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照顾赛尔的感受,赵竹特地挑了家清净的酒馆。这里没有跃动的舞者,也没有吵人的音响,只有些来此品酒的客人,大多还都是老人。
同为老者的异乡人很快便与前来此处的酒客建立起会话的联系,谈论起三年前那起震惊古老小镇的凶杀案件。
“你说那四个小混蛋啊?”一位外貌儒雅的老年酒客发出与气质不符的咒骂声,“这里的人可都巴不得他们死呢。”
“是因为当年的事?”赵竹喝口酒,这般问道,“真的和新闻上讲的一模一样?”
“当然,”嘬上些啤酒的老年酒客如此回复,“要不是没到法律规定的年龄,恐怕逮捕他们的时候警察就会忍不住把他们毙了。”
“哼...年龄啊,”赵竹轻蔑地嘲讽了声,掏出自己的烟枪,“救命的垫脚石,”看到酒保的眼神示意后,赵竹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烟斗,“他们都没有父母教养吗?”
“电视上说没有,”老年酒客笑了笑,“这里可不能抽烟啊,老先生?话说回来,你怎么对陈年旧事有兴趣?”
“实不相瞒,”赵竹递上自己伪造的名片,“我是名记者。”
跟在老人身旁的被施用隐身法术的赛尔只得嘟嘟嘴,他是无法理解为何自己的师父可以如此全能,甚至近乎无所不能。
“记者?怎么...”老年酒客吃了一惊,“难不成...他们四个已经刑满释放?”
“猜得不错,”接回名片的赵竹笑着点点头,“我打算采访他们几人,关于当年的事件。”
“没什么好采访的,”老年酒客直接摇头,“当年电视上讲得够清楚,这里的人们也都清楚,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混球。”
眼瞅着对方不愿再多讲什么,赵竹与酒保要了最后杯酒,结账后带着隐匿中的赛尔从酒馆里离开,去往镇子外的溪流边歇脚。在这里,他替赛尔解除掉施加的隐身法术,领着他到大石头上坐下,用电话向基地发出消息,顺带等候基地的回音。
“师父,”河边的微风让赛尔忍不住打起哈欠,从溪流里召唤来几粒水球,“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呀?”
“这四个人,”赵竹将电话递给小家伙,“当年合伙抢劫一位老人的商铺,并将他杀死,结果只受了三年的禁闭惩罚。”
“共和国...”看完电话上的讯息报告,赛尔不由得吞口唾沫,“共和国从没有这样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贪婪、暴力的驱使,”拿回自己的电话后,赵竹惬意地抽起烟来,“或者一时兴起。”
“没人来管他们吗...”赛尔总觉得心里有些难受,“真的没人能...制裁他们?”
“他们没有父母,或者有了也与没有一样,”赵竹看向有些接受不能的孩子,用尽全力捕捉他眼底的神思色彩,“缺失教育的他们自然而然暴力又野蛮。”
“格威兰的政府呢?”鼓足勇气的赛尔质问赵竹,“他们就不对这种事情负责吗?”
“他们已经负过责了,孩子,”赵竹迎着风哈出口烟雾,感受其中的温暖与呛鼻,“他们将不法之徒囚禁了三年,便是尽了义务的负责任者。”
“如果在共和国——”赛尔挣扎许久,总算说出心里真正想说的话,“这些事情肯定不会发生!”
“是的,没错,”赵竹倒是很同意孩子的这番言论,“我们有安养部的调配,防止任何孤儿没有收养他们的父母;我们有教务部的指导,防止任何国民受不到合适的教育。”
“最后,我们还有魔网,”赵竹将手搭在孩子的肩头,与他对视许久,“魔网只在乎对错与事实,不会为任何人开脱免责。”
“是、是的,”不清楚为何,赛尔总感觉老人的眼神有些许的古怪,“魔网裁决所有,只分对错,未有怜悯与同情,绝对公平公正。”
“可魔网还是为你开了特例,孩子,”赵竹说出句让赛尔摸不着头脑的话,“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我?!”赛尔指指自己,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孩子,”赵竹重新抽起烟,注视着面前的孩子,“不论听到怎样的坏事、目睹怎样的丑恶,你的眼睛都是副纯净无比的模样,从没有丝毫的改变。”
“我、我...”赛尔转起手指头,结结巴巴地开口,“我也不知道呀...”
“孩子,我真的看不懂你,”赵竹笑着拍拍他的小脑瓜,“你要么是善良到单纯,要么——”
“要么?”赛尔歪歪头,小心翼翼地问,“要么什么呀?”
