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如此漫长炎热的下午,也从没见过这么多懒惰讨厌的苍蝇,它们被房间里充斥的血腥味吸引而来,杨月时而撩起短的可怜的裙摆,时而挥舞着双手不停地扇着,但那一团团苍蝇就要落在罗浑身是血的身上。杨月急的在房间里团团转,蓦然,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大蒲扇,忙不迭取下便对着罗使劲摇着,两只胳膊都摇酸了,可她的努力似乎全不管用,把苍蝇从罗的血糊糊的大腿上扇走,苍蝇又落在他湿漉漉的腹部,甚至往他伤口里钻,叮地他喉咙发出艰难痛苦的低声。
房间里光线昏暗,因为杨月为了遮挡外面的炎热和刺眼的光亮,把窗帘放了一半下来。屋里就像个蒸笼,杨月被汗水浸湿的红裙从来没有干过,一分钟比一分钟更粘,普利西依旧胆战心惊地蹲在角落里,也是汗流不止,她身上散发出阵阵恶臭,杨月闻到只感到头更痛,却无可奈何。002昏迷后被杨月抱在内室的床上,昏迷中的他也出了一身的汗,身下的床单被汗水浸成黑乎乎的一片,不过有些地方是杨月撒的水,期望他能醒过来,无奈作用微乎其微。
“我需要医生!”杨月怔怔想着 :罗呼吸越来越弱,眼看撑不了多久了,不可能再让他经受一次舟车劳顿!但——
她看了看小木屋里的三人:两个男人,一个生命垂危,另一个发疯般嚎叫后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一个愚蠢而瑟瑟发抖的女人,这一刻,他们仿佛都在从她这里寻求力量,寻求指印,他们都在她挺直的身躯中获得力量和勇气。然而,她的力量和勇气已经所剩无几,罗的生命垂危,早已让她陷入极度的恐惧。接二连三的事故已经消磨掉她全身的力气.....只是现实的残酷,逼得她不得不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从骨子里再挤出仅有的力量,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她缓缓走向罗,蹲下身,紧握住他血红的手,在他耳畔柔声却是坚定道:“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睡着了.....”
罗闻声艰难地半睁开眼睑,微弱的力气回握住杨月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而阵阵疼痛迫使他使劲咬着嘴唇,把嘴唇都咬破了!杨月的神经紧张的像罗咬得发白的嘴一样,她心痛的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沙哑着嗓子努力掩饰住哭腔,附在罗耳边小声说道:“罗,痛的话就叫出来吧,别充英雄了......这样憋着更难受....”
罗抬眼对上杨月的水汪汪的泪眸,望着她泪流满面却依旧美丽动人的脸庞,罗苍白的脸颊上终于浮上一丝红晕。然而,全身上下几十处伤口轮流作怪,他的脸色立马又惨白起来,毫无血色!
“罗!”杨月没有忽略罗微妙的表情变化,也正是因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更是心急如焚——“罗,你等我!我马上给你找个医生过来!”说罢起身,却发现罗正用微弱的力气拼命拉着她的手。她一怔,附身上前温柔道:“我会很快回来。”
“不...你在这呆着...我还能勉强....支撑下去....”罗微弱的几乎是用唇语说着,目光中甚至充满了——祈求。
一个人生病的时候往往最脆弱——这道理杨月从小就懂,她可是从小就照顾弱不禁风的姐妹舒琴。可当一向高傲的罗竟对着自己说出这番话时,她还是猛地一惊。转身瞪向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普利西,狠狠道:“给你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去医院,找个医生过来!赶紧的!”
普利西巴不得离开找个尴尬的环境,慌忙跑了出去。
“罗,普利西去找医生了!你撑住,给我说说话!”杨月温柔急切低声道。
“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罗勉强笑着,依旧跟她开着玩笑。
“好啦,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洗刷我呢!”杨月苦笑。苍蝇在她耳边嗡嗡直叫,她忙不迭抓起蒲扇胡乱一扇。罗眼里似笑非笑看着她。
女孩绞尽脑汁想着话题——“罗,你想知道,我在遇到你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啊哈!我离开老爹白胡子海贼团,独自一人出海。我本来,不弱的!可该死的海王类,竟然在我睡着的时候偷袭我!害的我船也翻了,还挨了它好几尾巴拳!哼!真气死了!幸好遇到你,救了我!”
“罗,你知不知道,我和艾斯交换了身体,被四队队长萨奇喊去修船,幸好我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啊哈!我修好了之后,四队队长萨奇还夸我呢!”
“罗,我大学交过男朋友,可那是个人渣,竟然劈腿!太可恶了!”
“罗,.....”
蓦然,她感到一只粗糙而浸满冷汗的大手轻柔覆盖住自己紧握的拳头,将她的手包裹住。她猛地一怔——罗深深看着她,浅浅的笑了,虚弱沙哑道:“别总...为我....找话题....我知道....你很累了...抱歉...我失算了....好在...你没受伤.....”
