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边境（2）

突然间下雨了，在考试的时候。

祝凌又靠着窗户，他就托着腮帮子看窗外，也没什么心情睡觉。

因为他觉得自己跟雨好像有一些共同之处，所以下雨的时候他就老是在看雨，连他那Samsung的半智能手机桌面都是雨景。（故事发生于两年前，祝凌的手机是父母用剩的老古董）

祝凌手肘撑着桌面，一只手捧脸另一只手摸着胳膊，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也不知谁教的，喜欢摸自己的肱二头肌……

雨下的越来越大，到后来都模糊了视线，窗户上全是雨水的痕迹，一股接着一股。可就是这种模糊的世界，他也看个没头。一会儿用胳膊撑着脸，一会儿趴下去，但眼睛总是朝着窗外。

雨声又变得吵起来了，噼里啪啦的。

祝凌望出了神，眼睛变得有些迷离。但他突然坐起来，死死地盯着窗外。

明明刚刚还在下雨，怎么瞬间就消失了？

云彩……也不见了，但天空还不是蓝的。是天黑了吗？他抻着脖子使劲往天上看，但还是看不出来什么，黑洞洞的。

他扭头看看别的窗户，却又是一惊。同学们，也不见了！

祝凌扫视着这间教室，可是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像是演恐怖片一样凭空消失了！危机感，祝凌本能地感觉到了很强大的危机感。

他回头。从远处的天际线袭来一道红色的气流，那速度极快，瞬间扑到了祝凌眼前，他本能的向后缩了一下，可红浪穿过他，继续向他身后袭去。而随着这道气流展开，天空也变成了红色。红色的光映照这个世界，楼房，草地，街道，都反射着红光。不仅如此，停了雨的世界让他看了个清楚。眼前的这些楼房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而一些小的物品几乎是直接消失了，比如这教室里同学们考试用的纸笔。

“我在做梦？”祝凌想：正常人遇到这些情况一定会认为自己在做梦的，然后他们就会掐自己打脸之类，我估计我打自己脸也不会醒。

因为这梦……太真实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世界，红色，单调的红色。但却给了他，很奇异的感觉。

“我应该从天台跳下去，这样就能醒了。如果这是梦的话。”他二话不说，立马走出教室，踏上楼梯，想要拉开已经没了锁的门，却被门把手的热度烫到了，但他并不在意这个异常，他只想去往天台上，于是忍住疼痛用力拉开，随后登上天台。

一阵狂风吹过，吹在皮肤上的感觉非常的热。像是吹过了火焰的风。

祝凌走到楼边，又一次地向下望去，头顶汗珠直下，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加上了红色滤镜的下方，像是地狱里的岩石。

他闭上眼睛，又是一阵热风吹来，他倒吸一口气，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然后就真的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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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奔跑，祝凌仿佛在以上帝视角看着他，那个人不停地跑着，在黑暗里，却好像从没有向前移动过，很像做梦时想逃跑却怎么也跑不掉的感觉，原地跑步。

那个人就那么跑着跑着……突然冲到了祝凌面前！祝凌那一瞬间看到了他的模样，但是却没有看清，然后就从黑暗里醒了过来。

可是他依然在空中，身体还在下坠！

“什么！？这不是梦吗！”祝凌吓得大叫，“我的妈呀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他大喊大叫的同时，时间突然仿佛静止了，他的身体漂浮在空中，停止了下坠。霎时间世界安静的如同虚无缥缈，只听得见他自己的心跳声。然后，他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推了回去，重又回到天台上。

“什么情况？”祝凌不由得说了一句。

突然他听到天空中雷声作响，抬头看去，天上不知何时已聚集起了几团云彩，那些云也映着红光，慢慢形成了一个人的脸。

云团做的五官，点缀着红光，看起来甚是惊人。

那张脸说话了，声音犹如洪钟，“祝凌。”

祝凌看着那张脸，踱着步，“干嘛？”

“你为何不惧？”

