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呐,这可悲的模样。
确从了手臂贯穿身体的触感之后,尤芙干脆地迅速抽出手,炽热的血液喷溅而出,大部分沾染在尤芙的手臂上。
维洛却依旧一副来不及反应的模样,双手紧紧捂住血流不止的脖子已经没空搭理胸口的重伤,一时无力地倒在地上,不用多少时间血液便染红了周围绿色的草地,流淌至尤芙的脚边,而她则是饶有兴致地,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倒地的维洛。
她承认,维洛这幅痛苦的挣扎模样分外令她愉说。
不经心地伸出炽热的手臂,简单活动了一下四指,除了很烫的感觉,还有人类血液特有的粘稠感,真是恶心呐——不过想是这么想,但尤芙发觉今天自己心情格外的好,因此就不计较这些了吧。
轻轻地伸出舌头,舐去五指上的血液。
意外。真是意外,味道比想象中好很多,浓厚的甜味让血如同果酱般可口,本以为味道应当是苦涩难忍,没想到现在尤芙自己都想再尝一点,看来至少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兴许克丽娜安殿下是在圈养她的零食也说不定。
如是在心中默默思索着,尤芙品尝着指间的余血,除了当饮品之外,魔族可以通过饮血来判断种族与血统,如尤芙这般的高等魔族,在此方面是相当敏锐的。
真是不堪啊...血统相当地复杂,难道如鸡尾酒一样将血液混调才更加可口吗?尤芙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除了人类与精灵的血脉外,还有一部分魔族的味道,也是堕落的人吗,但从行为上来说看不出来,明明只是个白痴而已——尤芙可不因维洛有一丝魔族血统而感到心慈手软,因此这不重要。
令自己在意的是...还有一丝什么血脉的样子,但唯独这一种不是很清楚,非常稀薄的,几乎探知不到,若是下等魔族根本无法得知吧。
无所谓了,这个暂且不论,再不进行治疗的话维洛在这死去就很麻烦了,于是回过神后的尤芙回忆着自己姑且记着的几种治疗魔法,寻找着最优的办法。
但,这是怎么回事?
在尤芙思考之际,躺在地上的维洛已经渐渐停止抽出,不过当然不是死去了,恰恰相反,无论是颈口还是胸口的伤口,尤芙都能感受到在快速愈合,本来极为衰弱的维洛的生命气息也愈发浓烈,可能很快——就算现在立刻站起来也不奇怪,这恢复力是在诡异,起码对于一个人类…或者说半精灵来说没有其他手段根本办不到。
就是说,只能再杀他一遍吗,既然如此自己下手稍微重一点也没事吧。
思索了一下,尤芙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开口咏唱道:「Was quel ga zodal fulual mea」
简简单单的几句咏唱,极短的咏唱象征着咏唱者的位别之高。
枯竭魔法。
用于抽取与抑制生命力的魔法,对付这家伙兴许很合适。简短的咏唱后,一因黑色的粒子状物质结成的不祥的黑气缓缓在尤芙中聚集,却并不狂躁,反而安分到诡异,如同静静燃烧的小火苗一般,轻轻摇曳着——自己承认确实不擅长治疗魔法,但目的转为把人弄死的话,尤芙还是有那么一点心得的。接下来只要...
神经松懈了一瞬,连尤芙自己都察觉到那一秒的发呆是多么愚蠢,因为显然地上的这个家伙可不会轻易放过。
顺手抓住一旁长剑的剑柄,维洛蹲伏后立刻起身,疼痛的刺激让肉体的反应时间反而缩短了那么几秒,因而维洛凑过身前,架起刃口直抵尤芙的颈部,然后将刃口靠着尤芙的颈部,以一个恰当的距离稳稳地停住。
这个动作流畅到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看来之前实在有点太过小看他了,毕竟自己派去监视的召使也被这个家伙给解决掉了,这家伙的实力不是一个小小的冒脸者可以概括的。
但过短暂的慌乱并不能过多影响尤芙,就算此刻被抵住颈口,也正在快速思索着如何应对维洛。是的,终究他只是一个人类而已,与十三主上的自己相比,还是过于弱小了,这一点点优势并不足以成为他能够杀掉自己的任何先决条件。
说的直白一点,就算他此刻用剑切断了自己的颈部,那又如何,自己只要在那之后将他折磨到完全没法反抗,然后慢慢地等待伤口愈合即可。
因此尤芙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与慌乱,就这样默默地与那双锈色的双眼重合着视线。
“我说..."当尤芙尚在思考时,维洛却将那把剑直插在地上,用其支撑身体,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各退一步如何?”
