲出去,一个箭步挡在了阿亚的面前。
“够了,你不就是想看我的真容吗,我给你看就是了,别伤了他!”阿月愤愤地吼道,沙哑的声音中含了丝剧烈的颤抖。
她眸光若水,波澜狂涌地盯着月铭殇,然后二话不说,亲自扯下了自己的面纱!
月铭殇收回招式,怔怔地站在那里,当看清阿月的容貌,他的心再次滑向低谷,一如之前那般含了失望和颓废。
入眼的女子,样貌极为普通,肤色虽不如常见的胡人那般黝黑,但左脸上有些许的凹凸不平,像是被火烧过所留下的痕迹。
她,真的不是他的薇儿。
薇儿虽说不是倾国倾城,却仍有着风华绝代之貌,举世无双的容颜让他此生难忘!
“阿月姐姐,你做什么要给他看,他敢在本王子的地盘上撒野,本王子绝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山谷!”阿亚有些愤恼,不仅是因为自己输给了月铭殇,还因为阿月委曲求全地露了真容!
说完,阿亚就抬手一挥,比划出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手势,倾刻间,四周林叶拂动,十几名黑衣人如闪电般出现在了院内,将月铭殇团团围住!
这架势,看来阿亚并不打算给月铭殇一条生路!
方才月铭殇眼中的失望之色,阿月都尽收在了眼底,她的心涌出一股剧烈的痛,语态却很是平淡地道:“阿亚,别乱来,让他走吧!”
“可是他欺负你!”阿亚怒极了,在他心里,阿月就像是他的亲姐姐一样,一直备受他的尊重,可如今却被月铭殇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欺负,他咽不下这口气。
阿月看向他,挤出一抹苍白的笑,“这哪能算欺负,这位公司想必是找人心切,所以才误以为我是他要找的人,阿亚你又何必与他计较,放他走吧!”
“阿月姐姐!”
“乖,我有些累了!”
无视阿亚的愤怒,阿月神情淡然从容地朝屋子走去,却在门边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道:“公子,将你的朋友带走吧,我这里不喜欢有陌生人!”
这明显的逐客令唤回了月铭殇无比惆怅的思绪,虽说这一年来他已经有了无数次的失望,可为何这次,却让他如此难过,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好像,这月神,是他找到薇儿的唯一希望……
可她的容貌,她的声音,还有她的身影,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没有看出半点薇儿的影子。
月铭殇不再多言,迈步走进屋内。
阿亚敛了敛怒意,抬手不奈地挥了挥,方才那十几个黑衣人又瞬间消失。
“刚才是在下鲁莽,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海涵!”至始至终,都是他失了礼,所以一进到屋内,月铭殇便对阿月施身赔礼至歉。
“无碍,公子带她走吧!”
阿月淡漠地应了一句,指了指床上的蓝沫,然后走到一边的药桌前,开始捣鼓药草,不再理会月铭殇。
月铭殇之才扶起蓝沫,慢步朝屋外走去。
见他带着蓝沫,阿亚并没有阻止,因为他自有他的打算。
将蓝沫带回住处,月铭殇又去镇上为她抓了些药,当他煎好药端去喂她时,却见她睡得并不安稳,额头上满是细小的汗珠,嘴里还不停地发出破碎的呓语。
他凝神一听,这才听清楚,她喊的,只有一个字:奕……
“你这个傻丫头!”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喂她喝了药,然后坐在一旁边,想着应该让蓝沫回到齐泽奕的身边,再者就是那个月神,今天见到她的容貌时,他只顾着失落去了,现下回想起来,总觉得事情并不这样简单。
阿亚是喀昌国的二王子,传闻中的月神行踪飘忽不定,总是独来独往,可今日一见,她竟和阿亚有关联,而且他们的关系还并不一般!
诸多疑惑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打定主意,寻思着等蓝沫醒过来后,再去山谷会一会那月神。
直到翌日晌午时分,蓝沫才从昏睡中幽幽转醒。
“奕…水…我要喝水……”她的眼睛有些朦胧不清,模糊地看着床边所坐之人,难受地发出吵哑的声音。
月铭殇倾身倒来茶水,然后扶起她,将茶沿放在她的唇边。
蓝沫如饥似渴,一闻到茶水的幽香,立刻抓住月铭殇的手,然后‘咕噜’‘咕噜’将茶喝了个干净。
“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月铭殇温柔地出声,用手帮她拢了拢头发。
离声,蓝沫身体明显一震,迷离的双眸这才渐渐清晰,怔怔地向着月铭殇发呆。
她的脸上没有血色,苍白地像一张薄纸,嘴唇有些干裂,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一样,有些吓人。
见她这般呆呆地模样,月铭殇一愣,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打趣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睡了一天,人就睡傻了吗?”
回答他的,仍旧是蓝沫痴呆的样子,她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只是清晰了一瞬间的双眼倾刻间变得混浊,有些空洞无神地盯着他!
月铭殇心中一凛,莫非是她体内的蛊虫没有解干净,所以她醒后,才变成了这样痴傻的样子?
“阿南,看着我,说句话!”他担心地捧着她的脸,目光灼灼,口吻暗含了些命令。
然蓝沫还是一如既往地呆愣着,不动不语,像是一个木头人。
月铭殇有些害怕了,万一她永远都这般痴痴傻傻的,以后奕若是恢复了记忆,他怎么拿一个完好的沫沫还给六弟啊!
他焦急地执起她的手腕,为她号脉,可她脉博平稳,看不出任何异样!
莫非是他医术太浅,对于蛊虫的后贵症一点也不了解?不忍心看着蓝沫变成这样,月铭殇将她放回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不管她是否听得到,仍柔声哄道:“阿南乖,在家等我回来!”
旋即,他片刻也不敢耽误,立马动身赶往镇外,准备去找月神问个明白。
这厢月铭殇刚走,本该躺着一动不动的蓝沫却突然坐了起来,空洞的双眼瞬间变成了一汪幽泉,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眼中急涌而出!
她都干了些什么!
她怎么可以那样做,怎么可以!
那是她历尽千辛万苦,才换来厢守一生的爱人,如今却被她亲手葬送,推到了别的女人怀抱里!
泪水越涌越急,她却哭不出声音来,只是双肩剧烈地抽搐着,一双小手也忍不住握成了拳。
如果,她没有失去记忆,没有忘记和齐泽奕从相遇到成亲的点点滴滴,那么,就算是皇帝杀死她,以丞相一家来要挟,她也绝不可能给奕吃下药,让他忘了她……
现在,蛊毒已解,她什么都想起来了,所有的前程往事,和齐泽奕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无论是快乐或是悲伤,她全都记得了!
可是,她记起了过往,却和齐泽奕再也回不到从前……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对她,为什么……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拂进,落在她娇小的身体上,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那颗冰冷无助的心。
她哭了很久,直到眼睛哭得红肿,才由大哭变成了抽泣。
可就是在哭的时候,她下了一个决定,既然老天让她想起了过往,那么,她绝不能放弃自己心中所爱,不管他是否已经忘记了她,她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把他争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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