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毒是一种很少见的毒,药性极为强烈,几乎与幻梦可以媲美。”张太医说道:“其实这种毒药的解法并不难,难就难在其中的两种药引极其难寻,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传言,还没有人亲眼见过这两味药,所以是否真的存在,也是不确定的。”
另一个刘太医则是一直随行在裴桓身边的那一个了,他是一开始就得到了裴桓所给的一颗药拿去研究,裴桓冒着巨大的风险,而他也是顶着重重压力。原本预计是的时间,若没有这种缓解的解药,发作的时间大概最早是早今晚,谁知道这才清晨就发作了,提早了这么多。
“如今只能让张太医先行针稳住将军的情况,之前臣就看过将军的毒了也一直在研制之中,缓解的解药还差最后一步了,臣这就去加紧做出来。”刘太医说道。
张太医说:“现在也只能这种办法了。”
“嗯,你们去吧。”
女皇点了点头,刘太医急匆匆地离开了。
“究竟是谁下的毒?”女皇看着裴桓忍受剧痛、浑身发抖的模样,不忍心再看,挪开了目光问其他人:“谁来跟朕说一下?之前你们为什么隐瞒裴桓中毒了这件事?”
子俊和安陆、楼晨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若是说实话,可就打了自己的脸了。毕竟跟最开始裴桓向女皇禀告的不一样,一个回答不好,女皇就该疑心裴桓和祁照熙有什么交易了。可若是说假话,又该怎么说才符合情理呢?
“这……”
三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在这个时候,床榻之上的裴桓开口了。
“是祁照熙。”裴桓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声音断续而虚弱无力,“破灭隐庄的时候,臣与祁照熙一起喝了茶……兴趣 就是那时候下的毒。”
“可是祁照熙为什么要下毒呢?还是这种控制的毒,而不是一下子致死。”
裴桓喘了一会儿气,继续说道:“若不是帝姬的胎记,还有陛下与帝姬母女连心都有感应,否则谁会信帝姬是真的帝姬呢?祁照熙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留了一手,在被臣察觉出端倪的让臣毒发以此要挟……之前不说,只是因为错了就错了,不想拿这件事来得到陛下的宽恕。”
这句话的潜意思把海芋也给卖了,大概意思就是说海芋跟祁照熙也有什么猫腻,没准儿海芋在不知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被祁照熙给忽悠过了。至于裴桓自己,他此时毒发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对溪国衷心无二,根本没答应过祁照熙什么。
女皇的目光闪了闪,看了旁边的海芋一眼,问道:“你可知情?”
海芋摇了摇头,什么多余的也没说。
这要说起她和祁照熙认识的前因后果,那可就要牵扯出太多事情了。
女皇没有多问她什么了,只是道:“你是溪国帝姬,要知道轻重。以前就算了,祁照熙再怎么对你有恩,那也是大昭国的宣王,都是为了利用你。行了,今日不是来审问你们的,裴桓你也别说话了,什么都伤好后再说。”
过了一会儿,三个民间大夫也被请了过来,纷纷摇头,女皇还是将他们都留了下来帮忙,两个在厢房里看着,另一个则去刘太医那里帮忙。
厢房里气氛沉重而匆忙,楼晨、安陆和子俊都面色沉重站在那里,挺直了身体,一动不动的。女皇见此也没有说什么,由得他们去了。
侍女凌音看了看女皇的神色已有了些倦意,便轻声说道:“这里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消息,陛下不如先回房歇息吧。”
女皇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在这里好好照顾着,有什么事情来向朕禀告。”
“是,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
海芋慢了几步,负着手也要离开,谁知道子俊眼疾手快,飞快出手就将她逼到了厢房里面,而楼晨和安陆两人的配合也很速度,冲过去就关上门。
海芋:“……”
厢房里的几个大夫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沐儿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刚要呵斥,安陆又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子俊拖着海芋,在一旁恳求道:“就说几句话,到那边去,怎么样?”
海芋真是郁闷,刚要发火就对上了子俊的布满血丝的通红双眼,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嘲讽就没说出口,不过海芋也怕他说什么不该说的,给她带来一些麻烦,于是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安陆和楼晨喜出望外,这才放开了沐儿。
子俊也是松了一口气,一直绷紧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海芋抬了抬手,淡淡说道:“本宫跟这个……子俊有点话要说,你就在这里候着吧。”
海芋跟子俊绕过屏风,往外面的廊檐走去,一打开雕花镂空的两扇门,视线之中骤然开阔了起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青山、缭绕的烟云,和蔚蓝的天空。海芋这才发现这间屋子的景致是这么好,外面的廊檐是悬空的,围着栏杆,下面便是隐藏在烟雾中不知深浅的山崖了。
子俊关上了门,廊檐之中只有他们两人了,他只看着海芋,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海芋将手撑在栏杆上,突发奇想,竟然一跃过了栏杆,直接坐在了上面。子俊慌了一瞬,随口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失笑道:“你这是要吓我一大跳啊,那里很危险,跌下去可怎么办?”
