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芋浑身快要烧起来的滚烫,很久很久都没有褪去,良久她放弃了自己,捂着脸的说道:“这事不要再提了。”
“我当然不想要再提了。”林泉为难地瞅了她一眼,有些难过地摸了摸心口上,“这些事情不仅你听了难过没面子,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海芋想起了,一直都是她软磨硬泡、还使上了手段,才让林泉不得不告诉她这些事情的。
“好吧,不要难过了,以后我都不会那样了。”海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不过知道了之后,我算是了却了一桩事情。”总算不那么一头雾水,也不知道那些女人们为什么总仇视她了。
唉,只是又想起了之前在浮世城里,她竟然为了气死那些仙女主动说了那样的话……这,这不是让她们以为她对玄钦还没有死心吗?若是早些知道这些事情,她宁愿憋屈死,也不会走上去胡乱说这些话啊!
“唉!”海芋长吁短叹。
“那你以后不喜欢玄钦上神,不如就喜欢小泉吧?”林泉挺起胸膛,“我希望海芋姐姐只喜欢小泉一个人。”
海芋点了点头,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哄着弟弟的语气,“好啦,以后只喜欢你,只对你好。”
林泉眼睛顿时就亮了,弯了起来,嘴角也弯了起来,笑容甜甜的就像是最甜蜜的糖一样。
林泉很容易满足,大概容易满足的人都是笑得最多的,也不会有太多的烦心事吧。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自己是那样一个人,糊涂一点,再笨一点,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有时候海芋挺讨厌自己这副性子的,大概是在人界待久了,跟那几个心眼多的人待久了,耳濡目染之下她的心思也多了起来,并且还喜欢闷在心思不跟任何人说。
若是放下过往,放下对记忆的执念,她也能轻松许多。
不过转念一想,她若是糊涂着,大概就不是她了吧?
依稀记得,她初入试炼中世界的时候,还是个懵懂自负的模样,对什么都抱着极大的兴趣,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个模样。到底也是试炼让她改变的,莫非只有什么都懂的都看透之后,才能够封神吗?
海芋摇了摇头,握着杯子缓缓将茶水饮尽,不再发一言了。
林泉在她发呆的时候也不知道去哪儿玩了,跑了个不见踪影。屋外,晨光熹微,一辆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车,由两头白马拉着,从天际间一穿而过,想必是掌管日月的神君在履行职责了。
海芋望着天边,又举步朝离尘宫走了过去,正好在离尘宫大门口遇到了正在安排人修整花园的慕思。
“慕思,你不会是离尘宫的大管家吧?”海芋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仅要记录好每个殿里的试炼情况,还要管这些杂事,离尘宫主应该给你发双倍的俸禄。”
慕思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海芋又挑了挑眉。
慕思砸了砸嘴巴:“你这人也忒俗了一点。”
海芋摊了摊手:“你就算说我是天界里最庸俗的神女,我也不会意外什么。”
她自己也很清楚。如果说,她忘记掉的那些记忆里,她是不要脸。那么现在就是,更不要脸。
只是“不要脸”是只对玄钦一个人,“更不要脸”是对所有人。
嗯,还算是升级了呢。
果然,慕思听了她的话之后就说不出话来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神女说笑了,今日前来可是要求见宫主?”
海芋微微一愣,不知道这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客气了起来。
慕思摸了摸鼻子,他当然要客气了,这女人背后有给力靠山,他可不想再去鬼门关走一趟。慕思咳嗽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问道:“神女双手的伤势如何了?”
“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不碍事。”海芋微微一笑,“我很尊重宫主,一切按照他的规矩来就好。宫主今日有空闲见客吗?”