杨月不出声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在罗血红的手上。她坐不住了:如果医生不能及时赶来,她该怎么办?她焦急地从窗口望出去,接着低头看了看罗,又抬眼望窗外,又低头看了看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当她再一次望向窗外,终于看到普利西一路小跑出现在视线里。她激动地起身就要奔了出去,普利西看到了她,朝她挥手,张口就要喊。杨月见她那张惊慌失措的脸,担心她会喊出坏消息,将罗仅存的意志摧垮 ,赶快将一只手指放在嘴上示意,低头看了看罗,见他双眼紧闭着,表情似乎安详了许多——“罗,这里太闷了....我.....我出去透透气。”便出门迎了上去。
“你简直比冬天的蜗牛还慢!”杨月冲上去拉住普利西便大喊:“我让你找的医生呢!”
“我....我...我不敢去!杨月小姐,我很努力了,可是外面在打仗!街上都是硝烟战火.....而且....又来了好几艘军舰,我.....到处都在打仗....啊——我实在不敢到医院,我不敢朝那走去!”普利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惊恐地大喊。
“什么!”杨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没去医院!我不敢!我怕见到死人,怕见到血.....”
杨月身体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然而此时此刻,她浑身的怒火仿佛已到达了极点,竟然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
人类真是神奇,喜极而泣,怒极反笑——她身体不停的颤抖,狂笑着,指着普利西鼻子,好一会,她一把拉过普利西将她扛在肩上:“好姑娘,你带路,咱们——去医院!”说罢脚下生风,飞奔起来。
终于,在吓傻了的普利西惊慌失措的指指点点下,杨月扛着她,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十几公里后,气喘吁吁地来到医院门口,一大股恶臭随着热浪滚滚而来。她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放下普利西,跨进医院,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住——成百上千名海军,肩挨着肩,头抵着脚直接躺在医院地板上。几乎医院的每层楼板都躺满了受伤的海军,有的僵硬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更多的人在痛苦地挣扎,不停的叫唤。
到处都是成群的苍蝇,在这些人头上盘旋爬在他们脸上,嗡嗡叫个不停。担架队抬着伤员,到处看到血污肮脏的绷带,救护人员在密密麻麻躺着的身体间来来回回忙个不停,经常无意间踩到伤员,因为他们排的太紧密了。被踩到的人麻木地朝上看看,等着轮到自己被抬走。
杨月从未见过这样的血腥的场面,但她依旧挺起肩膀,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从他们中间走过,将眼光停留在站立的人身上。她踮起脚尖,朝几名指挥抬担架的白大褂走去:“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哪位医生护士,有空的,我家里有个病人....求求你...”
“去去去!你看看这里,医生,护士,都不够用!上你家?想都别想!”白大褂吼道,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但这种愤怒不是冲她或者其他人,更像是冲着发生这场战争的世界。
“可,我家里的病人,受了重伤!他...他就要死了啊!”杨月一把抓住白大褂的袖子,恳求道:“求您了!帮我安排一个医生吧!哪怕是实习生也....”
“滚!都不可能!”白大褂粗暴甩开了她的手:“死?你看看他们!他们都是要死的人!所有人都要死!”
杨月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的泪水——医生,一个医生都没有!她产生过将其中一位医生直接扛回去的冲动,无奈心底的善良容不得她这样做:这里还有那么多人等待救治,都是,生命垂危之人啊!
她牵着普利西,灰溜溜地走出医院,感到脚步千斤重,精神恍惚——罗....难道,老天就要这样收走你了吗?不!绝不!我杨月,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罗!你一定要活下去!老娘命令你活下去!
一想到这,她立马牵起吓瘫了的普利西的手(此刻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扛着她跑回去了),带着她一路狂奔回到小木屋。刚进门,便看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的罗——难道,罗,你还是没等到我吗?
杨月僵硬地站在门口喘气,却不敢上前——她仿佛觉得一副沉重的轭具套在了脖子上,只要她一迈步,就能感觉到拉的负荷有多重。好一会,她才疯狂冲上前去,吸吸鼻子,颤巍巍将手放在他鼻子下——还好,还有呼吸!虽然更微弱了.....
她努力回想着高中军训时,凶巴巴的教官教授的少得可怜的野外受伤急救知识。时间的流逝可以抹去许多记忆,但她搜肠刮肚,依旧还是记起来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于是,她控制住呼吸,拼命停下大口的喘气,转身用强硬的语气命令普利西:“找把剪刀来!你再说找不到我杀了你!还要酒精,碘酒,纱布...我还需要一个钳子,我要替他取出子弹!....这样,把你爸的医药箱,还有家里现有的药品,全部翻出来!还有,打桶水来,烧开,烧水你总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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