“那我为什么要惧？”祝凌竟觉得有点好笑，这是哪里抄的桥段，真是老套，以为我会跪在地上求饶吗？

然而它并没有回答，反而将一道光从口中射出，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将祝凌套在了里面。

“不要离开这个光环，这里的空气很稀薄，停留时间过长会很危险。”

怪不得，刚刚祝凌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

那张脸顿了一会儿，又说：“你的使命将至，那就是成为人界之守护——噬魔者。”

祝凌皱着眉，“什么什么？自摸者？我打麻将是挺厉害，但还不至于每次都能自摸。”

“所谓噬魔者，就是将地狱边境中的恶魔清剿掉，以免它们祸害人类之存在。”那张脸仿佛没听懂祝凌的吐槽，继续说着，声音苍白却威严。

祝凌沉思了一会，说：“哦，这世界上有恶魔？那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天使。”

“滚吧！看你长得个鬼样。”祝凌吐槽道，“我可以离开了吗？我还有考试要考呢。”

“你是一个没有追求的人。”那张脸突然说。

祝凌楞了一下，回道：“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所以你很迷茫，不知自己的未来在何处。如同你刚刚跳下去的时候，一点也没犹豫。像你这种人，没有在世界上活下去的意义。所以我为你带来使命。那就是成为世界的噬魔者。”

风流吹过那张脸，它的五官稍微有些变形，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祝凌笑了笑，他看起来似乎十分不屑这个所谓天使说的话，他问道：“可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和我一样的人，为什么偏偏选我？”

“这是规则，你同意成为噬魔者后，自然都会知道的。”

祝凌望着远方，那里是有些模糊的红色世界的尽头。又道：“那你说，我成为噬魔者后，要做什么？”

“狩猎恶魔。具体内容，会在你同意后开启。”

空气中充满了异世界的气味，那是祝凌从未闻过的味道。有些肮脏，有些怪异。

难道自己的生活将从此改变吗？尽管仅剩一年，但眼前的生活比起校园会更有意义吗？

可惜，他想的不是这些。

祝凌抿起嘴笑了，他抬眼看了看天空那张脸，语气有些轻浮的说：“我……不同意。”

“为什么？”那张脸急问，“这是你的机会，这是你拥有新生活的机会。”

“但旧的生活也会离我远去。不好意思，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不喜欢这个世界。”他环顾了一下这周围，红色的一切一切，格调充满了血腥，暴力，与谎言。“所以我不同意，请你们找别人吧，如果你们不是我梦里想象的东西的话。”

“这里并非你的梦境，是我以己之力制造的天之境。我们无法与人类面对面交谈，因为我们不处于同一个空间。这是我们与你交涉的唯一方式，这张脸也不是我们真正的外表。而现在请你考虑。为你自己。”那张脸突然冒出这么多话，祝凌想了一会才理解过来。那张脸又说：“每个人一开始都没有追求，但都是在生活的某一刻，突然发现，自己生来就是为这种生活的。而你，祝凌，你会慢慢喜欢上这种生活。毕竟，为拯救世界而努力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不必再多费口舌了，”祝凌还没等他说完就一直在摇头摆手，就像是在拒绝推销人员推销的产品一样，压根就没有信过那所谓的天使的鬼话，“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们没必要和一个摩羯座讲道理，拗不过我的。”

天空中安静了好长时间，那张脸才开始有了变化，它像是有些可惜，就说：“既然这样，你回到你本来的世界吧。”

祝凌两手一摊，“怎么回去？”

“再一次跳下去，你会醒过来的。”说罢，那张脸渐渐消失，乌云化作烟气，烟气化作气华。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天空重又恢复红色的光泽，充满了异域色彩。

“这么简单就接受我的拒绝啦？我还以为要多费点口水呢。“祝凌抻抻懒腰，连留恋这世界的风景的样子都没有，就又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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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还是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奔跑，不过他好像跑到了尽头，前面，是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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