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瓦龙机关负责人

“你们的研究进行到哪一步了？”无幻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虽然同属公司，可他与这些科技人员任职于不同的部门，彼此之间沟通不多，算不上非常熟悉，而目睹了刚刚那场令人不安的插曲，这个研究所现在进行的实验显然不够人道。

“在白鼠的身上获得了一些进展，经过移植的白鼠获得了远超同类的生命力，耐力，以及各项体能。但是李老师并不满足，他开始尝试在作为实验体的大型动物上进行初步移植，但是结果如你所见，实验体非常有进攻性。”何真回答道。

“我在实验体身上看见了衣服的残片。”张淑夏疑惑的说。

“我们的实验对象是与人类相近的灵长类生物，给他们穿上统一的衣服，方便编码。”何真解释道。

“这种实验的危险性你们应该很清楚吧。”无幻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如果刚才我不在场，这个傻女人就死了。”

喂喂……张淑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刚刚她的确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可让她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反而内心十分平静。如果说有什么让她的内心感到动摇，那就是她在刚刚那个实验体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回忆起了一些曾被她遗忘的细节，然而即便如此，她仍然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一部分记忆在不断的遗忘，而另一部分记忆在不断的重组。这让她的内心十分混乱，她知道曾经在烟台发生过一起极为可怕的事件，知道自己处于那个风暴的中心，却不记得自己到底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她知道王雨丹曾因此离她而去，却忘记了她失去王雨丹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王雨丹没有音讯，自己却变成了一个女人。

如今的她，身份改变，近乎重生，失去了自己曾经所有的社会关系，而她能够抓住的唯一希望，就是公司。

“对不起，其实我们为了制止这样的事故，都会损失很多人……我也曾跟李老师反应过……可是……”何真微微低着头说，对于这样危险的实验是否应该继续进行，他的心里恐怕也有一丝动摇。

“可是，凡事若想成功，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一个沧桑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他们望向声音的来源，正是李诚泽教授，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研究所空旷的休息室内，大家都听的非常清楚。看上去这位年迈的科学家刚刚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他一边用一块手帕擦着手，一边进入休息室，走到张淑夏等人的身边。

张淑夏看着李诚泽教授手帕上的血渍，嘴角微微一抿，没有吭声。

“抱歉各位，久等了。”李诚泽把用过的手帕折叠好放到一旁，对无幻和张淑夏眯起眼睛笑了笑，刚刚蓬乱的银发也已经梳理整齐。“你们已经认识过了吧？小真呐，这位是公司的执行官无幻先生和张淑夏女士。”

“啊……失礼失礼。”

何真有些吃惊，虽然进入公司工作不久，但是他也知道执行官这样的位置通常都是在最危险的第一线工作，而眼前的两个人，一个身材挺拔，一袭剪裁合适的西装穿的那叫一个整整齐齐，居然还梳着一个骚包到了极点的油头，整个像是一个流连于各种高级场所的公子哥，丝毫不像是在最危险的第一线抛头颅洒热血的公司执行者。

而在他身边的站着的那个小姑娘就更扯了，看上去也就是一个十八九岁，清丽可人的……嗯……尽管没有化妆，而且看上去根本没有怎么收拾自己……不是……刚才还没注意，她身上穿着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军大衣？

在场的几人并不知道何真的内心正经历着风暴的洗礼，瞅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分明一个是不羁的纨绔子弟，一个是人美但是脑子可能不太好使的邋遢少女，怎么也很难让这位不谙世事的研究生把他俩和执行官联系在一起。

执行官是啥？那不应该是一腔血勇，足智多谋且身经百战的稳重强者形象吗？你们难道不应该是满脸的机警果敢，将生死之置于度外，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可能脸上还有某次和其他夜行者激烈战斗中留下的陈旧伤痕……这样的形象吗？

看着眼前这位有些蒙圈的年轻研究员小哥，无幻微微点头致意，而张淑夏对“张淑夏女士”这样的称呼仍然不是很习惯，勉强咧嘴笑了笑算是重新打过了招呼。

“你们的这个项目，东北支部负责人也知情吗？”无幻问道。“她曾经来过这里？”

