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诺艾尔不够高

“抱歉。”

注意到来自青年的指责，诺艾尔转过身，干脆而又有礼貌地道歉，随后重新跟上队伍，她不想惹是生非。

在诺艾尔跟着往前慢慢行进时，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等待耐不住寂寞，也许是……出于其他理由，青年再次向她搭话。

“小姐看起来是南陆人，请问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诺艾尔·林歌，黑森林外围猎人，还有，我是男人。”

诺艾尔转过头回答了问题，以语气冷淡为前提再对回答内容加以补充，真是完美。与此同时，她捕捉到青年在听到自己名字时面部表情细微变化了一下。尽管只是一闪而过，但是诺艾尔认为，那应该是惊讶与疑惑中掺杂着些许好奇。

人类的表情竟然也可以这样丰富，不应该是把心思全写在脸上才对吗？明明刚才看起来还是对我心怀不满，现在为什么还要搭话？

旅行路上，诺艾尔经过了许多小村落，也穿越了数个大城市。经过人类聚落时，诺艾尔基本上只是为了补给，和居民们之间交流也只是最低限度。一次被卫兵当做可疑人物质问时，她甚至快要被吓哭了。

不得已下，诺艾尔只能摘下兜帽，并且再三表明身份。但是，这样做不仅没有帮助到她，反倒给她带来了更多麻烦。独自旅行中，诺艾尔看到的多是些如同舔抵一般充满欲望的视线，入耳的言语更是粗鄙不堪，让她面红耳赤。

用幻术戒指伪装成人类男性是个完美选择，诺艾尔曾这么认为。所以在藏起尖耳朵之外，她还利用附魔戒细心微调了相貌，突出喉结，调整身型，顺带再拔高了一点点身高——可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诺艾尔底子实在太好，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给人中性美人的第一印象。

至于直接伪装成他人的相貌，看似简单实则漏洞百出，一旦有了肢体接触更是百分之百穿帮。

顺带一提，有特殊嗜好的人类也不少，在与一部分知道了诺艾尔伪装的男性身份后更加兴奋的糟糕家伙接触之后。诺艾尔开始对所有人类都抱有很强的不信任感，尤其是面前这种态度急转自来熟。

“我是凯尔·布雷泽，很高兴能认识你，错认真是非常抱歉。”

也许是接受过良好贵族教育的青年飞快收敛了神色，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向诺艾尔自我介绍。不如说，如果不是诺艾尔动态视力过于优秀，那样短暂的失态应该没有人能发现吧。

在听到诺艾尔名字时，凯尔确实很惊讶，但更多则是好奇。黑森林是紧邻着布雷泽家族领地的秘境之名，林歌则是那些选择离开黑森林里融入到人类社会中的半精灵才会被冠以的姓氏。

这也是因为凯尔曾经跟随领地商团一起去过几次黑森林才会知道。

想到这里，凯尔开始细细打量面前这个穿着粗布连帽长袍的人。自称诺艾尔·林歌的他看起来比凯尔要小上三四岁，和凯尔一样有着一头栗色头发，只是长上不少。发丝柔顺地垂落，披散在主人肩上。琥珀色眼睛上，一排细长睫毛微微颤动，散发着惹人怜爱的气息。

仔细一看才发现，虽然喉结突出，肩膀也比较宽……但因为细腻白暂的肌肤和精致无比的脸，那些“男性特征”一点也不明显。单论相貌，诺艾尔比刚年满十七的凯尔印象中大多数贵族少女和妇人都要好看，以至于凯尔不禁怀疑起眼睛。

由于长袍遮挡，看不出身型，转过头来交流前也只能看见侧脸，凯尔觉得自己错认对方这件事十分合理。又想起不久前在诺艾尔身后闻到了，从发间散发着半熟苹果般香气，凯尔不得不拼尽全力不让脸色发红。

凯尔这回掩饰的很好，所以很难知道诺艾尔发现自己在伪装成男孩子后，仅仅凭借第一印象就差点掰弯一位前途大好的贵族青年，会做何感想。

尽管外表美丽不亚于纯血精灵，但凯尔从一些明显特征上还是可以看出诺艾尔是人类。比如从发际间露出的圆润耳部轮廓和只到达凯尔胸口的身高。拥有“林歌”这个姓氏，是因为是混血？还是其他原因？

诺艾尔注意到了凯尔的目光，不仅居高临下，还带着浓厚的审视目的，这让她回忆起过去种种由身高问题产生的不美好。然后理所当然开始——不愉快。明明已经把身高提了不少，怎么还是不够呢？

“看什么看，个子高了不起么。”

诺艾尔冷冷地盯了凯尔一会，然后回过身继续跟着人流向前走，决定不再理睬凯尔。要不是怕幻术被识破，诺艾尔可能会把身高往上提一个头。

在遭到诺艾尔白眼后，凯尔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踩着昂贵皮制筒靴跟了上去。

人类总是向往与欣赏美好事物，也对未知充满好奇。诺艾尔的美丽外表与神秘出身毫无疑问让凯尔十分感兴趣。

没有家仆跟着，凯尔也不太想顾忌形象。长筒皮靴踩在石板路上踏踏作响，凭借腿长这个优势，他两三步就跟到了诺艾尔身边。靠近身材娇小的“新朋友”，伸手拦在诺艾尔身前，连续发问。

“你不知道来炼金院报名是要缴纳报名费用？还是说你就是来凑个热闹？不怕被那些魔像丢进护城河里喂鱼吗？”

在诺艾尔不耐烦地想要将那只手打到一边前，她注意到贵族青年手指上带着一个扳指。一个秘银制指环上镶嵌着一颗有着奇异纹路的翠绿宝石，宝石上散发着的蓬勃生命力让诺艾尔知道那不是一颗经过雕琢的普通矿物，而是一颗仿若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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