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铁皮罐头（迫真）

在说话之时，面前少女的面容也在逐渐凝固，变为余海之前看见过的那番模样——当然不是古神一样的脸，而是标准的美少女模板容貌。

“谈条件？”余海眯了眯眼睛。虽然眼前的少女身材苗条性感又漂亮，但那冰冷冷的姿态与说话语气让他实在鼓不起走过去的勇气，“你认真的？”

“就在以前的行动中，我已经充分地表现出了我的诚意了——难道，余上校仍然不相信我吗？”

面前的少女朝着余海伸出了手，露出了一个僵硬到了极点的诡异笑容，看得余海鸡皮疙瘩跳了满身都是：这副笑容让他想起来了某些旧式的港产鬼片里的凶猛女鬼。

“你别笑，就算我求你了，能不能把你这个笑给我憋回去？”——在金属球的精神攻击下，余海就差捏着手掌结两个罗汉金刚印来辟邪了。

“真搞不懂你们有机体……有机体不是喜欢在对话中笑、来增进感情吗？”面前的这只女鬼呼地将笑容收了回去，速度之快看得余海毛骨悚然。

“等你真正地明白了人类的感情，你就知道具体该怎么笑了。”余海随意地敷衍过去；他原本打算往墙上一挨的，但一想到缪缪之前说的话，他立马停止了这个动作。

“是的。我想要和你合作，就是为了更深入地了解有机体的脑部神经波动。用你们的话来讲，就是被称为感情的东西。”

“铁皮罐头要什么感情？你们不是有号称最强大的机器学习和逻辑能力吗？”余海调侃一句，“对了，在对话之前，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房间里的陷阱都放在哪儿？”

金属球伫立不动了。而后，她的钛合金狗眼猛地亮了起来，扫出两道红色的光来；她的双眼来来回回地在房间中扫荡了一遍，而后才轻描淡写般地黯淡了下去，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房间里没有任何陷阱，包括方才声音中提及的阔剑地雷和夹子、都没有。顺便一说，我的眼睛扫出光来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一般情况下我的眼睛不需要发光来都能完成扫描。”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认为对方在摸鱼，这智械还聪明到会弄点特效出来糊弄自己吗……

“那房间里的**在运转吗？有摄像头吗？”想到这里时，余海才后知后觉地问——他的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晚，这时间里、金属球早被看见了。

所幸，对方的回答让他松了一口气：“我没有找到摄像头，**也已经关闭了。”

既然确定自己不会挨在墙上后触发什么地雷的机关、也不会被老鼠夹子咬住脚趾，余海也就大喇喇地往墙上一靠，悠闲地喘了口气。

“如你所知，我需要对人类及其社会进行进一步的了解，所以我需要想办法融入到基地城中。而对于我而言，我在以前早就做过了类似的尝试，但每一次我都会被发现、被摧毁。”

——余海愣了好几秒才反应了过来。这厮是蜂巢思维智械，也就是说，它口中的“我”不仅仅是面前站着的这只美少女，更是无数潜伏隐匿在基地城中蠢蠢欲动的伪装成人类的智械。

“那我为什么要帮你？如果我帮你的话，不就相当于是协助智械摧毁人类了？”

“第一，现在的我并没有和其他智械联络、以操控它们的能力，而若是没有工程师为我安装信号发射装置，我就会一直没有这样的能力。也就是说，现在我的对基地城没有任何威胁。”

“第二，我想要了解人类的原因是为了拓展我的数据库，而我的算法提示我，数据库越大越好。”

“第三，最重要的一点——余上校，荒疫出现在了基地城中，这本身就预兆着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余海沉吟两秒。在经历过灾兽挖洞、智械暗杀和荒疫危机后，抗拒安装任何仿生器官的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和脆弱。

——即使现在的他有一支手枪，他也不会拥有任何安全感——那玩意连个破金属球都打不碎，更别提堪称是庞然大物的灾兽了。

——想要变强，就要付出代价。想要力大无穷，就要把手臂切下来、换上仿生的；想要跑得快，就要把腿切下来，换成仿生的……

“余上校，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协助你、对抗今后即将袭来的各类危机。”

余海皱着眉反问：“如果是其他支格式塔的智械来袭击呢？到了那个时候，你必定会背叛。”

“不会。到了那个时候，我根本无法和我的同类联络上；我只能用声音大喊大叫、来吸引它们的注意力，然后被它们当成人类打死。”

余海哑然失笑。看来，只要没人给它装上信号发射装置，就算自己把这货往别的支格式塔的巨坑里扔、下面的智械也会先把它砸碎。

“有家不能回吗……”他喃喃道，心里生出了一阵同病相怜式的同情。

——自己居然和这家伙一样，有家不能回啊。不过自己不能回家的原因是身体里藏了荒疫，而它不能回家的原因是被家里人当成过街老鼠了……

这么想来，这破金属球好像比余海还要惨一点；想清楚这一点后，余海心理也就平衡了。

“那就成交吧。协助我，处理荒疫。”

几乎是鬼使神差般，余海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这样一句，且朝着金属球伸出了手。

面前的金属球面无表情地看了回来。它迟疑了两三秒，最后才小心地问：“伸手……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求对方和自己握手的意思。通常在第一次见面打招呼、建立新的人际关系，或是在商议过了重要的合作事宜、达成共识后需要握手。”余海有些尴尬地将手缩了回去，“不愿意就算了。”

“是吗……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知识。原来人类之间还有这么繁琐的礼节。”面前的银发少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朝着余海走了过去。

余海脸部僵硬地看着金属球走到自己的面前、朝着自己伸出了手，才心有余悸地跟着伸手、握住了智械冰凉无比的手掌。

……虽然很冰冷，但是也很柔软，就和普通人类女孩子的手差不多……当然，如果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少女特有的清香而不是机油味就更好了。

“那个……金属球？”余海继续尴尬地开口。

“怎么了？”一边用力地摇晃着余海的手掌的金属球一边平板地问，眸子紧紧地盯着余海的眼睛，脸几乎要凑到了余海的面前去。

“脸太近了，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这么做的。”青年无可奈何地给对方普及常识。虽然知道对方是没有灵魂的铁皮罐头，但如此美艳可爱的脸庞凑到自己的面前来仍让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是这样吗？”金属球一脸平静地回答，而后……而后伸出手去，在余海身后的墙壁处撑了一下，以将自己的身躯撑离面前的合作人。

余海一脸懵地望着眼前的智械少女，以至于一时间都没能够反应过来刚才情况。

……刚才，自己是被肮脏的铁皮罐头——不是，是被美丽的人形少女壁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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