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吹起哪阵风啊,你要帮一个学生到那种程度。”
六本木基地里,四分仪听说涯把祈派去保护一个学生,颇为意外。
涯的目光幽深如秋水,带着沉稳的笑容回答:“母亲樱满春夏是虚空研究所的主任,去世的父亲樱满黑周是启示录病毒的第一代研究者,樱满集可不是个普通学生。”
“可单看樱满集的话,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就算你在打启示录病毒研究资料的主意,现在着手也有点早吧。”
四分仪眼神凛然地断言。
涯垂下眼眸,浅浅划过一丝冷笑:“话虽如此,他也不是毫无利用价值,虚空只能从十七岁以下的人身体中抽出来,那样的人,樱满集所在的天王洲高中里可全都是。”
能够使用的虚空越多,制定作战计划时也就能更灵活,从这个角度来说,天王洲高中可是葬仪社的宝库。
四分仪眉峰一扬,已经心领神会:“是要把天王洲高中当成武器库啊,原来是用这种方法,我还以为你会在需要哪个人虚空的时候直接把他绑架回来。”
那样的话虽然方便,但太惹眼了,如果需要一种虚空很多次的话,不可能不引起怀疑,也不利于保持这力量的神秘性,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需要的时候吸引对方主动接近。就像水手不能掌握风向,却可利用风来航行,涯的打算就是像是利用天气似的,顺其自然地使用虚空。
“你说樱满集会不会杀掉那个人啊。”
“真的能下得去手的话,他也不是樱满集了。就是因为他不会杀,接下来的计划才能实施。”
涯干脆地说着,眼神没有一丝迷茫。制定着作战计划时的涯是一个披着少年皮的恶魔。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那个樱满集似的。”
“把‘好像’去掉,他是我小时候的朋友,所以还算了解。”
涯轻描淡写地说出不合理的事情。
四分仪不是看着他的脸,而是把眼神刺探过去:“小时候?朋友?你可从来没提过。”
“所以我正在提呀,话说你为什么皱起眉头来啊。”
涯觉得不可能是因为自己没和他提过,所以惹他生气了吧。没有说起过不是很正常吗。人只要活在世上,就会有隐瞒别人的事情,不管认识了多久都会有不能说出口的事。
涯觉得四分仪没有对他说的事像山一样多,当然,他也是一样的。包括让祈去学校保护集这件事,另有一重目的是他没有说明的。
祈并不是正常的“人类”,她是被茎道等人为了与集的姐姐樱满真名对话而造出的连接性实验体,以真名的虚空与遗传基因做核心基础所炼成的复制人。因为这个缘故,她缺少人类的情感,待在葬仪社,她能感受到的情感太少,毕竟葬仪社还是要以解放日本的事业为主,想要更快地补足缺失的部分,普通人生活的环境会更有利,所以涯会让她去学校和集的家。
那是正确的决策,对祈来说这两天里所领略到的普通人生活的乐趣大于她十六年来的总和。
集也注意到每当他说起自己的日常生活,祈眼中总出现好奇的询问光芒。或许那不是好奇,说是羡慕更为恰当,因为集做过的事、去过的地方,哪怕他认为再微不足道,都是祈无法实现而又十分向往的。也许她在用集的经历来填补生命中的空白吧。
“这张照片是母亲带着我去新春市场看热闹时拍的,那时候一个小花炮还落在我身上,把衣服烧了个小洞……”
集根本用不着对自己的经历加以描绘,只需要平淡地讲出时间地点和事情就足矣让祈听得满足了。总之,没什么内容的闲聊,琐碎的日常生活,能让祈听得很开心。
不过该面对的事还是要面对的。
第二天一大早,集就和谷寻约好放学后在体育馆见面,理由是要讨教一些学习上的问题。谷寻向来热心肠,很爽快地答应了。
说实话,集真的很希望他拒绝。
第一节课结束,第二节、第三节,第四节也快要结束了,紧张感越来越强,一冷静下来思考的话,满脑子都是毒品呀****呀之类的事,那些事到底该怎么问谷寻啊。
放学后的校园静了下来,教室里的学生一个也不剩地朝自己回家的方向走去。
集带着祈早早到了体育馆。毕竟这是一件大事,既然主动约了谷寻想问个清楚,至少不能露出迟到的窘样,要先摆好从容姿态才行。
但是……
“谷,谷寻?为什么你已经到了。”
“因为你不是有事要问我吗?”
