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查究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差点失窃的资料是樱满黑周博士的笔记这件事散播出去了，不过这有什么用吗？抗体的职员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有什么作为的。”

通讯器另一边传来这样的报告，涯仔细听着。尽管已经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但此刻他还是为对方高效率的行动感到意外。他原本没想到对方会轻易听从他的吩咐，现在看来对方是对樱满黑周的研究笔记志在必得，甚至会采纳葬仪社的人的建议。

涯整理好思绪，说：“未必，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依照逻辑和理智做事的。您只要仔细留意着，哪个倒霉蛋最近被茎道修一郎揪住错处处罚了，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对方尖刻地哼了一声：“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抗体的职员和茎道是一丘之貉，谁会在乎启示录病毒的事？他们只关心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已。”

看样子，这个人对抗体相当反感。

涯略微感到一点欣慰。与对方周旋了这么久，每一条线索都是有价值的。

在放了从死囚区救出来的两个涩谷研究所成员之后，葬仪社就一直收到他们俩的朋友——署名为“天空树”的IP地址发来的情报。情报本身算不了什么，葬仪社原本也有渠道从GHQ获取消息，涯的目的当然不止是得到情报这么简单。

“按照我说的做，我可以帮你们得到你们上次没有成功得到的，樱满黑周的研究笔记。”

发出这条讯息后，“天空树”才正式和涯建立了通讯，按照涯的建议做一些事。

“天空树”通讯使用的是合成声音，他是男是女也无从分辨。他所处的位置就像他的身份一样被施加了严密防护。涯让研二和鸫开启了搜索和记录设备，结果他们也查不出个所以然。虽然如此，涯还是让追踪和记录设备保持开启状态，虽然暂时没什么用，但他毕竟还是可能留下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同样的，“天空树”也不可能通过一个简单的双向通信系统损害葬仪社的系统。这段时间以来，两者一直保持着同气连枝又相互戒备的状态。

挂断电话，涯看向城户研二。

“研二，我要你找出这个‘天空树’真实身份，你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做了个鬼脸说：“你布置的任务可真过分，调查这种事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干，交给别人不好吗？”

“你以为他为什么署名为‘天空树’？你当年炸掉的塔叫什么名字，你自己不记得了？这件事一定和你有关系。”涯把脸别向刚传输过来的资料，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爱叫什么叫什么，谁知道他干嘛非叫这个名字，我也是一头雾水啊。”

“那就仔细想想和当年的事有关的人，或者和你有关的人，不管想到什么线索，立刻告诉我，另外，找些涩谷研究所的资料给我，上次的两个人都是涩谷研究所的，我不信这个‘天空树’会和涩谷研究没关系。”

涯沉默了几秒钟，很明显他还有其他话想说。他很少在谈话中出现的长时间的停顿，言辞达意是他比较看重的东西。

研二等着他说话，但涯只是用一句“赶快去工作”就把他打发走了。

等研二不情愿的走出去，涯才叹了口气。他想说没说出口的，就是这个“天空树”还可能和当年“天空树”塔倒塌事故的受害者们有关，但他不知道研二会不会在意这件事。虽然研二从没有对当年的事故表现出愧疚之心，但谁又说得准呢，为了不让研二想起“伤心事”，涯还是决定把调查受害者们这部分任务交给其他人。

天色逐渐晚了，夜空中有几颗发亮的星，寥寥几片云彩，一轮满月像玉盘一样嵌在蓝色天幕里。

涯一个人在控制室里处理事务，听着外面风声呜咽，眼中很是倦涩。他倚在靠背上，觉得实在迷蒙得受不了，刚想闭目养神一会儿，一声巨大的“吓”从背后传来。

因为这突然的一声吼，涯一下子坐直身子，手指一松，资料全掉到了地上。

涯在刚刚一瞬间已经听出了对方是谁，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名字“城户研二”。

偏偏研二浑然不觉，说道：“刚刚你是想偷懒吧，被我发现了哦。”

涯狠狠瞪着研二，研二发觉被瞪着，盯着涯哈哈大笑：“我的天哪，你吓的脸都白了，我的吓人本领这么高超吗？”

涯很想把城户研二的虚空抽来直接扔出窗户，不觉声音中也带了几分戾气：“你怎么进来的？”

“控制室是公共场合好吗？还有我可是因为想到线索才来找你，”研二大大咧咧地坐下，“还是你说想到什么线索随时告诉你呢。”

涯白他一眼：“那么有什么线索？”

研二含着诡密的笑靠近涯说：“其实算不上线索，不过是有个办法。”

涯默默挪远了一些，问：“什么办法？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研二不再卖关子，靠在靠背上慵懒地说：“当然是问他了，你下次和他通讯直接问问他是谁，有什么目的不就行了？”

涯一时噎住，很想一巴掌扇死城户研二，突然有个念头悄无声息地盘上心头，于是他眼神一亮，微笑地看着城户研二。

城户被他突然的变化吓得一激灵，说：“喂，你想到什么鬼主意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生气了吧。”

涯的笑意愈浓：“怎么会，我还得谢谢你想的‘好’主意。我问你，你们黑客会如何调查一个陌生的ID？”

城户不明就里地说：“顺着IP地址顺藤摸瓜呗，这招不是用过了吗，没发现什么线索啊。”

“以你的本事，能不能创建一个陌生的ID发点情报过去，等对方顺藤摸瓜时在藤上动点手脚？”涯的眼神如同被点亮的火苗，熠熠生辉。

城户研二的兴趣一下子就提上来了，晃着脑袋笑着说：“你可真是老奸巨猾，我可以试试，不过还是直接问方便嘛，还有，你的诡计和我光明正大的主意有什么关系吗？”

涯因压在心头的大石送开而高兴，所以耐着性子解释：“你的主意只是启发了我要主动出击。还有如果真的按你说的做，等于向对方承认葬仪社的人对他束手无策，我倒是无所谓，毕竟人家是冲着你来的，你愿意认输的话就随你吧。”

城户撇撇嘴，不屑地说：“才不是冲着我来的，分明是冲着葬仪社来的，我是为了帮你保全面子。”

涯可不听他废话，把电脑往研二面前一推，说：“事不宜迟，现在赶紧开始。”

“休息时间好吗？”

城户研二灵活地跳起来，走远了两步说。

涯站起来截住研二的去路，用眼角余光瞟着他说：“别想偷懒，哦，我明白了，你的确应该好好睡觉，不然长不高的。”

最后涯竟然有了认真的神态，含笑盯着身高与同龄人相比比较矮的城户研二。

最后研二为了不谈身高这个话题只好不情愿地坐在电脑前，对加班做了最后一次挣扎。

“你刚才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可没忘。”

涯拍拍他的头说：“那么我道歉，如果这次成功了我就让你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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