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虞紫鸢黑着脸,怒问:
虞紫鸢:这倒是怎么回事!
朱砂:我要收小厌离当跟班,以后谁欺负她,我就帮她打回去,小厌离怕被人要赔偿,我就跟她解释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然后就这样了
听了朱砂的一番解释,虞紫鸢脸更黑了,江枫眠出声道:
江枫眠:好了三娘,我们先说正事吧
江澄也在一旁劝道:
江澄:是啊,阿娘,别气了
虞紫鸢瞪了两人一眼,怒气冲冲的出去了
魏无羡一脸‘正经’地问江枫眠:
魏无羡:江叔叔,到底是什么事啊
江枫眠:马上就是姑苏听学的日子了,所以你们要收拾行李去姑苏
江澄与魏无羡道了声“是”江枫眠点点头就出去找虞紫鸢了。
等江枫眠走后,朱砂一脸好奇地问:
朱砂:姑苏?那是什么啊?
江澄: 姑苏蓝氏,仙门世家五大家族之一,家族所在为云深不知处,雅正为训,精通音律。
朱砂:哦,那姑苏有什么好吃的吗?
魏无羡:这我倒不知道,但是哪里有天下第一名酒——天子笑。
朱砂:酒?那是什么?好喝的吗?
魏无羡:那当然,我跟你说这酒......
一旁的江澄看不下去了,掐了魏无羡一把
魏无羡:哎呦,江澄,你掐我干嘛
江澄:你快闭嘴吧
魏无羡:我为什么要闭嘴?我说的不对吗?
江厌离:好了,阿羡,阿澄
江澄:阿姐,你看看他
江厌离:好啦,你们啊
————第二天————
江澄:朱砂,你这是
朱砂:我昨天跟你爹娘说了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他们同意了
魏无羡:这不可能!
朱砂:怎么不可能?你小瞧我?要不我们打一架
魏无羡:额....还是算了吧
朱砂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江澄他们没跟来。转过头道
朱砂:不是说要出发了么?怎么还不走?
江澄:这就来
言毕,江澄快步走过去,魏无羡揽着江澄的脖子,嬉皮笑脸道:
魏无羡:诶,师妹,你慢点啊
江澄:滚,谁是你师妹
魏无羡:你啊
江澄:魏无羡,你找揍啊
江厌离:阿羡,阿澄
江澄:知道了,阿姐,你也快些回去吧
魏无羡:师姐,你可要保重身体啊,羡羡回来要喝你做的莲藕排骨汤
江厌离:嗯
————————————
姑苏蓝氏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蓝启仁,在世家之中公认有三大特点:迂腐、固执、严师出高徒。虽然前两点让许多人对他敬而远之甚至暗暗嫌恶,最后一个却又让他们削尖了脑袋地想把孩子送去他手下受教一番。他手底下带出过不少优秀的蓝家子弟,在他堂上教养过一两年的,即便是进去的时候再狗屎无用,出来时一般也能人模狗样,至少仪表礼节远非从前可比,多少父母接回自己儿子时激动得老泪纵横。
对此,魏无羡表态:
魏无羡:“我现在岂非已经足够人模狗样?”
江澄则很有远见地道:
江澄:“你一定会成为他教学生涯中耻辱的一笔。”
朱砂:所以你们口中的蓝启仁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魏无羡:一个严厉迂腐的人
朱砂:哦,那他不会不准我吃东西吧
江澄:朱砂,除了吃,你还在意什么?
魏无羡:对啊,每次提到什么,你都会想到吃这方面上
朱砂:唔,被关了十八年才出来了,我当然要好好安慰我自己啊,有什么不对吗?
江澄和魏无羡则是一言难尽的摇摇头
——————————
除了云梦江氏,还有不少其他家族的公子们,全是父母慕名求学送来的。这些公子们都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世家之间常有往来,不说亲密,至少也是个脸熟。人人皆知魏无羡虽然不是江姓,却是云梦江氏家主江枫眠的故人之子和首席大弟子,被视如己出,再加上少年人往往不如长辈在意出身和血统,很快打得火热,没几句就哥哥弟弟地乱叫一片。有人问:
聂怀桑:“你们江家的莲花坞比这里好玩儿多了吧?”
