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慕容往事

湖水幽幽，星河灿烂。

被风辰砸出波澜的湖面早已恢复了平静。完整的月影又倒映其中。

“我之前就奇怪，既然皇极宗花这么大力气想得到慕容凝霜，怎么就让她偷偷跑到风雷崖去跳崖了。”风辰平静的说道。

“但是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辰之前就有这方面的猜想，所以此刻听到慕容山海亲口承认了也并不是太惊讶。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慕容山海，等待他进一步的解释。

慕容山海沉思片刻后说道。

“既然风辰小兄弟有兴趣，那我便和你说说吧。如果不解释清楚，只怕风辰兄弟也未必敢真正放心的与我合作杀敌。”

“只是……今晚我和你说的这些……还请你不要告诉凝霜。”

“你说。”风辰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挺直了自己的腰背，点了点头。

慕容山海转过头去，双眼空洞的望着远方。

“这故事，还得从十几年前。凝霜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弟弟。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女人说起……”

慕容山海的声音低沉而悠长，带着风辰一起回忆起了那些他本不愿提起的往事。

“我弟弟名为慕容云海，他从小不喜修炼，只爱游山玩水，吟诗作画。经常一出门便是好几个月，家人慢慢的也就习以为常了。

但是那一次与往常不同，云海他足足消失了两年。就连父亲过世时也没有出现。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了。他浑身伤痕累累，而且还带回了一个已经怀孕的女人。那女人来路不明，身份未知，我们只知道她姓韩。

几个月后，韩夫人诞下一名女婴，那女婴刚一出生便通体冰寒，体凝白霜，身体虚弱，气若游丝，眼看着怕是活不成了。那女婴便是凝霜…

韩夫人当时看着刚出生的凝霜沉默了半天，随后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可能这就是命吧。”接着便把所有人赶出了房间，将自己和还是婴儿的凝霜锁在了屋内。

一天之后，房门打开了。韩夫人抱着凝霜走了出来。此时的凝霜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婴儿模样，但是韩夫人却面容憔悴，全身冰冷。

我为她们请来了全城所有的大夫，却没人能知道她们发病的原因。

韩夫人劝导我说：“大哥，您不必白费力气了，我是什么情况我自己很清楚，没有用的。”

说完她看着一旁的云海和凝霜，双目垂泪。

“我能亲眼看到她，就已经满足了…”

“只是苦了云海你和凝霜了……”

之后不到半年时间，韩夫人便去世了。”

慕容山海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坛子酒，仰头灌了一大口。

“韩夫人去世之后，凝霜的身体虽然没有大碍，但是仍然会时不时的出现全身凝霜的现象。

我弟弟云海自然十分的担心，既然这暮云城中的大夫查不出原因，他决定带她去幽国皇都幽冥城去看看。那里有幽国最有名的医生—医圣张景。

张景不亏是医圣，他看出了凝霜体内的症结所在，也给出了能够延缓其生命的几个方法。

而后，我弟弟就再次踏上了游历之路，只是这次再也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为了替女寻药……”

慕容山海望着远方，不知想起了什么，没有立即往下说。而是抬起酒坛，又灌了一大口。

风辰看的捉急。

这部分的故事她根据慕容凝霜曾经说的基本已经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他真正在意的是后面的故事。

当下忍不出出口催促道：“然后呢？”

慕容山海瞥了一眼风辰，然后转回去继续说了起来。

“我弟弟寻药之旅并不顺利，凝霜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了。我想要帮他一起，但是却被他拒绝……”

风辰突然摆了摆手将慕容山海打断。

“额…虽然我是很想听故事啦…但是这个时间也不早了…”

“其实这部分的事，凝霜已经说给我听了，你直接从影到你们慕容家之后说起吧。”

慕容山海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好，影来了之后带领小队很快就为我们寻来了好几个质量上等的灵药。凝霜服用之后明显有所好转。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他卧底的身份。”

“最开始也没什么证据，可能就是直觉吧，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开始留意他的一些行为，很快就找到了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便找出了幕后的主使是皇极宗。”

“但是我并没有直接挑明，而是和我弟弟秘密的商量对策。”

“最后我们得出的结论就是，暂时不去揭发他，因为他提供的那些灵药都是实打实的，是能延续凝霜生命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是靠我们两个，或者说，靠我们慕容家，无法找到的。”

“于是我们就开始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生活，开始在皇极宗的各种监视下，如同表演般的生活。”

“包括我的实力，也是在我特意的隐瞒之下，才会对外一直处于金丹下境的水准。”

风辰点了点头：“原来你们早在初期就发现了影的身份，那这就更说不通了，既然凝霜的父亲也知道影的身份，那为什么还会去风雷崖下采药，这不是明摆着的陷阱么？”

慕容山海苦笑一下。

“这也没什么说不通的，从某些角度来说，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是的，我弟弟慕容云海也是自杀的。”

“或许，这种情况在我们十几年前商议后，决定依靠皇极宗的力量来延续凝霜的生命之时，便已经注定了。”

“皇极宗能源源不断的提供各种高品质的灵药过来，必然有他所贪图的东西。虽然那时的我们并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云海当时是这么说的：大不了就是把命给他罢了，用我的命去换几年凝霜的命，这买卖也太值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我那只会吟诗作画的弟弟说出如此豪迈的话语。”

“所以当影故意向我们泄露风雷崖下有灵兽看管的冰星浆果草时。我和云海都意识到了——皇极宗要收网了。”

“那天晚上，我和云海聊了很久……我的意思是，直接与皇极宗挑明了，大不了就是一战，我慕容山海杀一个保本，杀两个就赚一个。也没什么好怕他们的。”

“但是云海不同意。”

“我们争论了很久，最后还是他说服了我，我们战死了，凝霜怎么办？”

“凝霜已经十八岁了。我们能感觉得到，即使服下了这么多的灵药，但是效果还是越来越差。她发病的间隔也越来越短。”

“想必这也是皇极宗发动收网的原因——凝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是就算她明天就会死，她今天仍然是我弟弟的女儿，是我的侄女，是我们慕容家的大小姐。”

“我们可以死，但是她却会被皇极宗带走。不管将会发生什么。那都是我们无法接受的。”

“皇极宗不会等到凝霜自然死亡，我们也不可能下得了手去杀害凝霜……”

“所以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让她自杀……”

“而我弟弟自杀的理由就更简单了，他需要给凝霜一个理由。”

“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们还是想让凝霜带着温暖和爱离去。”

“这场戏我们已经演了十几年了，也只能按他们的剧本继续演下去，不然皇极宗察觉，凝霜未必还有自杀的机会……”

“云海就是抱着这种必死的决心，出发风雷崖去与灵兽搏斗的。”

“他想先去那边等等凝霜，然后…继续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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