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吧II罪印的骑士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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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剑与魔法的赫洛卡斯

钢边玻璃的煤油灯,散发出明黄色的光芒,照耀着这间一百多平米的小厅。

二十多个冒险者坐着小木凳,聆听前方的欧阳夜云讲解课程。

“众所周知,

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七大世界的交汇之处。

我们生活的世界,由七大世界的七种元素所组成。

而那七大世界的统治者,则是被称为“神代七长老”的七种强大生物——上位天使、高等精灵、远古恶魔……我们曾称他们为——神。”

屋子里光线不亮,新人们甚至没有桌子拿来写字,冒险者工会的小教室比起魔法学院不知差了多少。不过,毕竟,这只是节针对连学徒级冒险者都不是的纯新人的入门课程,欧阳夜云也只是公会雇佣的普通冒险者,而非专业讲师。

并且,这节课也只是节导论课,他们也不需要记笔记。

“他们一度与我们生活在一起,但在诸神黄昏之后,他们各自回归了自己的世界,并切断了世界间的通道。”

“而诸神黄昏的罪魁祸首,便是长老的宿敌——灾兽。当年,他们重创了长老之后,便被悉数封印。但是每隔八百年左右,封印会周期性地进入一个薄弱期,一些灾兽便会把灵魂投影到这个世界,附身到心怀恶念的人类身上,企图再次颠覆这个世界。我们称这段时间为——七界天灾。”

“而被灾兽附身的人,身上便会出现一个印记,我们称之为——罪印。那些人,则被称之为负罪者。”

“罪印会为负罪者带来超乎常人的能力,恶念越深,能力越强,同时,灾兽化的程度也会越高,身体,会逐渐被灾兽掌控,最终变为那个灾兽本身。”

“因此成为负罪者后,对自己和家人最负责的方式,便是向政府自首,寻求监护。如果难以控制,则应选择自裁。当然,最好的方式,还是端正平时的作为,灾兽是不会找上圣人的。”

欧阳夜云侃侃而谈,语凋抑扬顿挫,时而站在台上朗声讲解,时而下台走到同学面前示范,然而,下面的同学们却依旧昏昏欲睡。

毕竟,这些来听课的学生,不是没有家产和手艺的无业流民,就是一些考不上魔法学院的混子,听课时都吊儿郎叽叽喳喳地管自己讲话。很少能见一两个真心想从底层开始奋斗的有志之士。

事实上,唯一几个睁着眼的,还是在看讲台边的安妮的。

欧阳夜云在那中间讲台跟同学们讲课,安妮就乖巧地坐在教室前方的一角,读着一本《大贤者瓦尔兰汀游记》,时间对她仿佛是静止的,煤油灯光忽明忽暗,她就好像一副羊皮纸上的油画。

来西城冒险者工会的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她。因为对于这些破烂粗犷的底层冒险者来说,优雅静谧的她显得有些稀奇。像是充满蛤蟆的臭水沟里突然伸出一朵荷花花苞,显得与周围的烂泥和藻类们有点不同,比起听另一只蛤蟆呱呱乱叫,显然观察这棵小植物来得更有意思。

“……还剩点时间。再跟你们讲讲地理常识吧。”

欧阳夜云拉回同学们的思绪。

“这片交汇之地,也被成为英雄世界赫洛卡斯(Herocathe)。众所周知,赫洛卡斯共分为八块大陆,分别为朝阳大路(Asha)、暗月大陆(Moonlandia)、寂静大陆(Silencitine)、荒夷大陆(Fricane)、圣歌大陆(Naro)、丰华大陆(Tiro)、焦土大陆(Helya),以及我们苍蓝联邦所在的灵谕大陆(Magiria)。”

“而我们地处的云逸三洲(Cloudia)——十二年前还被称为云逸王国的半岛,西与暗月大陆以绵延千里的超大海底迷宫相连、东与朝阳大陆隔了一条辉耀山脉和一片云逸内海、南与荒夷大陆相隔一道海峡,乃是连接三大陆的战略要地。我们所在的南云州的卡门城,更是防御南方荒夷大陆半兽人侵扰的险关。”

“不过,因为与半兽人的部落们相隔一个大沙漠,他们很少进攻我们,除非爆发巨大饥荒——正如十二年前那样,间接导致了云逸王国的覆灭……不过这个涉及到许多政治问题,我们暂且不做讨论。”

“好了,大家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

欧阳夜云放下石灰笔,拍了拍手看向大家。

“老师老师,俺如果成了冒险者,以后能像那些英雄一样打败巨龙吗?”

一个身材结实的年轻人,间欧阳夜云讲完了课,突然站起来问道。台下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

加入冒险者工会,不断探索迷宫,得到秘宝,在绝境中磨炼自我,最终成就史诗级、乃至传奇级的辉煌……那全都只是冒险小说里的情节罢了。

大家都知道,他们这些底层冒险者,只是普通的杂工。

虽然懂一些战斗,但也就是帮农民伯伯赶赶野兽的水平。遇到成群的哥布林、半兽人,就只能绕道而行。偶尔领到一些团体讨伐任务,他们还能混入其中讨点赏金。真正维持平时生计的,都是些送信、收庄稼之类的杂活。

条件好的,还能靠父母留下来积蓄的买个房子娶个老婆。条件不好的,就只能在马棚里凑活,攒点钱等待工会下批廉租房。

拼了命才勉强生活的蚂蚁,居然妄图打败巨龙?

