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大门,我便是看到一群人围绕着村里的道理在清扫那些黑狗血。果然如蔡老先生所说,血染十里的这个仪式,到了今天天亮以前,便是要彻底的结束。只是这些人并不被外面那些吵闹之声所左右,依旧埋头清理这些黑狗血,而村子里几乎乱套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发酵之中。
我避开这些清理路面的人,寻着声源跑了去,仔细一看,还别说,这沙井村之中的村民倒也是不少呢,但昨晚怎么就没一家给我们开门呢?满满堂堂的一村子人,这个时候都打开了大门,有的站在大门口向着声源处张望,有的则是聚集在一起,小声的嘀嘀咕咕,见我临近,他们慌忙停止了说话,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不多时,那些人又微笑着向我点头示好,他们明明看出我不是这个村子的人,而是一个外乡人,却又见怪不怪,这倒是让我感到了奇怪。难道这里的村民,都经常见到外地人?嗯,想想也是,这里的首富郭大海,可是在附近开着沙场呢,想必在他的沙场做工的工人也不在少数,而那些工人,又不见得一定是本地人。
所以我这个外地人来此,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儿。
绕过这些村民,我一路来到村子的最南头,这个村子的大致布局,东西如同一个葫芦模样,而葫芦的腰部,北边是一条河,紧紧贴着。南边则是一点农田,农田再往南一点是几座小山头。往东就是荒地了,按照蔡老先生的说法,再走几里路,应该就是海边了吧。这沙井村少数人家的房子都还是不错的,比我在城里见过的大房子还要气派的多,不过更是有很多人家的房子很是破旧。
然而当我来到这声源所在,却是未再听到铜锣之声,四周静悄悄的,我皱了皱眉头,遥望了一眼南方飘荡的淡白色雾气,让这个村子莫名的增添了一层迷蒙之色。回过头,我四下里看了一眼,但见有几个村民匆匆忙忙的向着一个地方赶,我立时追随过去。或许那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果然,我很快听到前面不远的小胡同内传来一道道哭喊之声,像是几个中老年村民在哭泣。而那胡同口,也站满了前来围观的村民们,我快步来到跟前,用力挤开人群,直到我站在这户出事的人家门口,莫名的,一丝丝阴冷的气息,吹打在我的身上,让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不好!
这院子内,死人了啊!
那阴冷的气息,分明就是一股死气,除非是有人凶死,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气息。可这个看起来还算平静的小村子,怎么会有如此凶死的气象呢?围观的村民们大多都没敢进院子,但还是有一些人进去安慰事主,我想了想,师父既然让我出来看看,我也得了解清楚之后才能回禀。
于是我直接进了院子,这院子内的死气更重了。我暗暗掐着三山诀,摒弃围绕在四周的阴气,一步步向着这户人家的堂屋门口走近,这户人家是简单的三间瓦房,灶屋很矮,和三间瓦房是连在一起的,坐落着瓦房的西侧。
院子内是凌乱的柴火以及水井啥的,此刻也站着不少人。村民们的注意力都被堂屋内出现的哭喊声吸引,倒是没发现我这个外地人已经走近了跟前,我仔细看了一眼堂屋内,只见一张破旧的草席上面,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不用问,那就是一具尸体,草席铺地,白布遮面,不是尸体还能是什么呢?
“娟娟啊!爹娘还未见到你成家,还未见到你孝敬我们,怎么你就先走了啊!”
“孩子啊!你等等娘,娘来陪你……”
“孩子她娘,别做傻事啊!”
“…………”
一时之间,屋子里,似乎那死者的母亲要寻死,场面简直乱得一塌糊涂。我原本想进去问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这种情况下,我看也是难了。皱了皱眉头,我就近靠近一位围观的村民,低声问道:“这位大哥,这户人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哪知被我询问的中年人刚想开口,一看到我是个外地人,立马警惕性的扭过头,不再理会我。
无奈之下,我只好扭头向另一个中年妇女询问,好在这个中年妇女似乎嘴快,忍不住向我低声说道:“小伙子你是外地的不知道我们村子的情况,最近我们村子一直在死人啊!”
“呃……大嫂,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世上还没有不死的人,死人有什么奇怪的呢?”