“本宫乃习武之人,伸手如何,难道你忘记了?”海芋看着远方的山,淡淡说道:“你若是又想问解药的事情,本宫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真的不知道。”
这一点子俊是信的,按照海芋这种懒得应对懒得算计人的性子,根本做不出这种事,就算手里有解药的话,大概也直接扔给其他人去办了。
“祁照熙给了两颗缓解的解药,若是他打算控制阿裴帮他做事亦或者掩护于你的话,应该还有其他准备的药,否则十五日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从大昭国的帝都到达溪国的皇城之中。”子俊沉吟了一下,低声问道:“你身边除了山河与周忠孝这两个人,可还有其他祁照熙派来的人?”
这两个人子俊是知道的,毕竟当初都在大昭皇家驿馆之中,这两人是怎么来的,子俊和裴桓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服气的是海芋,而不是祁照熙。
“你怀疑解药在他们的身上?”
不过很有可能就是了。
海芋面无表情地说道:“祁照熙的确派了人给本宫,不过平日里不见踪影,本宫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现。你们在县衙之中,早就打草惊蛇了。”
“可有联络之法?”
海芋的斜斜看了他一眼,突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很好脾气?所以不会介意你们做的事情,还要帮助你们?”嘴角上,带起了一些冷意。
子俊愣了愣,摇头苦笑:“不,相反的是你脾气不怎么好。不过我知道你不希望女皇再起什么疑心就是了,不然也不会跟我来这里说。尽管女皇承认了你的身份,但也许连你自己还依然怀疑着自己,这才是你不安的理由,对吗?”
海芋笑了笑,这个被子俊说中了。但她并不是害怕什么,而是只想少点波折走完这一路,顺利找到天界门离开而已。她在不安,可是不安的理由没有人能够猜得到。
“不要妄自揣测了,你们的命本宫暂时不取,以后要不要就看心情了。”
海芋跳下栏杆,落地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玄衣。”子俊轻声喊了一声,“我——”
吱嘎一声门打开了,海芋走了出去,随后又吱嘎一声被关上了。冷风习习,廊檐之下只有子俊一人了,只觉得手脚都是冰冷的,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迷茫和犹豫之色已经褪去,又只剩下冷静了。
他没有离开,而是像海芋方才一样,悬空坐在了阑干之上,看着眼前的宁静而秀丽的风景,然而心中却静不下来。为裴桓,为前路,为许多……还有为她。
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从清晨到日上三竿,从午后到达日暮,终于……一阵急促却有振奋的脚步声从远处渐近,刘太医带着药童和民间大夫气喘吁吁地推开了们,脸上皆是兴奋之色。
“解药做出来了!”刘太医拿着一瓶解药,缓了缓,说道:“其中的成分跟之前将军给我的那一颗还有些差异,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能缓解的天数可能不一样。不过我做了一整瓶——”
话还没说完,刘太医手中的药瓶已经被风一样冲过来的子俊给拿走了,他不由分说地拿起来就闻了闻,倒出来看了看,这才将药瓶重新交给了刘太医。
“刘太医见谅,我只是太过忧心阿裴的病情了。”
“无妨。”
侍从拿着一粒药给一直在忍受剧痛中的裴桓服用了下去,皆是紧张得等在周围,过了没多久,裴桓紧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缓而来下来,惨白如纸的脸上也缓和了不少,有些一些血色……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子俊等人一直以来提起的心也落回了原处,屋子里的沉重气氛终于散了不少,然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对祁照熙的愤怒。
安陆愤愤不平道:“这祁照熙真是太卑鄙了!”
“是啊。”楼晨也是愤怒地青筋暴跳,“真想再去一次大昭国,一刀杀了他!”
子俊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裴桓,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几个人心领神会,自发自地到了厢房外面去说话。子俊说:“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虽然缓解的药做出了,但还是无法彻底解毒。这不是个办法……派几个人再去祁照熙那里查一下。”
刘太医忙不迭说:“诸位放心,我一定会不舍昼夜继续研制尝试解读之法的。”
“那么便拜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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