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找到了他的尸体。”
哈尔滨虽然寒冷,但是与南方城市不同,北方的屋子里暖和的像是夏天,遗憾的是,尽管躲在屋中可以摆脱寒冷,却摆脱不了干燥的空气。
巧笑倩依旧托着腮,手中是那个不停旋转着的指尖陀螺。
其实巧笑倩觉得这个陀螺没什么好玩,虽然被冠名为减压玩具,自己的压力却丝毫没有减轻分毫。
作为哈尔滨支部的现任负责人,巧笑倩感觉肩上的担子极为沉重。一方面,前任负责人王雨丹的失踪牵扯出了三年前烟台的案子,无数相关的文件需要重新审查,另一方面,又要艰难的寻找所有可能的线索,去寻找王雨丹的下落。
而如今,协会会长现身哈尔滨,能看着高山的,恐怕也只能是她。
巧笑倩与高山相熟,也可以说,面前这位身形挺拔的像是一棵雪松的白发老人,是她的前辈。
欧内斯特·米勒尔·高山。世人皆知高山是著名的魔术师,他表演过的魔术,无人能够模仿。
然而巧笑倩却知道高山魔术的真相,与世界第一魔术师大卫莱恩不同,大卫的魔术,实质上是一种幻术,利用幻术欺骗人的五感,使人们认为自己看到的种种奇特现象是真的发生在眼前的事实。
大卫曾对巧笑倩说过,人们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去了解魔术背后的真相,他们渴望的是,魔术师能够成功的欺骗自己。
幻术,就是欺骗。
就像巧笑倩利用幻术欺骗张淑夏,利用幻术欺骗高山,利用幻术欺骗中央大街广场上的观看魔术的所有人。
然而幻术的成功施展,终究要取决于受术者的状态,或紧张,或放松,幻术师需要把握这种精神状态的临界点,并精准的施展出自己的手段。
就像是一种催眠。
高山喜欢钻研幻术,认为幻术是一门艺术,幻术师施展的幻术能够让人看到千奇百怪的幻象,人们看到的,往往就是幻术师想让他们看到的。
高山认为社会媒体也是一种巨大的幻术,媒体人躲在幕后,构造着每个人心中的世界。
人们通过媒体,想当然的认为世界是美好的,或者认为世界是丑陋的。
高山知道,真正的世界要复杂的多。
他研究人的大脑,研究心理学,并颇有建树。他把自己表演的各种魔术上传到无数社交媒体,看着人们为之疯狂。
高山曾在新泽西街头,用一支寻常的木棍轻点地面上的一块石头,那块石头颤抖着,仿佛活了过来,然后石头就变成了一只猪,扭着肥胖的身躯自己冲进了旁边的烤肉店。
人们也看到过高山在伦敦下雨的街道上,随手便控制了空中的无数雨点,甚至让那些雨水逆流而上,随后高山重心向后栽倒,拍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他的身体融化,与地面上的积水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高山曾在空中漫步,脚步之稳健,就像走在坚实的地面上一般。他也曾在海上骑着自行车,自行车就像一艘迷你的巡洋舰,分开浪潮,悠然前进。
这些魔术无人敢效仿,也无人能效仿。
而巧笑倩知道,高山没有欺骗人们的眼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种真实的奇迹,拥有真正勾人心魄的魔力。
巧笑倩知道,夜行者都会拥有各式各样异于常人的能力,让他们做到常人无法企及的奇迹。
比如使用念力隔空取物,控制火焰或者水流,引导风向或凌空飞行……可不管是怎样的奇迹,都仅限于一个特定的领域,而且,都有自己的极限。
而高山,似乎并不受领域的限制,这才让人觉得神秘莫测,不得不防。
很多人都尝试过试探高山的极限,可是他们都失败了。
高山把自己的极限隐藏的很好。
“那个少年……他的尸体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么?”高山挠了挠额角。
“如果说异常的话……他身上虽然有伤,但那些伤并不足以致命。”巧笑倩回想了一下说。
“然而他却死了。”
“我想问一下,如果那个少年真的使用过欲念宝冠,如果宝冠给予他的力量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他会怎么样?”
“会被宝冠的意志吞噬,成为一具任凭欲望驱使的行尸走肉。”
“宝冠的意志?”巧笑倩不可置信。“你是说,那件东西拥有自己的意识?”
“没错,欲念宝冠,是一件活物。”高山点了点头。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将它封禁的原因,它会蛊惑使用者,给予他们力量,但是它所赠与的力量却是有条件的……”高山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低声接着说道。“那就是用你的灵魂来偿还!”
巧笑倩从高山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怖,那尊扭曲的满是荆棘的冠冕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浮现在她的脑海,古朴的纹理中写满了历史的印记,而巧笑倩在那些青铜色的纹路中,看到了流淌的鲜血。
“可是……我们当初并没有在烟台发现它的踪影。”巧笑倩说。
“也许是被人拿走了。”高山的回答很快。
“我们后来追踪调查过所有相关人员。”巧笑倩否认道。
“想要蒙混过调查其实很简单,之前你怀疑过我们协会里有内鬼吧。”高山微笑着看了巧笑倩一眼。
巧笑倩心中一凛,她的确之前想过这种可能,然而却并为表露出来,高山竟然将她心中的想法读了出来。
“是,我想过。”巧笑倩承认道。
“那个叫丽丽的女孩想的没错,所有的手段都是暗藏玄机,不存在真正的神工天巧。”高山接着说。“不管是公司,又或者是协会,虽然它们都是强大的组织机器,但是它们的缺点就是太过庞大,而越是庞大的机关,就越是容易有疏漏。”
“那个女人在防范严密的亚特兰大全身而退,协会的一百二十名特级专员居然束手无策,就让她毫发无损的在眼前溜走,如果真的单凭她自己就做到这种程度……那我是不是该怀疑她是不是神明?”高山微微摇头。
见到高山如此坦然的承认了协会的疏忽,巧笑倩有点意外。
“我会留意公司内部。”巧笑倩说。
“事实上我们现在的一切讨论都只是建立在少年使用了欲念宝冠的力量的假设上,那个东西是不是真的曾出现在他手中还不一定,我也只是提出一个可能罢了。”高山摆摆手说。“不过,也许这也是我们现在找到它唯一的线索了。”
“我帮你,你也要帮我。”巧笑倩说。
“说吧。”高山点点头。
“帮我找到失踪的前任东北支部负责人。”巧笑倩手中的指尖陀螺悠悠的停止了旋转。
“而她,也可能是连接烟台事件的关键所在。”
高山沉默了半晌,然后站起身,掏出打火机将嘴边的香烟点燃,然后迈着阔步走出房间。
“我答应你。”
巧笑倩按了按眉心,看着高山鹿皮大衣的衣角消失在门边。
她与高山刚刚的谈话,并没有让她明白,那个拥有格杀数十名夜行者能力的少年,是如何死亡的。
她本以为少年是因为使用了那顶满是荆棘的冠冕而被夺去了生命,而高山给的答复是,欲念宝冠不会杀死宿主,它需要宿主活着。
一个普通的少年,为什么身上会突然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又为什么会杀死如此众多的夜行者。
高山认为,公司在烟台事件中的相关人员,是调查当年真相的关键。
而巧笑倩却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出现在当年事件的现场,记忆却没有被完全清洗成功的人存在。
他不属于公司,却与公司的负责人关系密切,他本是普通人,名字却在一夜之间出现在了名册之上。
他身上同样拥有着一个巨大的谜团。
“真相到底是什么呢……张淑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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