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阵中的人想要出这个厅堂,隐藏在暗中的人就会出手将他们逼回去,又飞快隐藏起来。
照理说,若是知道他们在哪个地方可以隐藏就可以断了那些人的后路,然而这个阵法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所隐藏的地方没有固定之处,简直防不胜防。也许上一刻还在交手,下一刻一闪身人立刻又不见了。
随着时间过去,山河和周忠孝两人皆是神色紧绷,额角布满了密密的汗水。这两人都是警惕之人,就算听到华那么说了,还是要防着他们出冷剑。
海芋感觉十分头痛,坐在椅子上喝茶歇息,抬起手按着太阳穴。华反而去跟那些人交手去了,有时候又在屋子里四处看看,大概是在寻找着什么。
“你有方向了没有?”她问华。
“我只是随便看看。”华回答。
她从来不知道阵法还可以这样的,人界的阵法怎么说呢,很神奇,但是她完全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只知道最简单的,一个阵法一定有生门和阵眼,但怎么找呢?她摸不着头绪。
每当遇到这些糟心的阵法时,海芋就会想念她从前的神力,若是神力在的话这些根本就不足为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是枉然。不过从明月楼第一次狼狈到现在,她想起神力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渐渐接受了她无法左右的现状,接受跟凡人一样平庸的自己。
海芋蓦地站了起来,同样翻找了起来,几乎是把所有看起来像阵眼的东西都挪了一下位置,期盼着有所收获。
而同时,就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裴桓负手站在厅堂的东北,而子俊就在他旁边不远处,其他的近卫也都在这个厅堂之中,几乎是分散包围着中间的人。
阵外的人是能看清楚里面的所有情形的,这也是他们只敢守着而不敢冲进来的原因,在他们的眼中,裴桓一行人是与假帝姬一行人僵持的。但是这种僵持很奇怪,假帝姬一行人好像看不见裴桓那一行人一样,莫不是他们的眼睛被迷烟什么的迷住了?可是又不像啊。
而有时候假帝姬一行人走动的方向可能会与裴桓一行人相撞、面对面就只有一两尺的距离了,而就在这种时候,裴桓就会动一下,而他一动,子俊就动了、近卫们也动了。
不懂阵法的人会觉得很奇怪,懂的的人很有可能看不明白。
裴桓的脸色不太好,额角凝结的汗水顺着侧脸滑落。
子俊有些担心,几次欲言又止。海芋他们不断的寻找着阵眼,大概永远都想不到裴桓把自己作为了阵眼吧?所以每当裴桓有所走动的时候,阵眼的方向也就变了,侍卫们同样必须变换方位重新隐藏自己。他们找不到隐藏里的裴桓,又怎样才能找到阵眼呢?
听起来很简单,实际却非常难,所有人必须同一时间动作,否则便会暴露到他们的眼前。因此不管是裴桓,还是其他人,皆是绷紧了神经,汗水早就打湿了衣裳。
裴桓闭了闭眼神,疲惫的神色落在了子俊的眼中。
那个毒对裴桓的伤害不可能不大,服了那个解药之后,状态在那一天恢复到最好的时候,然后身体再一日日糟糕起来,到第十五日最糟糕的时候就必须再次服用解药了。
十五日一个轮回,如今时间过了一半多点,裴桓的状况以及很不好了。
子俊心里有些焦虑,就在这个时候,他惊惧地瞪大了眼睛——
裴桓毫无征兆地吐出了一口血来,鲜血打湿了他的衣襟,伸手扶住了墙壁。子俊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冲了过去将裴桓给扶住了。
“我没事。”裴桓皱起眉头,却没有将他推开,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可能露出端倪。
视线之中,海芋等人已经齐刷刷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方才子俊暴露了,虽然很快又隐藏了起来,足以引起他们的警觉。
而屋外的人,也注意到裴桓吐血了,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没有交手啊。不少侍卫都朝将领和县令看了过去,将领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这个局是不能随意插手的,除非裴桓给了明确命令。
就在这个时候,裴桓又变了位置,屋外的人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裴桓背靠着墙壁,子俊亦步亦趋地跟着,裴桓怎么皱眉嫌弃他都不肯走,只好由着他去了。
“要不,配合她们吧。”子俊低声相劝道:“他们今天来的用意也是这个,你这个毒实是让我揪心不已。就算还要灭口也等解毒了之后,再伺机而动吧。”
“你给我闭——”
裴桓的话还没说完,又抑制不住是的吐出了一口血。
裴桓的脸色很差,而子俊的脸色更差,他又说:“阿裴,我没有忘记你之前说过的话。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就这么送命了,解药若是研制失败怎么办?其实你也跟她相处过不是吗,她跟帝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也没那么讨厌她,对不对?”