稍作沉默,也就很干脆地捏散了手上缠绕着的咒术,没有顾及周围草的调亡,尤芙轻一抱臂,沉下语气问:“那么,给我一个能打动我的理由。”
“理由嘛...一定要说的话也不用那么逼迫我吧,有那个女——克丽娜安的刻印我在哪儿都会被发现不是吗,稍稍等我一会儿也没关系的吧?毕竟你看,我也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听声音,那个恼人的语调也渐渐恢复正常,看来颈部的伤也渐渐开始恢复了,维洛如是说道。
“不与我为敌是起码的一点点智慧,这个暂且不论,其实一定要说的话,你应当要感谢我才是。”勾起一个轻蔑的微笑,尤芙嘲讽着维洛的无知般笑道,“看来你还没有察觉到,的确对一个人类来说很勉强,我可是从开始就感觉到了,浓烈到几乎没有掩饰——来自萨兰路斯的魔力残留,想必应该发动了什么大型咒术,而且地点就在你们的目的地,那里无论是你还是你那群队友现在去就是找死而已。
就算你没有死,结果不过是你落在克丽娜安大人还是萨兰路斯,哪位魔王手上而已...喂,你有在听吗。”
那双眼睛像是死了,铁锈一般的颜色没有任何光亮了一般,就像鱼一样,呼吸随之变得紧促了起来,而从维洛微张的口也可以看出,他有多么惊讶。
紧接着他不假思索地挪动身体,准备离开,但胸口和喉口残余的疼痛让他一时麻木,明明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但也许是那种震惊连身体都开始不听使唤了,扶着的剑倒了下去,因而顺理成章一般,维洛扶住尤芙的肩膀才能勉强撑住身体。
意外的是尤芙并未生气,只是有些惊讶,不过尚未表现在面部就是。
胸口颈部的致死伤也好,枯竭魔法的余威也好,对维洛的作用似乎不大,而且这个家伙跟萨兰路斯也有什么瓜葛的样子,那个表情...若是幸灾乐祸的话自己倒是不介意多看几次,但要认真考虑的话实在不妙,刚刚提到这个名字时,那双锈色的眼中分明闪过了——杀意,明明第一次提到克丽娜安殿下时,维洛脸上的表情也不曾有过这分憎恶。
呵,真是好胆量呢,萨兰路斯是个很古怪,令人琢磨不透的角色。
这倒是个有趣的发现。
“我说,你似乎对萨兰路斯很有成见啊,真想拿块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的表情。”虽然挖苦的话语说的很难听,不过第一次,维洛对尤芙的问题保持沉默,还缓缓垂下了头,不去与尤芙对视,让她有些扫兴,喃喃道,“嘛,你不可能永远保持缄默,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兴致逼问——可以放手了吗?”
不知何时,维洛已经将头埋入尤芙的肩部,轻轻抱着尤芙,残余血液那种炽热的触感让尤芙顿时略感不快,但尤芙也并没有生硬地推开维洛,为什么呢,也许被他的闲心感染到了吧。
“稍微抱一下也没事吧,你看,我让你杀了一次解气了不是吗。”
“不是,你现在活得很好,甚至还有闲心抱着我。”
“真绝情啊...“被尤芙这么说,维洛稍微顿了顿,不过还是没有松手,显露出一股异样的疲态,轻声在尤芙的耳边说道,“算是我的请求,尤芙阁下,不要阻止我,我现在很有必要到那里去。”
“我说了,给我一个能打动我的理由。”这份决意还真有点令尤芙意外,于是抱着观摩的态度,无论维洛说不说得出像样的理由,尤芙都打算恩赐般放他一马。
似乎在思索的样子,尤芙可以感受到维洛的心跳逐渐变得平缓了起来,不知思索结果是什么,他一脸想通了一般说道:“原来如此啊,看来尤芙阁下还不知道呢,那我就把这个惊天大秘密偷偷告诉你了哦..."
维洛在尤芙耳边,轻轻低语道:“萨兰路斯那个家伙啊...想要成为神,那个疯子..."
松开了手,勉强靠自己的力量站起,看着尤芙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维洛放低声音苦笑着问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足以打动尤芙阁下的理由,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内心的想法偏向哪边,尤芙迅速伸出了左手,贴上了维洛的双眼,同时也微微启唇低声吟唱着:「Was touwaka erra slepir yos mea」
“你…?”
话语没有继续下去,因为维洛迅速失去了意识,然后缓缓倒下,不过姑且尤芙还是扶着他慢慢地躺在地上。
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也不顾维洛是不是能听见这番话,尤芙说道:“你会感谢我的温柔的,不过是让你小睡一会儿罢了,我相信无论是于我还是于你,让那群人类先去探一探路总不会错的,维洛君你就慢慢去追吧…”
然后尤芙松开了手,抬头望着夜空。
也不知道这个小子在说些什么,现在追问也没有意义吧。尤芙相信自己的判断,兴许多观察一会儿才是上策,克丽娜安大人也会想要更多情报的才对。
又看到了双月,人界的双月在魔界是看不到的,虽然交谈中并未显露,但尤芙个人还是抱有相当程度的兴趣的。
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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