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旧时代的历史

玻璃墙上出现方形缺口。

“走，进去看看。”雷娅拉着我，走进农田之中。

少女没有跟我们进去，而是在走道中等候。

里面的温度陡然上升，我们不得不脱掉大衣，摘掉钢盔。雷娅指尖划过金黄的麦穗，搓下几粒，放入口中咀嚼。

“没有毒，可以食用。”

“嗯。”

我想正是这里的农田养活了外面遗迹中的亚特兰蒂斯先民，但出于某种原因，我们眼前的“女神”不再提供粮食，外面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同类相食的惨剧。

随后，我们进入农舍参观。里面没有灯泡，却有置身于太阳下的错觉。房舍内摆放的物件非常简单，只有两个洁白的“浴缸”，奇怪的是“浴缸”有看似坚固的玻璃罩。

我伏在玻璃罩上，观察里面的结构。

少女突然出现，我和雷娅下意识地摸到枪套，看少女没有恶意，才重新扣好枪套。

玻璃罩缓缓打开，少女做了个请的姿势。

进去？还是不进去？我和雷娅能感觉到“浴缸”中藏着大秘密，有必要试试看。

“汉娜，你先躺进去，发生危险我会第一时间救你。”雷娅拉住我的手，自信的眼神让我很放心。确实，如果真的在“浴缸”中发生危险，雷娅救得了我，但我救不了雷娅。

我躺进“浴缸”之后，玻璃罩又缓缓合上。

身体仿佛被电了一下，我陷入沉眠，意识陷入一片白色世界。

空旷的白色世界中，被称为“女神”少女站在我的面前。

“欢迎你，继承者。”少女作势要亲吻我，我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

“这里是哪？你之前不是说不了解我们的语言吗，怎么现在可以和我对话？”

“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0782号避难所思维共联网络，我扫描了你脑部的语言区域，自动填补了我的语言库。”少女解释道。

“避难所？继承者又是什么意思？”

少女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闭上眼睛，原本空无一物的世界变成了绿色的花园，不远处，还有超过百米的高大建筑，汽车形状的飞机在天空穿梭，我的四周出现了形形色色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有嬉笑打闹的孩童，也有行色匆匆的中年人，以及躺在长椅上休息的老年人。

我第一时间掏枪瞄准，但这些人就像完全没有看到我一样，忽略我和少女的存在。

“他们是什么人？”我质问道。

“不用担心，他们并不存在。”少女双手合十，这个世界的时间停滞，飘零的落叶停在半空，孩童的笑脸被定格。

我明白过来，眼前的一切不过是高级一点的幻灯片。

“这是你们创造的文明吗？”

少女点点头，眼神中露出怀念。

“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点是灾难降临前的最后时刻。”说罢，女孩松开双手。

瞬间，明媚的阳光暗淡下来，惊恐的人们向天空望去，成千上万的火球从天而降。火球击碎一幢幢大楼，无处可逃的人群被在火球引发的滔天巨火中惨死，宁静祥和的城市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即使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虚假的“幻灯片”，我依然被深深震撼到了。

“所以，你们的文明是被小行星撞击毁灭的？”

少女摇摇头，挥了下手，时间速率加快。

灾难过后，幸存的人钻出避难所，准备重建家园。然而，小行星的碎片上，一条条异虫破土而出，四处袭击人类，以人类的血肉为食，繁衍增殖。遭受重创的文明无力抵抗异虫的侵袭，不得不用最后的资源修建了782个避难所，让幸存者躲入地下，并启动致命武器，毁灭地表。文明崩溃的同时，异虫也遭受重创，躲入了地球的角落，沉寂下来。

避难所一个又一个失去联系，少女负责的0782号避难所是最后一个。

既然0782号避难所可以生产粮食，那躲古文明遗民完全可以一代代人活到现在，可是避难所里空无一人，这从逻辑上讲不通。

“按照你的说法，避难所里应该还有古文明的幸存者才对，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到？”

