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和陈深走后——

唐山海提着箱子走向小楼，徐碧城跟在后面。不一会儿，一楼的灯光亮起，紧接着二楼的灯光也亮了

唐山海没有在一楼多做停留，他径直的走向二楼，摸了摸柜子底部的空隙，又爬上桌子查看吊灯上面有无窃听器。

二楼的格局是一间卧室、一间书房，灯已经全部打开。徐碧城打量完书房内的桌、椅、书柜、沙发等摆设后，离开书房趴在二楼的扶手上粗略的看了看一楼的欧式客厅

二楼正对着楼梯有一个不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分列着两扇门，两户人家共用走廊和一楼的客厅，唐山海和徐碧城的住处就在左手边的人家。徐碧城在外面略站了站，随后走进里面的卧室，卧室布置得温馨典雅，欧式雕花大床上铺着一床整洁的被褥，她在大床边坐下发怔。

此时已经检查完毕的唐山海提着一只箱子走过来，“你的箱子”

徐碧城有些拘谨的站了起来“谢谢”

“我看了晚上我可以睡书房”唐山海回头指了指自己来的方向

徐碧城盯着唐山海点了点头，“今天咱们这关，算是过了吗？”

“戴老板计划周密，让我们先送六个军统人员给他们做见面礼，应该已经初步获取了他们的信任。”唐山海淡淡的说

徐碧城沉默着点点头，有些不自在的转了转无名指上那枚与她的手并不十分契合的戒指

唐山海把徐碧城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你今天话很少?”

“你不是嘱咐过我吗？言多必失。”徐碧城回答道

“必要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我……我怕我说不好”徐碧城怯怯的说

唐山海似是无奈的点点头，转开话题“那个叫陈深的，一直在看你。”

只见本来人畜无害的徐碧迅速抬起头敏感的瞪了唐山海一眼，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那又怎么样？”

唐山海默默走过去，侧着身子坐到桌子上“我只是在想，这个叫陈深的，他有没有可能认识你？我希望你能明白，这次的任务十分危险，既然以夫妻关系示人，就不能在外人面前露了马脚。而且如果你知道敌人的底细，也要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我们之中一旦有任何一个人暴露了，那我们两个都很难活下去。”

唐山海这番话似乎将徐碧城吓住了。徐碧城愣了一下，喏嗫着说“他……是我在黄埔十六期的……老师。”

唐山海吃了一惊。他一时没有说话，审视着徐碧城。徐碧城被他看得心虚地垂下了头

——另一边:陈深住处——

几杯浓烈的伏特加下肚，你的神智已经有些飘飘然，你半伏在桌子上，眼神迷离的看着陈深，灯影幢幢中眼前的男人由一个变成了四个，再由四个合成了一个

“陈深……”你嘟囔着“你知道吗？今天来酒席上的那个李默群侄女的丈夫……是我的故人”你越说越小声，到最后脸上的表情几乎快哭出来

“我在南京城等了他好久，等来的却是一份阵亡抚恤金”你打了个酒嗝，比比划划的接着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决定忘记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他却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了？阿深你说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啊”你转过头看向陈深，呵呵的笑了

陈深摇摇头，看着摇摇欲坠的你，叹息一声搬着凳子绕过半边桌子，坐到你的旁边轻轻扶住你，你顺势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沉静的几秒过后，闷闷的啜泣声便在房间里传开了

————回忆————

民国二十四年，仲夏

“山海，你一定要一直牵着我，牵着我一辈子！”

“我下辈子也这样牵着你”年轻的军官笑着说

民国二十五年，初春

“小兮，你是不是把咱俩的事和你学校里的同学全说了?”

“是啊，怎么啦？”

“你……你也不能让全学校都知道这事儿啊”挠头

笑的促狭“你是我的宝，那是宝总得在人前显一显嘛……”

民国二十六年，孟秋

“小兮，我要去前线了……等我回来咱们就结婚”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在南京等你”

民国二十六年，隆冬

“他死了?！不可能！他说过让我等他回来，他说他回来我们就结婚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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