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见到摩瑞,心情复杂,表情也有些僵硬。他握了握摩瑞的手,说:“摩瑞,很久没见了。”
摩瑞似显歉意,“是的。陈希先生,自从2001年我们见过一次面以后,我们联系少了。我觉得那时你就想离开仓吉公司了。为什么?我们合作得不愉快?”
陈希微微一笑,“一言难尽哪。摩瑞,我们入座吧。”
喝了一点酒后,摩瑞感慨地说:“陈希先生,我以前对你其实不了解,因为中间有个谢谦女士。还是彭舸先生提起,说他所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在你的工作基础之上才实现的,我才意识到你的努力。对不起,我这个意识来得太晚了。”
陈希便有些动容。他叹了一口气,说:“是呀,我过去一直很敬业,很努力。但是干得不好,也是我自己的原因。”
“陈希先生,希望我们很快解开我们之间的误解。很不幸,我这次来徙阳,最终见证了你离开仓吉公司。你是仓吉公司的创始人。我们都无法解决我们无能为力的问题。陈希先生,希望我们今后还是朋友。”
“好的。”陈希勉强笑了笑,端起了酒杯。
这是个很伤感的夜晚,彭舸默默地看着摩瑞和陈希对话,也想到了今天所遇到的一切。他突然意识到:所有的,都是命定,该走的就会走,该来的就会来。他不再抱怨陈希,陈希今后的路也很艰难。彭舸就要面对所有的那一切,也很难,他也在惶惑。
摩瑞和陈希交谈着他们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摩瑞很感慨,陈希也很感慨。他们一再地碰杯,努力地互相去理解。
刘喆那一晚很沉默,她听懂了一切,深感世事深奥。她很久很久都没从那种伤感的情绪里脱离出来,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思索。
在告别的时候,摩瑞突然冲动地抱住了陈希,低声说:“谢谢你,陈希。”
陈希很尴尬,但他还是拍了拍摩瑞的胳膊,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在回宾馆的路上,摩瑞沮丧地说:“彭,在中国的事太难干了,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想回阿根廷了。”
彭舸看着车窗外,回答说:“就没有使你有勇气再坚持下去的事情了吗?”
“我想有的时候是有的,但今天的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太大。”
“是,在中国做事情很难,但若你呆得时间长了,你也许会有新的看法。今天的事情很意外,但是摩瑞,关于2000万美元,你解脱了,而我却陷进去了。我正在想我如何摆脱它。”
“彭,我真的很抱歉。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我会向戴维斯报告这件事,戴维斯会设法的,戴维斯还会给你补偿。”
“摩瑞,你还是没有明白,这件事其实是冲你去的,但是因为你还没成为法定的董事长,所以你逃脱了。但是他们还会想别的办法的。”
摩瑞惊恐地问:“‘他们’是谁?”
“一伙人,但是操纵他们的是一个人:谢明明,你看不出来吗?”
摩瑞沉默了。过了一会,她问:“我今天可以回北京吗?”
彭舸说:“可以,而且你最好回去,回去以后尽快与你们的大使馆取得联系,让他们向中国外交部交涉。但是原来的安排是明天要见省国合的领导,这件事怎么办呢?我说的事希望你想一想,目前只有我能帮你。”
“我知道,我会尽快地给你一个答复。省国合的事稍等一下,我过两天还回来,那时再谈吧。彭,去宾馆取了东西后我们就去火车站吧?”
“行。摩瑞,不要惊慌,要镇定。情况还没那么差,但你要配合我,有你的配合,我就能处理好。”
到了火车站,摩瑞的情绪还是很低落。分别的时候,她抱了一下彭舸,在他耳边说:“彭,我的心情糟透了,我非常沮丧。”
彭舸笑着说:“摩瑞,你是我的老板,我是你的马仔,你要是干不下去了,我们就都完蛋了!”
摩瑞勉强地笑一笑,说:“我又问了我的同事,马仔就是随从的意思,你骗了我!”
彭舸呵呵地笑着,显得非常憨厚。
摩瑞在他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说:“我喜欢你这个马仔!彭,那几个警察的事你能处理好吗?”
“放心吧。”
“好的,那就谢谢。”
说完,摩瑞挥挥手,就匆匆地向车厢走去。
彭舸回到家里,回顾起今天发生的事,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抗拒调查,还扣留了来调查案子的警察,这是触犯了中国的法律!想到这个行为的后果,他极其烦恼。他洗了洗,倒头便睡。他知道这时不宜思考,明天早上清醒时再说!
但是,半夜里彭舸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在深夜里是很刺耳的,彭舸一下子被惊醒过来,他知道深夜里来的电话都是重要的。他睡眼惺忪地接听,竟然是戴维斯!彭舸瞬间就变得异常清醒。
“彭,你已经睡下了吧?我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但是我要说的事很重要。摩瑞把你们遇到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我很不安,我们给你添了麻烦。你想知道的事情,摩瑞明天会告诉你。我只是想说,彭,我们很信任你,但是这些事我们有自己处理的原则和办法。我们是清白的,我们很懂中国的法律,研究中国法律是我们在中国做每一件事之前必须要执行的程序。但是有的中国人在给我们泼污水,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钱!很抱歉我不愿意说出他们的名字,但是看来你已知道了。他们使我们吃了很多的苦头。如果你能制止他们,我当然会非常感激。即使你做不到,我们也仍然有办法,我们的背后有阿根廷政府,也有以色列政府。我们非常不愿意让你牵连进来,给你增添麻烦。你做得已经够好的了,我们都很感激你。彭,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彭舸低声说:“戴维斯,我听明白了。但是,中国的法律是个体系,它是条文法。还有一点,中国的政府部门制定的条例也是法律的一部分。你们对此可能缺乏研究。2000万美元即使汇到了香港,中国的有关部门仍然可以援引一些法条冻结它,事实上已经这样做了。戴维斯,如果你们有能力去处理这些事,我很乐意我不用介入。但是你们要知道后果,那就是,如果认定这2000万美元是脏钱,戴维斯,你的公司将被列入黑名单,你的公司就永远不要再进入中国了!”
戴维斯沉默了良久,然后他咕哝着说:“彭,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帮我们呢?”
“那是因为我当了仓吉公司的总经理,而摩瑞将是这个公司的董事长。我不愿意我们的公司进入黑名单,让我失业!”
“好吧。我已经让摩瑞给你提供资料了。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我还需要你利用阿根廷政府和以色列政府的关系,对这件事施加压力,我知道中国政府很想和这两个国家搞好关系。同时,戴维斯,你要把你在中国的投资,包括仓吉公司的投资洁净化。”
戴维斯叹了口气,说:“彭,你还不了解很多事情,但你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看来我还得适应你的节奏。好吧,英俊的小伙子,我就按你说的办吧。晚安!”
彭舸又回顾了一遍戴维斯的话,确信自己记住了,就关掉床头灯,很快在夜暗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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