“很遗憾，灾难发生的时候，他们没来得及进入这里，所以0782号避难所尚处于未启动状态。”少女摇头道。

“可是在外面有大量的尸骨，而且有传说记载，是你用船将他们接到了这里，既然发现了幸存的人类，为什么不启动避难所，让他们进来？”我质疑道。

少女面露忧伤。

“对亚特兰蒂斯的遗民，我只能说声抱歉，他们虽然有进入避难所的钥匙，但无法达到避难所的入住标准，所以按照我接到的最后一个指令，我只能以难民标准，向他们提供最基础的粮食和药品供给。”

“入住标准？人类文明都毁灭过一次了，你还在讲可笑的规矩！”听到少女的解释，我非常生气。

“按照避难所的入住标准，基因检测达到S级以上的幸存者才能入住，而亚特兰蒂斯先民平均值为C，最高也只有A，所以。。。。。。”

“等等，你一直在为他们提供粮食和药品，那外面的人为什么都死了，而且老人孩子都被当作了食物吃掉？”

“虽然他们是难民，但根据避难所管理条令第一百三十七条，只有自证为希兰联邦公民者才能领取救济物质。他们丢掉了凭证，也就是你们的水晶球，所以我无法再为他们提供物资。”

“这有区别吗！有没有凭证，他们不都是人类吗？”

“对不起，我也不想看他们死去，虽然不合理，但我无法违背指令。”

“避难所不是你说了算吗？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如果觉得不合理，那就把规矩改了啊！”少女的死脑筋真是让我匪夷所思。

“抱歉，我不是人类，无法对人类下达的指令做出更改。”

“你不是人类？”我心中骇然，惊道。

“是的，但我存在的原理，以你现在的知识无法理解，我无法向你解释。但请相信我，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们的行为。”

我不知少女说的是真是假，没有获得其他信息的情况下，只能暂时相信。

“你最开始跟我说的继承者是什么意思？”

“你和外面等候的人类女性通过了我的基因检测，所以你们将继承避难所中残存的科技，重建人类文明，我将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协助你们。”

“基因检测？什么时候！？”

“在你们进入这里开始，避难所的量子扫描仪就获知了你们的身体信息。你们的基因测试都达到了S+，是最完美的人类。”少女解释道。

‘真是匪夷所思的技术。’我暗自惊叹。

“如果你要重建人类文明，现在大可不必，在这片大陆以外，人类修建了很多城市，科学技术也在迅速发展。”

“我在深水港的检测器扫描了你们的潜水器，综合分析来看，你们大致处在电气时代的末尾，信息时代萌芽，文明也走上了正轨。不过，我会为你们提供旧时代遗留的技术，加快文明恢复。”少女认同了我的说法。

“好了，该了解的我已经了解了，快让我醒来吧。”

少女点点头。

一阵酥麻过后，我睁开眼睛，从“浴缸”里坐起来。

“怎么样，没事吧？”雷娅扶着我走出浴缸，关切道。

“没事。”

随后，我将在意识空间里获知的信息告知雷娅。

雷娅眼中闪过异动，有了新的考量。

“你不是人类，那你到底是什么？”雷娅发问道。

“请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参观避难所里的其他区域。关于你的问题，等你们消化旧文明知识以后会明白的。”

少女引领我们回到玻璃走廊，进入一部电梯。电梯飞速下沉，通过一道竖井后，电梯围墙透明，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们脸上。

“这是？”看着天边耀眼的太阳，我和雷娅张着小嘴出神。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们还没有看到过如此温暖的太阳。阳光下，还有湛蓝的天空，以及白色的云朵。

“不用感到惊讶，这是避难所在居住区制造的模拟太阳，天空也是用灯光模拟的幕景。”

走出电梯，带着花草清香的空气让我忍不住多吸一口。

地梯口，被青草和花朵包围着的石子路通向各式各样精美别致的房屋。

“喜欢这里吗？”少女笑道。

我们没有回答少女，不过少女已经从我们的笑脸上得到了答案。

“你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生儿育女，抚育后代，直到生命尽头，避难所会供养你们的一切。”

‘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幻想着和雷娅在这片美好的乐园偕老，我竟有些期许。如果不是考虑以后我们的孩子找不到伴侣，我或许真的会劝雷娅留在这里。

少女似乎看出我的担忧，补充道：“你们的同伴也不乏S级基因者，也可以在这里生活，你们的后代会繁衍下去。”

“不，我不会在这里生活。”雷娅虽然也喜欢这里舒适的环境，但她不想平淡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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