裴桓没有说话,冷冷看了子俊一眼,将他心底的小心思看得透彻。
子俊这是在转移他的关注点。
子俊心里焦急得不行,见他还是不吭声,终于忍不住了,手中的匕首抵住了裴桓的颈脖,随即就将他逼得暴露在了海芋等三人的目光之下。
“裴、子、俊!”裴桓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冷到彻骨,“你竟然敢背叛我!”
裴桓掌控全局惯了,是真的没想到子俊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捅娄子。
“将军!”
“将军!”
裴桓被挟持,隐藏在暗中的侍卫们同样也暴露了。
海芋挑了挑眉头,故意这么说道:“看来子俊是个明白人。”
不管裴桓如何气急败坏,近卫们如何暴跳如雷又如何慌张,子俊都没有放手,只是劝说道:“哥,我求你了,我就算今日这样逼迫你我也不后悔,你的毒必须解了!”
海芋几人立刻抓住时间,与近卫们缠斗了起来,而对面没有了隐藏,节节败退,一时间战局扭转了过来。
“不用理他,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裴桓差点被气岔了过去,咬牙切齿地对近卫们说道:“我就不信他这个匕首敢割断我的脖子!”
裴桓不顾匕首就横在脖子上,一把推开子俊,一个没留神脖子上就被割出了一条细线。
子俊大惊失色,连忙丢了匕首,却依然挟持着裴桓,嘴里不断恳求道:“阿裴,哥,我求你了!”
“你求我有什么用,外面那么多人都看着,怎么圆谎?”裴桓冷冷说道,又看向山河与周忠孝两人,“还有他们两个,又怎么解释?”
也是,上次就栽赃了他们两人,这一下应该怎么跟所有人解释呢?
不过也不算栽赃吧?柔姬本来就是假货啊,顶多算是过没过河就拆桥。
“哥,你一向聪明,你一定有办法的。”子俊低声道:“哥,求你了,你就答应他们吧。”
裴桓冷冷看了他一眼,说:“好啊,你放开我。”
子俊犹豫了一下,将裴桓放开了,然而迟迟没有叫停近卫们的动作。
子俊又叫了一声“阿裴”,转头又对海芋他们说:“你们也停手,阿裴答应配合你们了。”
海芋朝裴桓看了过去,有些不信,他们现在虽是优势的那一方,却没有全然压制住裴桓,如何就让他答应了下来呢?
“他中毒了。”子俊低声说道:“祁照熙干的,你不知道?”
海芋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裴桓的脸色,似乎真的如他所说。
山河一瞅,顿时乐了,说道:“是中毒了没错,方才看他衣襟都是血,还以为阵法都能反噬了呢。”
裴桓面无表情,抬手示意近卫们都停下来,稍安勿躁退到一边。而山河等人也同样停了手,站在海芋身边,对他们相对。
“早这样不就好了?”海芋嘟囔了一声,嘲讽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不要命的人。有句话不是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吗?”
可就在话音刚刚落下之时,就见裴桓的唇角缓缓上扬起来,笑了起来。
海芋暗道不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早这样当然不行。”裴桓似笑非笑地说道:“不是都知道我拖延时间吗?到此刻足以。可惜了,虽然我很想配合,不过来不及了。”
海芋一行人,心沉入谷底。
子俊闭了闭眼睛,暗自叹息。
来不及了,都听到了。
“女皇驾到。”
“女皇驾到。”
通报的声音由远而近,霎时间,所有人噤若寒蝉。不一会儿女皇的銮驾就驶入了这个院子之中,有人扶着女皇下了銮驾,朝厅堂这边走了过来,一身明黄色的衣袍,神态威严而气势逼人,衣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是溪国帝王才能用的花纹——金翅鸟。
大昭国用的是龙,而这里是金翅鸟。因为这一个缘由,两国还闹过不少次,没谁服气过谁的。传言龙是神之子,所以皇帝是真龙天子,那是神的儿子。可溪国呢?溪国指着金翅鸟说,你们大昭帝王不是真龙吗,我们这金翅鸟专门吃龙。
为此,几百年来还交战过不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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