魏无羡笑道:
魏无羡:“好玩儿不好玩儿,看你怎么玩儿。规矩肯定没这里多,也不用起这么大早。”
姑苏蓝氏卯时作,亥时息,不得延误。又有人问:
#龙套1“你们什么时候起?每天都干些什么?”
江澄哼道:
江澄:“他?巳时作,丑时息。起来了不练剑打坐,划船游水摘莲蓬打山鸡。”
魏无羡:“山鸡打得再多,我还是第一。”
一名少年道:
聂怀桑:“我明年要去云梦求学!谁都别拦我!”
一盆冷水泼来:
龙套2:“没有人会拦你。你大哥只是会打断你的腿而已。”
那名少年立刻蔫了。这位是清河聂氏的二公子聂怀桑,其兄长聂明玦作风雷厉风行,在百家之中素有威名。虽说兄弟二人非是一母所生,但感情甚笃,聂明玦教导小弟极其严格,对他功课尤为关心。是以聂怀桑虽敬重他大哥,却最害怕聂明玦提起他的课业。
魏无羡:“其实姑苏也挺好玩儿的。”
聂怀桑:“魏兄,听我衷心奉劝一句,云深不知处不比莲花坞,你此来姑苏,记住有一个人不要去招惹。”
魏无羡:“谁?蓝启仁?”
聂怀桑:“不是那老头。你须得小心的是他那个得意门生,叫做蓝湛。”
魏无羡:“蓝氏双璧的那个蓝湛?蓝忘机?”
姑苏蓝氏这一任家主的两个儿子,蓝涣和蓝湛,素享有蓝氏双璧的美名,过了十四岁就被各家长辈当做楷模供起来和自家子弟比来比去,在小辈中出尽风头,不由得旁人不如雷贯耳。聂怀桑道:“还有哪个蓝湛,就是那个。妈呀,跟你我一般大,却半点少年人的活气都没有,又刻板又严厉,跟他叔父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魏无羡“哦”了一声,问:
魏无羡:“是不是一个长得挺俊俏的小子。”
江澄嗤笑道:
江澄:“姑苏蓝氏,有哪个长得丑的?他家可是连门生都拒收五官不整者,你倒是找一个相貌平庸的出来给我看。”
魏无羡强调:
魏无羡:“特别俊俏。”
他比了比头:
魏无羡:“一身白,带条抹额,背着把银色的剑。俏俏的,就是板着个脸,活像披麻戴孝。”
聂怀桑肯定道:
聂怀桑:“就是他!”顿了顿,道:“不过他近日闭关,你昨天才来,什么时候见过的?”
魏无羡:“昨天晚上。”
江澄:“昨天晚……昨天晚上?!”
江澄愕然:
江澄:“云深不知处有宵禁的,你在哪里见的他?我怎么不知道?”
魏无羡指:
魏无羡:“那里。”
他指的是一处高高的墙檐。
众人无言以对。江澄头都大了,咬牙道:
江澄:“刚来你就给我闯祸!怎么回事?”
魏无羡笑嘻嘻地道:
魏无羡:“也没有怎么回事。咱们来时不是路过那家‘天子笑’的酒家嘛。我昨天夜里翻来覆去忍不了,就下山去城里又带了两坛回来。这个在云梦可没得喝。”
江澄:“那酒呢?”
魏无羡:“这不刚翻过墙檐,一只脚还没跨进来,就被他逮住了。”
龙套1:“魏兄你真是好彩。怕是那时他刚出关在巡夜,你被他抓个正着了。”
江澄:“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他怎会放你进来?”
魏无羡摊手道:
魏无羡:“所以他没让我进来呀。硬是要我把迈进来的那条腿收出去。你说这怎么收,于是他就轻飘飘地一下子掠上去了,问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江澄只觉头疼,预感不妙:
江澄:“你怎么说。”
魏无羡:“‘天子笑!分你一坛,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
江澄:“……云深不知处禁酒。罪加一等。”
魏无羡:“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就问:‘你不如告诉我,你们家究竟有什么不禁?’他像有点生气,要我去看山前的规训石。说实话,三千多条,还是用篆文写的,谁会去看。你看了吗?你看了吗?反正我没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众人:“没错!”