“昂，之前支部负责人确实来找过我，谈关于这个实验项目的事情，负责人希望终止实验。”李诚泽点点头回答道。

“然后呢？”张淑夏目光急切的问道，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关于王雨丹的一切信息。

“咳咳……”李诚泽教授咳嗽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终止实验呐？我现在还想呢！难呐！不过其实吧，他们反对进行这个实验的理由我也都明白，是，这个实验危险系数很高，但是一旦研究成功，将为人类的发展带来崭新的一页！”说到这，李诚泽的眼睛在一瞬间闪烁出了振奋光芒。

“你说历史上那么多伟大的科学研究，有几个科学家不以身涉险的？而且，这个项目是由总部批下来的，上面现在也十分重视啊！”

尽管精神状态依旧高昂，可他的声音却有些嘶哑，许久不见天日的苍白面容加上乌黑的眼圈让他活像一个垂朽的病人。

想必为了这个研究经过了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日夜，让这位老人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

“现在这个项目直接对总部负责，支部负责人无权过问。”

何真看着无幻和张淑夏耸耸肩，苦笑了一下，无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当然，我们也能理解，随着实验进度的推进，目前研究的不可控因素增加，实验的危险性也在提高。”李诚泽看了无幻一眼，继续说。“我们也在采取一切相应的措施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门口的那个机关你们也看到了，这样的预防措施我们还有很多。”

说到这里，李诚泽看了一眼张淑夏，语气和缓了许多。“对了。刚刚的实验事故没有吓到你吧？”

“没关系。”张淑夏有些违心的说。

“真对不起，孩子。”李诚泽坐了下来。

“其实这种事故也不是每天都发生的。说起来，他妈的还不是总部那帮外行啥也不懂，整天就知道催催催，这种玩命的实验哪有那么快的？就知道压榨手底下这帮人，这段日子我都快把老命赔上搞研究了，你看我这黑眼圈！”李诚泽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想来也是这段时间的工作使他的身体不堪重负，这位老教授说着说着竟然就这样怨念的骂起了娘。

“也是难为你了。”无幻藏在银框眼镜后的双眼微眯，看不出情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在安慰。

“不碍事不碍事，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科学。”李诚泽摆摆手，吹着胡子说。“为了人类的繁荣事业嘛，苦点累点都没啥，问题这公司总部董事会那帮人就跟有毛病似的，也不知道他们懂个屁的科学，就知道瞎催，还派武装人员过来当监工，当老子手底下这帮高级知识分子是他娘的苦力了？整的我这研究所乌烟瘴气的，这群老变态真是让人恼火！想想我就来气，哎哟我日他姥姥的……”

张淑夏看了何真一眼，何真从张淑夏诧异的眼神中读出的意思是“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平时都这么说话吗？”

何真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张淑夏眨了眨眼表示难以置信。

何真叹了口气表示习惯就好。

“哎！说了这么长时间，我忘了自我介绍了吧？你们倒是认识过了。”李诚泽一拍大腿，站起来说。“我叫李诚泽，公司科学研究机关——瓦龙的负责人，孩子，你听说过瓦龙吗。”

“抱歉，之前没听说过，我刚刚加入公司，教授。”张淑夏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没听说过也很正常。我们这些人啊，工作在幕后，为少数人所知，为真理服务。”李诚泽的神情突然庄重起来。

“瓦龙是公司最高的技术机关，各省市都有研究所和相关机构，进行着夜行者领域的研究，而李诚泽教授是瓦龙东北地区分部的机关负责人，也是公司的首席科学家。”何真在一旁解释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夜行者领域？这有啥好研究的？一群乱七八糟的奇怪的人，不是喷火就是喷水，聚齐七个就能凑一组葫芦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演盗版X战警。”李诚泽说。

“我没那么想过，教授。”张淑夏心里说教授你又不是光头，不过后半句被她吞了回去。

“我们来这里主要想问问支部负责人来这里的目的，那现在您也告诉我们了。”无幻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的研究了。”

“没事没事，来都来了，不如我带你们参观一下研究所？”李诚泽很是热情。

无幻和张淑夏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好啊。”

也许是在这个地下研究所待的时间太长了的缘故，整日投入研究的李诚泽教授已经很久没有和研究人员以外的人交流，此时竟表现出了孩子般的热情。

“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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