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时间,昭帝驾崩,祁照熙登基为帝的消息果然传来了,然而让海芋意外的是,祁照熙没有逆天而行,真的是前往神殿之中请大神官加冕的,改年号为宣。
海芋心里对他满是佩服,能伸能屈的人成能大事。像她这种性子……随着对人世的愈发了解,她发现她这种随性的性子,做事全凭喜欢,最不招人待见。
海芋默默无语。
礼部已经开始准备贺礼了,代表整个溪国。海芋也派人准备了一份大礼,立刻启程送去给祁照熙。
只是想起祁照熙,就不得不联想到了裴桓,这个被祁照熙下了毒的可怜虫。
上一次裴桓毒发她也是在场的,当时裴桓双眼、鼻子、耳朵和嘴巴都在流血,脸色苍白浑身因为忍痛而紧绷、战栗……这副模样很可怕,海芋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一旦想起裴桓平日里那锋芒毕露、淡定从容的模样,就不得不感慨了。
不愧是人世间令人闻之色变的毒药。
上一次见裴桓,虽然看起来还好好的,背脊挺直,却消瘦单薄了很多。
裴桓中毒的事情在女皇的有意封口之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裴桓的几个心腹爱将在操心之外,女皇也在寻找着能解毒的大夫。随着时间的过去,女皇开始有意无意地问起了海芋。
这一天,在海芋前往永安宫用膳的时候,女皇又间接提起了这件事。
“海芋,你在大昭国的时候,应该跟宣帝是最熟悉的,可知道他惯用的是哪一个大夫吗?”
这句话基本就是在问,是否能帮忙找到解药了。
而且还透露出了另外一个意思,也是海芋之前隐藏着没有说出口的,那便是她是柔姬的这件事。
其实这件事海芋和女皇已经是心照不宣了,只是谁也没有戳破中间隔着的那层薄纸而已。在女皇的心目中,既然海芋能够变得武功高强,那么有一点点法术也不算什么了,全部都是她在梦中的境遇亦或者说是神迹。
女皇很聪明,也很懂得点到即止,这让海芋突然觉得让她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海芋摇了摇头:“这个不清楚,不过这毒若是实在难解的话,为何不去神殿求助呢?神殿的大夫应该会很好的吧?”
女皇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神殿有大夫?”
海芋说:“有啊。”
女皇顿时就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是感慨般叹息了一声,“看来皇儿的经历比朕想象中还要丰富一些。朕都不知道神殿有大夫这回事。”
海芋正在喝茶,闻言顿时被呛了到了,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我之前还问过其余人,他们都会神殿有大夫这回事,没有什么反应啊,都觉得很正常。”
女皇勾了一下唇角,端起茶杯缓缓饮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些人只是猜测的,他们觉得神殿会有。实则就算去神殿加冕,也只有朝中要臣和帝王本人,除此之外其余接触神殿的时候太少太少,而神殿中的人口风严密。所以神殿中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人和事物,其实连朕也不大清楚的。”
“原来如此。”
女皇说:“既然皇儿对神殿比任何人都了解,是否也跟里面保持了一定关系?”
海芋叹息了一声,真是不知不觉就露馅儿了。她说道:“母后真的想要给裴桓解毒吗?这些日子儿臣也在民间多有了解,裴桓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大威胁。而且他曾经几次三番的想要杀儿臣,这一点是我无法释怀的,我没有趁火打劫已经很不错了。”
女皇拍了拍她的手,温声说道:“母后知道你受了委屈。只是他的毒一天未解,就有可能向宣帝那边倒去,这是万万不能发生的事情。如今宣帝刚继位,等他手中权力稳固之后,只怕就会有所动作。”
说完,见海芋还是不说话,女皇说:“你多想想吧。”
过了会儿,女皇拍了拍手,叫过来宫女对之吩咐了几句,这才抬起头笑着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一会儿送你点东西让你开心一下,别整日里这么愁眉苦脸的。”
海芋被噎了一下。“愁眉苦脸?”
“难道不是?”
真没想到,有一天她海芋还能跟这个词语挂上边的,她心里的愁绪那么明显,已经可以从脸上看出来了么?
女皇的意思很明确了。不过海芋不清楚的是,女皇到底知不知道裴桓三番五次想要置她于死地这回事。溪国之中,除了裴桓已经没有人了吗?