众人大有同感,纷纷抱怨起云深不知处种种匪夷所思的陈规,相见恨晚:
众人:“谁家家规有三千多条不带重复的,什么‘不可境内杀生,不可私自斗殴,不可淫|乱,不可夜游,不可喧哗,不可疾行‘这种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不可无端哂笑,不可坐姿不端,不可饭过三碗’……”
魏无羡忙道:
魏无羡:“什么,私自斗殴也禁?”
江澄:“……禁的。你别告诉我你跟他打架了。”
魏无羡:“打了。还打翻了一坛天子笑。”
众人一叠声地拍腿大叫可惜。
反正情况也不能更糟糕了,江澄的重点反而转移了:
江澄:“你不是带了两坛,还有一坛呢?”
魏无羡:“喝了。”
江澄:“在哪儿喝的?”
魏无羡:“当着他的面喝的。我说:‘好吧,云深不知处内禁酒,那我不进去,站在墙上喝,不算破禁吧’。就当着他的面一口喝干净了。”
江澄:“……然后?”
魏无羡:“然后就打起来了。”
聂怀桑:“魏兄。”
聂怀桑震惊道:
聂怀桑:“你真嚣张。”
魏无羡挑眉道:
魏无羡:“蓝湛身手不错。”
聂怀桑:“你要死啦魏兄!蓝湛没吃过这样的亏,多半是要盯上你了。你当心点吧,虽然蓝湛不跟我们一起听学,可他在蓝家是掌罚的!”
魏无羡毫不畏惧,挥手道:
魏无羡:“怕什么!不是说蓝湛从小就是神童?这么早慧,他叔父教的东西肯定早就学全了,整天闭关修炼,哪有空盯着我。我……”
话音未落,众人绕过一片漏窗墙,便看到兰室里正襟危坐着一名白衣少年,束着长发和抹额,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冷飕飕地扫了他们一眼。
十几张嘴登时都仿佛被施了禁言术,默默地进入兰室,默默地各自挑了位置坐好,默默地空出了蓝忘机周围那一片书案。
江澄拍了拍魏无羡的肩头,低声道:
江澄:“盯上你了。自求多福吧。”
魏无羡扭头刚好能看见蓝忘机的侧脸。睫毛纤长,极其俊秀清雅,人更是坐得端正无比,平视前方。他有心开口搭话,蓝启仁却在这时走进了兰室。
蓝启仁既高且瘦,腰杆笔直。虽然蓄着长长的黑山羊须,但绝对不老;照姑苏蓝氏代代出美男的传统来看,绝对也不丑。只可惜他周身一股迂腐死板之气,叫他一声老头毫不违和。他手持一只卷轴进来,打开后长长滚了一地,竟然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在座少年个个听得脸色发青。魏无羡心中无聊,眼神乱飞,飞到一旁蓝忘机的侧脸上,见他神情是绝非作伪的专注和严肃,不禁大惊:
魏无羡:“这么无聊的东西,他也能听得这么认真!”
忽然,前方蓝启仁把卷轴一摔,冷笑道:
蓝启仁:“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虽说这句话安在这间兰室里所有人头上都说得通,但魏无羡直觉这是针对他的警告。果然,蓝启仁道:
蓝启仁:“魏婴。”
魏无羡:“在。”
蓝启仁:“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不是。”
蓝启仁:“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魏无羡:“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蓝启仁:“‘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魏无羡:“好说。”
魏无羡指兰室外的郁郁碧树,道:
魏无羡:“臂如一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修炼成精,化出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蓝启仁:“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魏无羡:“屠夫。”
蓝启仁:“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魏无羡:“金星雪浪。”
蓝启仁:“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魏无羡:“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人听得心头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请务必一直答下去,千万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抽点其他人。蓝启仁却道:
蓝启仁:“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只当他犯了难,均有些坐立不安,蓝启仁呵斥道:
蓝启仁:“看他干什么,你们也给我想。不准翻书!”
众人连忙把手从准备临时翻找的书上拿开,也跟着犯难:横死市井,曝尸七日,妥妥的大厉鬼、大凶尸,难办得很,这蓝老头千万不要抽点自己回答才好。蓝启仁见魏无羡半晌不答,只是若有所思,道:
蓝启仁:“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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