谷寻露出礼貌的笑容。
愧疚感非常强烈,甚至想要逃走。
集有些退缩,总觉得接下来的话如果问出来,他和谷寻会连表面上的朋友都做不成,或许把涯的告诫置若罔闻才是最好的方法。
然后,集看到了祈。
“想要解决问题,是需要勇气的。”
她以眼神那么说了,闪耀的瞳孔,笔直地望着他。祈鼓励的神情就在那里,阻挡了想要放弃的他的意志。
“谷寻,你听说过‘诺玛珍’吗,听说有人在14区倒卖那个。”
体育馆一个极大的厅房,只有少许的灯光为这里照明。货箱投下的阴影使这里的空间在感觉变得更大了,这种黑暗似乎在无限制地延长直到遥远的尽头。
面对提出疑问的集,谷寻的表情有一瞬间像岩石一样凝固着,很快恢复自如:“什么啊,该不会在说昨天那部电影吧?”
话说到这里,已经到了秘密的边缘了,突然静默下来的空气,让人不得不意识到这秘密的存在。
集决定再迈进一步:“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人的外表和内心有时候真的差很多,对吧,方糖。”
谷寻的头发在额前投下一片阴影,显得面目微微扭曲,看上去有一些恐怖意味。
“……果然被看到了啊,你看不起我吗?”
这一瞬间,谷寻的感觉就像出乎意料地突然被卷进某种太过难堪的事件一样。他没法面不改色地面对这种情况。他并不感到委屈,也没有否认、辩解和请求原谅,反而一副愤怒样子。
集瞅了谷寻一眼,谷寻脸上那种盛怒的表情使他惊恐不已,自己回味刚才的话,并没有轻视谷寻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我没有,我觉得是有什么内情吧……”
“少罗嗦,事到如今还要玩假装是朋友的游戏吗!”谷寻悲绝而愤怒,沉沉地低吼,“在你叫我‘方糖’的时候,一切不就结束了吗!别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
谷寻说着大步上前,双手掐住集的脖子,眼底有轰然炸开的愤怒,脸庞因此而显得扭曲,他把集推到了栏杆边缘:“你还不是和****混在一起吗!”
“谷寻……”集呼吸困难,死命挣脱,然而感到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悬空,重心后移,恐怕谷寻一松手,他就会从观景台上直接掉下去。
祈利落地打晕了谷寻,在他松手的间隙把集扯了回来。
“确定了吗?”
祈举起枪,将子弹上了膛,对准了被打昏的谷寻。那样冷酷的举止并不适合祈这样可爱的少女。
“不,不能这么做!”
集下意识地喊到。
“为什么,他刚刚是想杀掉集对吧。”
祈并没有放下枪的意思。
就算是这样,就算谷寻真的在倒卖毒品,但他的表面,潇洒开朗的外表和乐于助人的善良秉性,有着某种能使人产生友好和愉快的东西。那样的形象是集憧憬的,一直以来都在假装的谷寻,从某种意义上让人感到怜悯。
“我不想忘记他努力装出来的,表面的谷寻,不想认定那全部是假的,如果谷寻有苦衷,我一定会回应他。所以先把枪放下吧,涯不是说过由我决定如何解决吗。而且,我也不想让祈去杀人。”
因为杀人是不好的,所以至少希望祈不要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采用充满血腥的残忍方法,而且让别人代替自己去解决问题,集觉得是不对的。
祈视线摇动,她觉得集的心情似乎传达到了自己心里,她放下了枪,但目光中还有着对谷寻深深的戒备:“不过我不会让他伤害集的。”
“谢谢。”
含着感谢之意,集短短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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