我耸了耸肩。
中年妇女一脸你不懂的神色看着我,接着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小伙子你说的那些谁不知道?但是我们村子最近死的人,都不是那些老人,而是正值花季的少女,还都是刚刚过十七岁生日的女子啊!三个月前牛奔家的三闺女,两个月前村西头老王和老赵家的两个闺女,还有上个月王天寿的闺女,现在这孙福田家的丫头。这些人家的闺女,都是刚刚过了十七岁的生日,头天过,第二天早上就变成了尸体,尸体……听人说,尸体都是发青发黑的颜色,很恐怖啊!”
“啊?还有这种事情?!”
我一直以为这沙井村也就是郭大海和隔壁村子冷家的恩怨,以及那厉鬼冷小霜的事情在闹腾。之后就是蔡老先生家的闺女蔡小姐,这些事情已经够麻烦的了。现在怎么这沙井村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啊?而且还都不是小事,正如这个中年妇女所说,死的还都是黄花闺女,如果是老人寿终正寝也就罢了。如果死的都是年轻女子,而且这些女子生前都没什么……“大嫂,这些女子生前没有什么疾病吧?会不会是凑巧?”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后,中年妇女直接鄙视着我,似乎在抱怨我没有聊天的潜质,但她或许真的没人聊天,忍不住又说道:“那些黄花大闺女都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病?而且村子南北头的死,又不集中,如果是传染病也不至于,应该沾上的都死才对,可死的都死这些黄花大闺女啊!”
“也对!”我慌忙点头称是,免得这个中年妇女又用鄙夷的眼光暗示我不会聊天。不过她分析倒真是在理,如果是传染病也不至于,应该接近这些人的人都出事才是正常逻辑,可这些死者,都是十七岁的当天而死,这就奇怪了。
没等我再问,中年妇女偷偷的在我耳边又嘀咕了一声:“我们村子有鬼叉在抓年轻女子呢!年轻貌美的,又是黄花大闺女,抓回去陪鬼叉睡觉啊!”
“咳咳!”
我急忙甩了甩头,所谓谣言啊谣言,可不就是这么来的,只要是人们不懂得的事情,再有人胡编个理由,就会越传越成真事儿。什么鬼叉抓年轻女子回去睡觉,这算什么破理由,而且说得也太那个了……“大嫂,你怎么知道你们村子有鬼叉啊?难道以前出现过?”所谓鬼叉,据说是民间某地流传的一种恶鬼,非常的穷凶极恶。
而鬼叉的真名,应该是书中记载的夜叉才对,此为鬼众多种类中的一种,男的夜叉行动敏捷又迅疾,长相丑陋之极,而且一直现痛苦表情。女的夜叉也是行动迅疾,力量很大,不过长相和男夜叉相反,相貌非常的美。而夜叉又有很多种类,有空行夜叉,能在空中御风而行,千变万化,有时现红色,有时现蓝色,不管现什么颜色,都会有一层阴黑之气围绕在四周,这阴黑之气非常的厉害。
空行夜叉有时会变成人身兽头,总之令人骇怕,更喜欢给人添麻烦,制造灾祸。而地行夜叉,更令人骇怕,头发冒绿色的火焰,高约数丈,像蜡烛一样燃烧,眼睛一个生在顶门上,一个长在下巴上,形状怪异,有的是三角形,有的是半月形。鼻子一孔朝天,一孔朝地,好像蜗牛的触角,有时伸出,有时缩回,耳朵一个在前边,一个在后边,形状恐怖,让人见了后浑身发抖。
夜叉不喜欢帮人,专门喜欢散布灾殃害人。
中年妇女重重点头,并四下里看了一眼,才向我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有人见到过,而且还是从郭大海的沙场里面跑出来的呢!”说完,当我反应过来,再看那中年妇女,像是害怕被人找麻烦,扭头挤出了人群跑了。
“嗡!”
就在此刻,院子四周的树梢莫名其妙的刮了一股阴风,吓得四周的村民们惊恐的尖叫着,掉头就跑。不多时,院子内就剩下我一人,只是那堂屋内还在哭泣的死者父母,也抬头惊讶的看着外面。我立时走到堂屋门口,抱拳说道:“这位大叔,大婶儿,我是外地来的茅山道士,路过你们家,刚才听到村里的铜锣声,师父让我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听人说是什么鬼叉索命,所以我想看看你们闺女的尸体,不知方便不方便?!”
“道士?滚滚滚!我闺女死之前你们怎么不来消灾?现在我闺女都死了你们才来看看,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关心!快滚!”
哪知这死者的父亲像是发疯一样,血红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我,霍地站起身,向我扑来,似乎要狠揍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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