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湖心亭

夜已深。

慕容府中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点点烛火熄灭之后。满天的星光撒了下来。

慕容山海早就想好今晚要在大厅中动手，大厅之外布置的大阵除了隔绝声音，就连打斗的灵力乱流都悉数隔绝。

再加上他事先把人全部支开，所以整个府上都还不知家主的宴席上发生了什么。还不知道明日要与自家小姐结婚的新郎官早已换了人选。

商议结束后，慕容山海将两人赶出了大厅。

理由是自己要收拾一下那两具尸骸，画面可能会有些少儿不宜。

慕容凝霜安排好风辰后便回房歇息去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确需要好好休息消化一下。

而且明日就要与风辰成亲，虽然是假的，但是慕容凝霜的内心还是有些害羞。

所以她不敢在风辰面前多待，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溜走了。

风辰在慕容凝霜走之前问清楚了厨房的位置，毫不客气的直接闯进去大吃了一顿。

此时的他，正拿着个鸡腿。晃荡在回客房的路上。

从厨房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小湖，湖上微风习习，视野开阔。

一轮巨大的满月挂在夜幕之上。周围繁星满天。

不管看多少次，风辰都会被这个世界的月亮震撼到。然后心生感慨。

“这月亮…真TM大啊……”

“今日是十五，月亮自是会大些。”

与以往不同，这次的感慨居然有人回应了风辰。

风辰寻声望去。月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漫天星辰。在那漫天星辰之中，有一座小亭。

慕容山海就站在那亭中，隔着湖遥遥向自己望来。

风辰一边咬着鸡腿一边向湖中打着招呼。

“哟，慕容家主，卫生搞完啦？”

“早就清理好了。”

“那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啊，大晚上站在这里干嘛？赏月啊？”

慕容山海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我在等你。”

“等我？”风辰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晃荡着走了过去。

湖心亭中有一面八仙桌，旁边摆着两把椅子。慕容山海就坐在其中一把之上。

“找我啥事啊。”风辰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往另一把椅子上一坐。

慕容山海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推过来一盏茶。

“尝尝，这个可以解腻。”

风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温刚好，茶香浓郁，入口微苦，但喝下后口舌生津，回味甘甜。

“好茶。”风辰叹道。

喝茶的同时，风辰注意到桌上摆放着一盘自己之前从大厅顺走过的仙果。

看来慕容山海的确是特地在这里等自己的。而且还为此做了些准备。

等风辰把茶杯放下，慕容山海才开口道

“风辰小兄弟似乎不太喜欢我。”

“你一个大老爷们，谁喜欢你啊。”风辰打着哈哈。

但是慕容山海却笑而不答，只是看着风辰。

“好吧，我是不太喜欢你。”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风辰向来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呢？”慕容山海问道：“我与你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是，但是我却感觉你对我有一种敌意。”

风辰伸手拿了一个果子：“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可能就是看你不爽吧。”

慕容山海将那盘仙果往风辰这边推了推，方便他拿取。一边说道：“似乎不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呢，之前风辰小兄弟你曾说过，你这个人说话很直。为何此时却不直了。”

风辰停下啃果子的动作，转过头看着慕容山海。

“你真想听？”

“听听又何妨？”

“那好，我就直说了。”风辰继续看着慕容山海：“我说过，我不喜欢演来演去。同样，我也不喜欢演来演去的人。”

“当然，你之前对我化形提出的建议我还是认为很有用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喜欢一个时刻都像在演戏一样的人。”

风辰转过头看着湖面。微风吹过，涟漪泛起，湖中的月亮一阵摇晃，显得那么的不真切。

“慕容家主，你时而谄媚，时而愤怒，时而动情，时而冷漠。”

“你分得清哪个是演的，哪个是真实的么？”

“我分不清，所以我不喜欢。”

慕容山海沉默了。

他也转头看向湖中的倒影，良久才开口。

“十几年前，有一年冬天下了好大的雪。那时凝霜才三四岁。我才刚成金丹不久。”

“那时我弟弟刚从外面回来。许久没见过父亲的凝霜那天开心极了。一直围着他蹦蹦跳跳的。”

“而我弟弟虽然内心焦虑，但还是在凝霜面前露出了自己最灿烂的笑容。”

“那天我们就在这湖心亭中赏雪饮茶…我弟弟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凝霜则是骑在我的肩膀上……”

“那时的我们，都是最真实的自己吧。”

慕容山海轻轻的诉说着，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微笑。

此时的他，眼神是那么柔和，就像那湖水随风荡起的水波。

“后来，我们开始学着伪装，开始戴上面具。”

慕容山海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别说是你，就是我自己有时候也分不清，我的这些情感到底是发自内心的，还是我判断出来最适合目前形势的伪装。”

“面具戴久了，他就和我的脸长到了一起。再想撕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风辰默默的听着，然后狠狠的将自己手中吃了一半的果子砸向湖面。将湖中倒映的月影砸了个稀碎。

风辰转头看向慕容山海。

“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甚至对你产生了敌意的另一个原因。”

“你明明知道皇极宗的动作，却还是让自己的弟弟去送死！还有凝霜，若不是我拦下了她，此时她早就跳下悬崖，粉身碎骨了。”

“你到底想干嘛？让他们去死也在你的计划之中么？！”

慕容山海又陷入了沉默。

这次他沉默的时间比上次更长。

“你说的对。”

他低着头幽幽的说道：“是我害了云海，也是我对不起凝霜。”

“其实让凝霜自杀是我安排好的。”

慕容山海抬起头看着风辰。

“是我泄露了她父亲的死讯，并且将要把她许配给王星文的事也告诉了她。”

“目的就是让她产生自尽的念头。”

“然后我支开了所有皇极宗布下观察凝霜的眼线，给她创造了一个逃跑的机会。”

“你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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