“神女来得不巧,宫主这几日有些忙,你过些日子再来吧。”
慕思说的是实话,只可惜落在海芋耳中又是一种推脱,没怎么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她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此后,每隔一两日都会来一趟,被拒绝了就离开。
不过几日的光景,离尘宫里的花园很快就修建完毕了,跟从前一模一样。
她看着这个花园就是心有余悸,完全不敢再跟之前一样赖在离尘宫里等了。不过她每日前来的事情,画无名应该都很清楚,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够消气,愿意见她一面。
海芋漫步在山坡上,缓步往小院而去,途经一处雅致楼阁时,冷不防瞥见了一抹白衣身影,她的目光微微凝结。
是玄钦。
他正斜斜倚靠在栏杆之上,手中闲闲握着一个酒杯,目光清冽,似是不经意朝她看了过来。那一瞬间,她只觉得他的目光似乎有了实质一般,落在脸上像湖水一样冰凉。
一个阁楼上,一个阁楼下。
这个距离有些尴尬。
他是上神,她是神君。逢面按规矩的话,她得上前问候一声。他此时在楼上,若是他没看见她,她大可以一走了之。可如今他不仅看见了她,而且看那意思……似乎是等着她上前问候。
海芋拍了拍头,又觉得怎么可能呢?经过她做过的那些事情过后,他眼中没有露出厌恶已经很不错了。她现在也想明白了,既然她曾经那么痴迷玄钦,做几个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若是她当了真,那才是又成为了一个笑话。
海芋冲他笑了笑,遥遥行了一个礼,就想要离开。想必他也不想见到她,谁知道走了几步,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还没有离去。海芋侧过身状似不经意朝楼上看去,却见他还在看她。
海芋抿了抿唇,一咬牙,干脆迈步就朝阁楼里走去了。
阁楼里是旋转楼梯,一步步往上,脚步声回响在阁楼里面,让人感觉是一种突兀的打扰。海芋的心跳随着脚步声砰砰直跳,速度也越来越快,她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算在知道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就算在试炼中心悦上了大神官之后……只要想到,楼阁之上,推开房门就能见到他,她的心跳、她的呼吸、还有她的情绪全部都不受控制起来。
这让海芋很是抓狂。她一点也不想这样水性杨花啊,一边惦记着大神官,为大神官心如刀割,一边又为玄钦心跳如鼓。
她抬起拳头狠狠捶了自己胸口几下,上前一步推开了门。
“玄钦上神,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好巧好巧。”
玄钦侧身朝她看了过来,眸若深海,却是淡淡说道:“的确很巧。不过神女,谁都知道这阁楼是属于我的。”
海芋:“……”
她发誓,她不知道!
所以,玄钦以为她是故意来的?所以方才才拿那种“我看透你”的目光盯着她?
海芋咳嗽了一声,为了以免越描越黑,她没有明摆着解释,说道:“这里风景秀美而清幽,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否则我也不会一边欣赏美景,而误入了此处。”
“哦?”玄钦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么说的话,你并不想看见我了?”
“当然……当然不是!”
海芋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他绕了进去,反而像是故意逗弄她一样。这个从来冷心冷面的男子,什么时候有那种心情了?“玄钦上神,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呆在战神宫里了。”
“有时候也想出来走走。”玄钦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了她的手臂,“你的手受伤了?”
海芋刚要回答,那只碎骨的手臂就被他轻轻按住了,虽然他很快就放开了手,她还是浑身僵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而她的伤,已经在他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就恢复如初了。
她动了动唇,心情有些复杂地说道:“多谢玄钦上神相助。”
“不必。”他转过身,神色依然冷漠疏离,“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一室静默,过了会儿,海芋就告辞要离开了,只是走到了门边她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些不甘心的情绪,又重新走了回来。
“何故去而复返?”
他站在窗边,身长玉立,银发在后背倾泻而下,像是最温柔又最凉薄的水。他说话的时候微微测过脸来,鼻梁挺直,下颚线条优美,像是玉做的一般。
海芋垂下眼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他静静等着她的后续,沉默着。
“他也同样喜欢穿着白色衣裳,有着银色头发,这一点倒是和玄钦上神差不多呢。”
“哦?还未曾听说过天界中有这么一个人。”
“是试炼里的。”
“长得也和我像吗?”
“其实我不怎么记得他长什么样,但是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认出来。”海芋说这个话的时候,心跳如雷。屋子里寂静一片,连呼吸声都未曾听闻,她剧烈的心跳似乎快要撞出了胸膛,但愿他听不见。
“你怀疑是我?”玄钦默了一瞬,却是直言点出了他的意思,笑了笑:“不是我。不过我提醒神女一句话,试炼已经过去了,神女不该念念不舍。这对你没有好处。”
海芋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却依然不受控制。
“其实我明白,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甘罢了,多谢上神指教。”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我……我就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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