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尘封的秘密

12月28日，水曜日。

距离圣诞节已经过去了三天，街上还残留着平安夜和圣诞节时公众聚会留下的残留物。依照仏国的法律，圣诞节和元旦这样的法定假期都只能休息当天一天，所以理论上今天还是工作日，但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小贩们推着轻便的手推车兜售他们的货物:也许是简便的食物，也许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年轻的情侣们手挽着手漫步于街头，亲昵地说着悄悄话；闺蜜相约在街边的咖啡馆品尝咖啡消磨时光；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在丈夫的陪同下游走于奢侈品商店挑选着自己喜欢的饰品，她们最喜欢的就是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

在玛索大道上的一家露天咖啡馆里，四名来自东方的游客围坐在一张桌子周围。

“啪”地一声，陶瓷制的咖啡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姑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沾在嘴角上的一滴咖啡，檀口轻开，声音悦耳：“那么，秋山警部补，为了兑现承诺，你想告诉我们一个怎样的秘密呢？”

这四人中唯一的男性沉吟着，过了一会才开口：“其实，宫本巡查部长，您每次开我和佐藤桑的玩笑，有的时候很让我困扰。因为，宽泛地说，我是有女朋友的。”

声音不大，但几个姑娘的反应却像恪往平静的水面上丢下了一块石头，激起了千层浪。

“什么！哥哥你什么时候找女朋友了？！”

“啊咧咧～，秋山警部补，你藏得很深哟～”

“唔，秋山君自从进了一课不是一直都在上班吗？为了顺利通过小田切部长的试用几乎一天假都没有休过，直到这次旅游之前。哪里来的时间谈恋爱？”比起另外两人或惊讶或揶揄的态度，佐藤美和子无疑稳重得多。到底是干刑侦的。

“不是这段时间找的，很久以前就有了。”恪抿了一口咖啡，眼神中带着怀念看向熙熙攘攘的街道尽头，仿佛他嘴里的“女朋友”就站在那里似的。

“可是，哥，你不是今年夏天才从待了8年的米国回来吗？……难道你说的是个米国人？”加奈疑惑地问。

“不是哦，是霓虹人，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出国前才确定的关系。”恪解释。

“嘁，青梅竹马的老套路，昭和。”宫本由美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怨念。

“对啊，我们确实是在昭和年间确认关系的没错。”恪装作听不懂宫本由美在说什么，引来她一阵白眼。

“给我们讲讲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吧，我对秋山君的择偶标准还挺好奇的。”看来这种还算有那么一丁点儿深度的问题在面前这三个人里只有佐藤美和子能问出来了。

“也没有什么择偶标准。就像宫本桑说的一样，青梅竹马罢了。从小混在一起，哪有什么标准？看对眼了，就有感觉了。也许是一个微笑、一个娇嗔、一场比赛、一次打闹……看似一个随机发生的事件，或者是一个司空见惯的场景，觉得很美，很让人心动。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陷进去了。”恪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许多。

“那就说说在你看来，你女朋友有哪些优点吧。”宫本由美又凑了上来。

“优点吗……很温柔，很善良，也很贤惠。当然也很漂亮。虽然看起来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但为了守护她珍视的人或物甘愿不惜一切代价，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小时候发生过这样的事，明明是个还在上国中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为了保护妹妹，居然敢一个人和几个男子高生对峙，就因为他们把她妹妹捉弄哭了。那次要不是我和另一个男孩去得快，而且打架也不吃亏，说不定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呢。”恪一边微笑着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一边说着。

“另一个男孩？难道是三角恋？”宫本由美一听到这样的事情，八卦之心就熊熊燃烧起来：“那个男孩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为她争风吃醋过？为什么那个女孩最后选择了你？”

“两男一女就一定要上演三角恋吗……”恪蜷起手指，在宫本由美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嗷～”宫本由美捂住脑门，小声发出娇软可爱的痛呼。

“呜呜，美和子，你搭档他欺负我～”宫本由美趴进佐藤美和子怀里，做作地假哭着。

“再说了，他的恋人，可不是一个个人或随便一个组织就能够抗衡的。说大一点，我们可都是在他恋人手底下混饭吃的。”恪又开启了腹诽模式。

“那她现在在哪里呢？”佐藤美和子没有理会闺蜜的日常卖傻：“就算8年都没有见过面，也会保持联系的吧？”

