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地理课,温暖的阳光斜照在桌面上,教室里死气沉沉的,连老师的声音都慵懒无力。
前座俏皮短发在睡觉。
邻座黑长直也在睡觉。
我给君子发一条手机短信,让她放学之后过来。
“唉,为什么?”
“我想你了。”
“唉?”
“再唉就把你吃掉!”
“唉?”
“不夜天火舞来学校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唉?!”
君子说,只要我能劝回不夜天火舞,她会帮我解决喜剧部每天签到的问题。
“四季家的人不会撒谎。”
君子的话我记忆犹新。那天,靓丽的淡紫色的单马尾散发着的震慑人心的气场,与她平时温柔怯弱的形象判若两人。
人最怕“认真”二字。
认真是威信的根基,威信是交易的强力保障。
人一旦认真起来,就算是虚张声势的瞎扯淡听上去也会很有道理。比如描绘政治乌托邦的蓝图给民众洗脑,比如来自亲朋好友的热情似火的安利或者保险。
“四季家”诈一听像是拉面店或者蔬果店的名字,“四季家的人不会撒谎”给人的感觉就像“我们店是经过清真认证的绝不添加防腐剂”。虽然不知道君子口中的“四季家”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所以我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她。
我不怕她说谎或者食言。
做交易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背信弃义的“违约者”。与恶魔的契约一旦生效,谁都无法全身而退的。从君子的承诺与手术刀行成共振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掌控在恶魔手中了。
……
“君子?你来我们班做什么?”
“小舞今天不去社团活动室吗?”
放学后,君子如约而至。她堵在教室后门口,张开双臂像护崽的母鸡一样阻拦不夜天火舞的去路。
“参加社团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都不会去喜剧部了。”
“唉?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你不会是特意来抓我的吧?”
“嗯……”
黄昏的教室现在空无一人。
我原本是想潇洒离开的,但是君子说:没把不夜天带到活动室任务就不算完成。
没办法,交易必须善始善终,这是原则。我靠站在一旁的走廊窗边,默默地注视她们。
“肖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火舞疑惑地打量着我。
“那个,肖人同学现在也是喜剧部成员。”君子声音怯弱地回答。
“是的。”
“哈?你是认真的吗?那种鬼地方有什么好的?”火舞眉头紧蹙,脸上写着“不理解”四个大字。
“小舞已经两周没去签到了,会扣学分的……”君子忧心忡忡地凝视着火舞。
“我之前请病假了,今天刚来学校。君子,啊啊啊不对,我应该喊你学姐,请不要拿毕业证的事吓唬我,我真的不在乎什么签到狗屁学分毕业证什么的。至于以后工作人生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火舞把头歪靠在门框上,食指撩弄着下垂的漆黑发丝,不安分地颠晃着右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学姐?
我原以为君子是和我们同一届的。虽然个头不矮,但是看她柔弱的外表与“学姐”这种威风堂堂的设定大相径庭。况且她眼角没有鱼尾纹,双乳也没下垂,骨盆结构不像是堕过胎生过孩子,脸蛋甚至比不夜天火舞还稚嫩。
“唉,可是……”君子一脸惆怅,不知如何回答火舞自暴自弃的宣言。
“没有可是。学姐,我要回家赚钱了,请不要阻拦我迈向人生巅峰的道路。”火舞起身欲走。
“肖人……”君子楚楚可怜地向我求助。
其实我觉得不夜天火舞的话很有道理。
就算是真考上名牌大学,比如青丘医学院,她以后的工作也不一定有现在直播卖写真赚得钱多。低风险,高回报,宅在家里月收入轻松过万。嗯,如果我也是女孩,无论身材长相怎样,肯定也会朝向不夜天火舞的人生轨迹发展。
不过。
火舞刚才说不在乎毕业证,也就是说她并不在乎黑黑黑口罩姬的身份暴露被学校处分。
那她为什么如此乖巧地遵循“低俗小人”的指令返校?说不在乎是想骗君子吗?还是说暴露身份会造成其他严重的后果?
我很好奇。
此时此刻,为了完成与君子的“交易”,我必须阻止不夜天口罩鸡回家。
叮咚咚——
走廊里回响着一声清脆的铃音。
是风吟APP的新消息提示音。
火舞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瞅一眼屏幕之后脸色突变、浑身颤抖,犹如从卧室门缝里看见亲爹亲妈在光着膀子玩摔跤。
“你怎么了?”君子关心地问。
“没,没什么......”火舞很紧张,说话时哆哆嗦嗦的。
她面色惶恐地抬头看着我,又神经兮兮地瞧一眼君子,明显是在怀疑那条手机信息是我或者君子发给她的。
但是我双手空无一物撑放在窗台上。而君子也空手一直保持着母鸡护崽的姿势。
“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早点回家休息吧,社团的事明天再说。”我故意说出此话刺激火舞。
“嗯,还是回家休息吧。需要我送你吗?”君子毫不知情地应声附和我。
“不,不用了。我......没事,没关系。”火舞慌慌张张地塞回手机,故作镇静地说:“走吧,去活动室,再晚就来不及签到了!”
“唉?”君子诧异地看着火舞,被她突然逆转的立场搞糊涂了。
“唉?!”我也故意感叹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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