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这大都督可是你的仇家?”
无伤被大都督之前招式所惊醒,他侧头窥视着外面的凶猛之人,小心翼翼地问身后的掌柜。
罪刹也不敢断言,自己年幼之时的确曾教训过一些富家子弟,但他们没有一个是隶属于戎将世家的吖。
见无伤已经彻底摆脱眩晕症状,又听到无伤出言不逊,暗讽自己曾作奸犯科,罪刹如旧给无伤一锤,纠正道:
“你可别乱说,掌柜我可是地道的商贾,以前一直行侠仗义,恩泽于民,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不可能会与此等大人物有过节!”
“那如今怎么办?”无伤的注意力移至远方,忽然发现一片‘黑云’,“掌柜,后,后面……”
罪刹也注意到远方的北凛大军,立即扭正无伤的视线。
“肯定跑呀,虽然这大都督实力不俗,但他仍不是我的对手,你再看看,他身后可是有着密密麻麻的兵甲跟来,实在是耗不过,惹不起。
为今之计,你我分头行事,你,小粉葛,去幽山找春萍她们,而我呢,偷偷回业店中准备准备。
最后你我在放牛谷集合。”
无伤点头同意,“掌柜,你自己小心。”说罢,他连忙转身告退。
……
似乎,北凛大军看透了罪刹的计划。
……
吱——砰!
正在这时,北凛大军上空,有一支带有绿烟的信号箭冉冉升起,炸出了茂利商队独有的鹿角鹤头图案,喻示着茂利的某位女主簿在北国军队之中。
这一看,罪刹急得直咬牙。
春萍还真的被抓了!
罪刹心中的计划不扰自乱,自己望着那属于茂利商队的独特信号,不由自责几分。
小不忍则乱大谋!
怪就怪当初我过于莽撞,幽山黑兽乃是北凛有意攻伐的贼团,而我却有意无意之中捷足先登。
截胡了不说,我还派人手去幽山搜刮战利品,这无疑是变相激怒了北凛的领军之人!
现在,北凛出动这么隆重的大军,如此看来,是非拿我问罪不可……
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罪刹自责之时,触摸着腰间的玉佩。
师父吖,孽徒我并不是有意与卫国之军交恶,只是当下情况实在迫不得已,若您日后得知此事,可别把我揍得太狠,我实在不想尝『大慈悲掌』的滋味……
收摄心神后,罪刹准备直面大都督。
另一边,一见这信号箭,无伤已经没有去幽山寻人的必要。
他再次躲到城墙裂缝处,恰逢撞见罪刹心事重重,瞬间理解到掌柜的意图,便一把拉住罪刹,劝说道:
“别去,掌柜,这可是圈套。”
罪刹磨牙片刻,只是皱眉凝视远方的北凛大军,并没有直视无伤,抉择之意不言而喻。
“就算是圈套又如何?如今我茂利的女主簿沦为人质,身为掌柜的我,哪有不去救的道理?”
无伤尽管知道罪刹有着瓦解幽山黑兽的实力,但禁不住北国军有绝对的人数优势,单凭掌柜一人之力,恐怕……
诚惶诚恐之余,无伤一再估量者北国军的人数,有意回忆起义父曾经对行军之人的评价——
“冢儿吖,你可记住了。
行军之人远比那些所谓的‘绿林好汉’勇猛,因为他们眼前是敌,手握是命,肩上是家,背后是国!
一旦军令下达,就算让他们慷慨赴死,他们也会在所不惜的……”
回忆至此,无伤已经不敢猜想罪刹的下场,只好苦苦哀求掌柜别意气用事:
“掌柜,不要出去!
北国军人多势众,纵然掌柜有三头六臂,也难敌其锐。不如,让我去觅知馆求援吧。”
罪刹一听,总感觉到些违和,心里一直被春萍一事烦扰,便不耐烦地厉声反问:
“你这么婆妈做甚?镖人都被这都督吓破胆,还有谁肯支援我们!待一边去!等我不济时,你再上也不迟!”
说时,罪刹边说边甩开无伤的拉扯。
见掌柜一意孤行,又未真切见识过罪刹的真正实力,无伤十分担心罪刹会被北国军抓走问罪,万念俱灰之下,坦言道:
“不用掌柜只身犯险!无伤甘愿去当诱饵,掌柜你再趁机救出春萍主簿她们。”
被无伤这么一说,罪刹有点诧异,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勇?