谈到这个问题，恪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刚出国时还经常有书信来往，在我读硕士的最后一年，不知道为什么联系突然就中断了。也许是搬家了吧。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又在做什么。”他实际上很清楚她在干什么，也知道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确实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哦豁，是不是跟着另一个又帅又有钱的公子哥儿跑了？”

“……”所以说八卦的女人真的让人头疼。

“由美姐，你觉得有多少公子哥会比我们家有钱？”加奈看着恪无语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三菱、三井和住友的会长都还是春秋鼎盛，年龄最大的直系后代也不过刚上国中。铃木家也只有两位小姐。除了这几个财团，关东还有别的财团能和我们家相提并论吗？”

“一副让人火大的资本主义剥削阶级嘴脸！”恪从宫本由美突然变得僵硬的脸上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这句话。

“说起来，也好久没有和零有联系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不对，我应该是知道的……。”恪轻轻地自言自语。

“零？谁是零？”宫本由美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有她在的地方基本上不需要担心冷场……当然有的时候会觉得很麻烦就是了。

“我的一个发小，比我大四五岁。”恪的解释言简意赅，他可不敢让她知道零就是那“另一个男孩”。

“又是一个幼驯染吗？！”宫本由美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怨念，天知道为什么她对青梅竹马这么不待见。

“怎么可能啊！零是个男生！你已经蠢萌到连‘他’和‘她’都分不清楚了吗？！”恪有点抓狂了，把平时放在心里的吐槽也一股脑吐了出来。

“啊，是男的啊……”宫本由美恍然大悟，紧接着不知道又中了什么邪，眼神逐渐泛出小星星：“就……就算是男的……那岂不是更好？”

恪：“……哈？”

加奈：“诶……诶？！”

佐藤美和子：“……由美，这个，不被法律承认的……”

“嘛嘛，玩笑，玩笑而已。”见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引起朋友们这么大的反应，宫本由美讪笑着转移话题：“那这个男孩现在在干嘛？”

“他也是个警察，好像是公安部那边的。具体干什么我不清楚，自从我出了国就没联系过了。”

“公安警察啊……听起来好像比刑警还要厉害。”宫本由美似乎在自言自语。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被一个交通警吐槽啊……”恪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怼了回去。

“行了，都是警察官，为国民服务的心都是一样的。只有职务上和行政级别上的高低，哪分什么贵贱。”佐藤美和子及时出来调停。

“来，美和子姐姐，由美姐姐，喝咖啡。”加奈微笑着举起杯子对两位美女警官示意。

“等一下，”佐藤美和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问加奈：“加奈酱，你今年是几年级来着？”

“国三啊，差不多再过两个多月我就要参加中考了。”加奈咽下嘴中的咖啡，说道。

“你之前说过秋山君是八年前出国的，他的女朋友是出国前就认识的。按时间推算的话，加奈酱你应该见过才对啊。”

“这个嘛……毕竟那个时候还小，能记住的事情不多。在我的印象里，和恪哥关系比较好、年纪又相仿的就只有一个女孩子，好像是叫什么Ake……等等，难道说……”

恪嘴角上扬，说道：“你猜的没错，就是她。”

“所以说她到底是谁啊？！”宫本由美看着秋山兄妹打哑迷的样子，不由得气苦。

“保密。”秋山恪笑着说：“欲知后事如何，请及时充值，继续享受会员权益。”

“嘁，不说就不说，当谁稀罕听吗？”宫本由美撇了撇嘴，拿起了手边的旅游手册。

“哎哎，你们看，在第七区的塞夫尔街上有一家超赞的蛋糕店哦！”喝完咖啡，正翻着旅游手册的宫本由美突然激动起来：“美和子，我们去这家店里看看怎么样？”

“我是无所谓了，去哪里都好。你征求加奈酱和秋山君的意见吧。”佐藤美和子回答。虽然对甜食没什么抵抗力，可她觉得表面工夫还是要做的，最起码看着不能像加奈那种年纪轻轻活力四射的女子高生。虽然她本人也并没有多大。

“我也随意，看你们。”恪也这么说着。

“好啊，就去哪儿吧！”如此机会，爱吃甜食的加奈怎么会放过？她赶紧点头。

“好，表决完了，两票同意两票弃权。那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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