“呃姆……如果你能保证忙碌了一个白天,还用攒下的钱天天去上魔法课,一直坚持八九年的话,你还是有机会成为高级冒险者的。然后……恭喜你!你可以打败巨蜥了。”

欧阳夜云幽默地解释道,他给菜鸟们上课,从不摆前辈的架子,讲话也很中肯。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只是中级冒险者,却能抢到这种轻松的赚钱活儿。

不过,这些课程也就每三个月一次的冒险者入门评测前才会开启,每次他也就上这一节课,因此靠这个吃饭是不可能的。

“巨蜥?为什么是巨蜥?巨龙呢?”

“能打赢巨蜥不错了,老兄,”欧阳夜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就连卡门城的城守,评上“岚涡骁卫”职称的戴里克大将军,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击败一条巨龙……他最多跟巨龙打个平手吧?”

“那老师,俺如果成了高级冒险者,那跟戴里克大将军,还差了几级呐?”

“这都不知道,来来来,我来告诉你。”一个打着耳钉,朋克风的小年轻笑道,“世界上正统的七大学派二十一个职业,虽然各级都有各的称号,但都可以被简单地分为学徒级、初级、中级、高级、大师级、史诗级六个等级。一般的联邦的九年制学校毕业的学生,出来就是中级。”

“要是还去专业的魔法学院进修四年并顺利毕业,那就能有高级职业资格证。到这,其实都没啥大不了的,好多直接在公会里混了十几年的人,也能考出一张高级职业资格证出来。”

“哦哦,原来如此。高级,大师、史诗。什么嘛,原来俺跟什么戴里克大将军,也就差了两个等级啊。”壮实青年憨憨地数着手指头。

台下再次哄堂大笑。这壮实青年一看就是村里来的,连基本的分级都不懂,更别提纷繁复杂的魔法派系了。并且,他居然把自己默认成了高级,也真是有够逗的。

“后面这两级,每级都是一个质变,比从零开始学到前一个等级都难。”朋克青年笑道着纠正他,“无论什么大师级职业,都要掌握奥义魔法,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天才才能学会的复杂东西。至于戴里克老爷,那更是天才中的天才、被天神所祝福,才评上了史诗级的称号,作为大将军镇守卡门城。”

“有、有多难啊?”

“有多难?”朋克青年想了想,终于问到“你认得勾股定理,会写化学方程式么?”

壮实青年涨红了脸,“俺不懂。但俺力气大!”

“连这都不知道!我看你一周后的学徒级考试有难啦。”

反正课也讲得差不多了,欧阳夜云就任凭他俩在那讨论,跑到一旁倒了杯水喝起来。

两人说着说着,便开始大谈理想。

朋克青年说他想买个新吉他、还想加入专业乐队。结果被批判没比壮实青年现实到哪去。接着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人生计划。

现实的人,总都想着怎么赚钱买房;有眼光点的,都计划先省吃俭用两三年,考个中级证书再说。也有人感觉每天吃吃喝喝混混也蛮好,期待傍个大佬的;还有的人,甚至还计划白天打杂,夜晚回到廉租房熬夜写一些没人看的冒险者小说……

未来,他们中的一些人会永远地离开,甚至可能有人会被罪印选中,打入地牢。但是也一定有人,能抗下所有磨难,获得成长。

这就是冒险者工会。

“欧阳前辈的梦想是什么啊?”突然有人问到。

“嗯?我哪会想这么麻烦的东西。”欧阳夜云挠了挠头,“我一个杏王朝逃难来人,有得吃住很不错了。而且我一年前刚考了中级鉴定师证书,暂时也不想考虑高级职业资格证之类的东西。”

鉴定师,是深渊魔法塑变学派的中级职业称号,从初级的“冒险家”称号升级而来。塑变学派专长辨认道路、陷阱,是重要的引路人,对感知能力和记忆力有较高的要求。而鉴定师的职业资格证,则意味着他甚至可以不去冒险,纯靠在公会给人鉴定就能勉强养活自己。

“鉴定师?吃香的职业呐。”

“那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选这个呢。你们到时候职业也别瞎选啊,虽说怒涛学派是南云洲的正统,但其实底层冒险者根本不用考虑后续进阶的问题,选个小众职业反而吃香。”

“……那别的呢?短期目标什么的,欧阳老兄总有的吧?”

“短期目标的话……”欧阳夜云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应该是去朝阳大路旅游一趟吧,就去辉耀山脉对面的银翼帝国,去吃吃那里的土特产,看看风景啥的。”

“可以啊老兄。”朋克青年比了比大拇指“有情调。“整得跟小贵族似的。”

“嗨,人家那是私人马车住宾馆吃大餐,我就蹭噌商队的车,再跟当地的冒险者挤挤马棚,比不上,比不上。”

一旁,安妮低着头,深蓝帽檐和浅紫发丝遮住了她的脸蛋。她看着手中的联邦文字,听着外面的欧阳夜云侃大山。

她知道,欧阳夜云在说谎。

他的确要去朝阳大路,但不是隔壁的银翼帝国,而是中州洋的对岸,更东方的东神律帝国。

至于目的,更不是旅行看风景,而是逃跑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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