海芋回到府中,基本上已经忘记女皇说的“送你点东西”的这回事了。不过她前脚回府,后脚女皇的礼物就送过来了,海芋一见头都大了。
是女皇身边得宠的女官六福亲自送过来,六福笑吟吟地说道:“陛下知道你对这些肯帝国人感兴趣,于是就派人给你找来了七八个,女皇说了,爱好男色是可以的,不要切忌不能沉迷。”
海芋:“……”
眼前,是站得整整齐齐的八个美男子,皆是高鼻深目,碧色、亦或者蓝色的眼睛,金发或者棕发,看起来都比大昭国和溪国的男人要高大有力许多。各种不同风格却同样英俊的相貌,看得人目不暇接。
原来曾经的云锦帝姬长歪也不是没原因的,女皇绝对功不可没,就这么纵容着又怎么有个消停的时日呢?
“这……”海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迟疑着说道:“本宫可以不收吗?实在是帝姬府中太过拥挤,已经……放不下了。”
六福掩着唇笑了笑,说道:“帝姬说笑了,不过这于理不合,帝姬还是收下吧。就算是不喜欢,帝姬想要怎么处置也可以。”顿了顿,六福又说道:“就算是扫扫院子、洗洗衣服也不错啊。看着也赏心悦目。”
这一番话,海芋竟然无法反驳。
六福走了后,海芋就将那八个美男交给沐儿去安排了,自己便负手离开,只是那一个个美男怨念和嗔怒的目光朝她看去,让她觉得自己已经跟那些寡情寡义的负心人没什么区别了。
这些日子,趁着进皇宫的时候,她已经把皇宫给逛了一个遍。接下来就应该在整个溪国之中走动了,看看有没有天界门的线索。
海芋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是找不到天界门的,但是如果不找她又应该怎么做呢?渐渐的,这种寻找就变成了一种习惯,却不如最开始那么强烈了。
她开始适应于人界的生活,而那些激烈、坎坷的经历,让她更渴望平静下来。想起玄钦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了,她隐隐感觉到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再这样的话可能她永远也找不到回到天界的办法了。
其实也不对,她跟夜白约定的时日是三年之后,如今还剩下两年多一点点了。
夜白这些日子对她很和蔼可亲,两个人就好像朋友一般相处,可是海芋也不知道约定之期到了之后,夜白会不会立刻跟她翻脸。大概……是会的吧?毕竟连华这种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人,夜白也是冷漠得让人心惊。
有时候海芋也会沉迷于夜白那温柔的假象之中,当他疏离起来时,那种冷淡直接化作寒气从四肢百骸之间攀升弥漫,让人心冷。
送走了六福之后,原本以为终于消停下来,谁知道过了没多久,乐菱又乐颠颠地跑来了帝姬府里面,双眼亮晶晶地说道:“云锦姐姐,你昨天是不是去奴隶市场逛了啊?”
“是啊,怎么了?”
乐菱冷哧了一声,一拍手,几个人就推过来一个大铁笼,里面被关着的正是那个对海芋不屑一顾的蓝眼睛漂亮奴隶。
海芋的嘴角顿时一抽。
乐菱说:“知道云锦姐姐想要,特意买过来送给你的。”
海芋摆摆手:“已经不想要了。”
“我知道,云锦姐姐是被他给气着了吧?没关系,现在已经到手上了,想怎么折磨他都行。”乐菱说着,手上的小皮鞭一甩,啪的一下就抽到了那奴隶的脸上,“哼,就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有眼无珠!”
顿时,蓝眼睛奴隶的脸上出现了一条红痕,他皮肤本来就白,看起来相当触目惊心。
奴隶的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狠狠地盯着乐菱,又看了一眼海芋。
那边,乐菱又抽了他一鞭子,说道:“蔑视帝姬,打你两遍而已,还敢瞪我?杀了你都是可以的!”
“好了,发过脾气就行了。”海芋摆摆手,“不过这人本宫也不收,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奴隶一听这话,目光中有些意外,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姐姐不要?”乐菱委屈道:“可是这是乐菱专门买了送给姐姐出气的,既然这么嫌弃,不如打死算了。”
“……”
海芋本想说这是一条人命啊,但是又一想,人各有命不是吗?
于是她说:“那你自行处置吧。”
这句话一出,那奴隶脸色就是一僵,看着海芋难以置信,那日里见到海芋还以为她跟平常人不一样,对奴隶也会比较好,没想到也没什么差别。随即,奴隶嘲讽地笑了起来。
“乐菱的处置就是送给姐姐啊。”
海芋推拒不下来,只好摆摆手,无奈道:“好吧,本宫收下来。”
乐菱喜上眉梢,又拿出小瓶子来,说道:“这是哑药的解药,给他吃了之后他就能说话了,是那个老板给我的。不过我说吧,这些奴隶看看脸也就罢了,说话就算了。你看他一脸桀骜叛逆,就算能开口说话了估计也没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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