“要么邪恶到冷漠,”赵竹说出让小家伙更加迷糊的话语后,站起身走往镇子的方向,“走吧,我们去找个住的地儿去。”
“哦、哦!”还在发呆的赛尔快速跟上老人的步伐,远离清风寒寒的河流沿岸,踏上返回城镇的道路。
......
“这些,就是基地替我们查到的所有信息,”进入租住的石砖别墅后,赵竹将基地打印好的纸张传送到身边,给小家伙甩过去,“看看,你能整理出什么?”
“呃...”用意念接住飞过来的文件后,赛尔很快阅读起来。
犯人:哈森·林塔未成年服刑期间表现良好(未修习神力)...
雷特·哈玛未成年服刑期间表现良好(未修习神力)...
帕森·托恩未成年服刑期间表现良好(未修习神力)...
格雷·詹森未成年服刑期间表现良好(修习神力)...
受害者:罗特·哈尔根 66岁普通人(未修习神力)...
目击证人:罗文·摩飞...
杰达尔·肯特·帕斯托(存疑)...
“这个帕斯托...”赛尔挠挠头,看向坐在沙发上抽烟的老人,“不会就是我们的委托人...吧?”
“或许吧,”赵竹继续吞云吐雾,“十拿九稳。”
赛尔继续阅读下去,找寻到更多的讯息资料。据说受害者是位商店的老板,在店里遭到四名小混混的殴打后殒命。报案的便是那位罗文·摩飞,当时他只是名学生,却有勇气呵斥犯罪者并拨通报警电话,令镇子上的人们都对他刮目相看。
“杰达尔·帕斯托...”赛尔抓抓头发,“没有出庭作证?而且他与这位老人也不熟啊...怎么,他却要委托我们去...复仇?”
“有意思?“赵竹抽口烟,将灰烬抖入玻璃烟灰缸里,”确实有意思。“
“嗯嗯嗯…”赛尔急得开始抓耳挠腮,“他还说这个罗文的同学?他们是在同一所学院接受教育么?”实在搞不懂其中的干系,他又开始自顾自地猜测,“会否是委托人的讯息有误啊?师父?”
“基地很少搞错交易者的讯息,”赵竹有些不满地敲敲小家伙的脑袋,“除了我,也没人能看查委托人的资料。”
“咦!”老人的话可让赛尔有些吃惊,“只有师父能查看么?”
“说下去,”赵竹如此讲,“说说你的猜测,讲讲你的推论。”
“啊…我觉得,”赛尔轻轻抓了抓自己隐藏于长发中的耳垂,“可能是这位老人的朋友或者…亲人?他们假托这位贵族的名义复仇,以免被我们认出真实的身份?”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赵竹躺在沙发上,闭目仰头,“确实有些人喜欢在基地面前隐匿身份,免得留下什么把柄给我们。”
“但是…”读着资料的赛尔可是有些苦恼,“到底是谁呢…他有这么多朋友呀…”
“你忽略了一些细节,”赵竹发出友善的提醒,“一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什么呀?”赛尔小心地探出头去,看着貌似在休息的老人。
“钱,”赵竹举起手,当着小家伙的面搓起指头,“他雇佣我们的钱。”
“四十万威尔?”赛尔恍然大悟,“对哦,这不是比小数目,如果有能力支付这么多的金钱,那么他…”
“他应该是位比较富裕的人,”对于孩子的机灵劲,赵竹可十分满意,“仔细找找,他的朋友中有没有家境优越的?”
赛尔哗啦啦地翻起厚厚的文件资料,在一沓纸张中寻找相关的信息:
“没有。”
“那就对了,”赵竹睁开眼,翘起腿坐到沙发上,“这说明委托人并不是他的朋友,而确实是那位拥有城堡的有钱伯爵。”
“那为什么…他要来替这位老人家复仇呢?”赛尔可是完全弄不清楚这位古怪的委托人的想法,“即使他当年真的是目击者,也不至于如此具有正义感吧…”
“其实,”赵竹又点起烟抽吸起来,“不止共和国人拥有正义感的,孩子。”
“可是…”被老人教育的赛尔还是感到不妥,“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啊…”
“也许你想得太复杂了,”赵竹站起身,变出自己的麦林枪,用丝绢轻柔地擦拭,“有些时候,看问题别想的太过头。”
“师父?你是要出去吗?”赛尔看懂了老人的心思,“去哪里呀?”
“去找找任务的目标,”赵竹伸伸懒腰,活动着自己老朽的筋骨,“你去不?”
“不了,”赛尔果断地拒绝了老人的邀请,蹦到床上躺着,“师父,给我几本书吧,我在这里自己学习学习。”
“那成,”将几本共和国学院的教材交给小家伙后,赵竹被一阵光芒笼罩,“记得认真学习。”
在老人消失前,赛尔朝他挥手道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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