“放心吧,诱敌之举没有必要。”罪刹对无伤笑道,只是笑得不是那么自然,因为自己还在担心春萍的处境。
无伤见罪刹的笑容暗含别意,以为罪刹在逞强,唯恐大都督会就地诛杀罪刹。
于是乎,他如之前的乞童那般,抱住罪刹的大腿,最后失声恳求道:
“别去呀,掌柜!
无伤如今唯掌柜一个亲人在身边,我怕掌柜会重蹈师祖的覆辙,我怕这一去,便再也见不到掌柜您!”
罪刹一听,就地汗颜。
我顶你个肺!
可是又气不出来!
罪刹内心直骂,这小粉葛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可一听无伤的言语中,确实带着对亲人渐离的无力感,便情不自禁摸着无伤的头,脸上泛出与气氛不相称的腼腆红晕。
“可能是我未曾说清楚情况吧,令你这小粉葛过于担心了。”
罪刹顿了顿,双手挟起无伤,继而把住憨徒两肩。
“你给我听好了!
之前,我说耗不过北国军,那是建立于我对北国军无敌意的前提之下。
如今,我的小秘书已经被沦为人质,茂利商队的存亡也紧系我手,此刻,我就没打算继续装正人君子了!
你认真看好了!
现在在你跟前的,不是茂利商队的帅气大掌柜!
而是!
无极七斗之最!”
说时,罪刹的真气缠绕全身,派散出无数道透明真气于外。
随后,先锋部队猎龙骑的长枪贮备,全部被御知流所抢夺。北凛的猎龙骑警觉到异样,但已经来不及重夺长枪的控制权。
来去无踪的长枪穿梭于猎龙骑之间,时而拍打骑兵的头盔,时而挑起慌乱的骑手。
突然,只见**控的长枪一直用枪柄拍打奇驹的马屁股,全部奇驹应声龙吼,统统疯狂乱窜,以致所有先锋部队的猎龙骑堕马而乱。
瞬间,人仰马翻。
这般捣乱过后,大都督诧异偷袭者为何不袭击自己,其心中也不禁佩服道,世间竟有这般御知流的「能人」,竟可操纵那么多长枪,并且每柄长枪独立行事,互不阻碍。
“何方高人?”大都督环视四周。
周围都是猎龙骑堕马的哀嚎,一时间,大都督未能视察出那位高人在哪。突然,大都督忽觉背后一凉,猛然回首的瞬间,余光瞟过一可疑身影。
片刻,那身影又溜至大都督跟前,可大都督的动作跟不上自己意识,惊恐之余,在侧头转身的姿势下,只能喊出一字,以作尊威。
“谁!”
怒呵之声完全没有震慑到那身影,依稀感觉到那诡秘之人有拱手作礼的动作。
“在下便是大都督所寻之人,罪刹!不知,刚才的见面礼能否入大都督的法眼?”
先礼后兵,可见罪刹抱拳作礼,以礼仪之态暗嘲大都督技不如人,而大都督僵住了别扭的姿势,其座下的奇驹呆呆地望着罪刹。
“汝,便是罪刹?”
大都督的语气掺夹着愤怒的杀意,地上早已散落的长枪随都督的情绪,躁动而响。
此时,大都督紧握着自己手中的专属银枪,一股浓重的银白真气伴随都督回头正视,一并袭向罪刹。
这一切,无伤一直在暗中观察着。
一见大都督似乎要对罪刹下死手,护师心切的无伤一头冲向两人之间,双手死死抵住那尖锐的枪头。
罪刹懵圈了,不曾想过无伤会突然杀出,更未料到,这小粉葛突然有如此神速。
再说,大都督也懂先礼后兵的章法,这招直刺是虚招,是有意回敬罪刹此前的下马威!
但偏偏无伤就头铁,硬是接下虚招……
这时,无伤恳切望向大都督,“大都督,我虽然不知掌柜他犯了什么过错,但我愿意替他受罚!请你高抬贵手,别伤我掌柜。”
求情时,无伤罔顾手上的枪伤,依然死死抵住枪尖。
大都督有赖于狮首盔的遮掩,未被众人察觉到自己疑惑的窘相。他亦无暇断定无伤的水平,猛然惊觉一震,舞动手中银枪,并大喝道:
“放肆!吾与这厮的恩怨,岂有尔等说情的余地!”
一式银枪横扫,无伤毫无招架之意,被大都督打得连爬带滚,击退至数丈远。
罪刹当机立断,瞬移至无伤身后,扶稳了憨徒,以免他撞向城墙。
“你没事吧,小粉葛。你……”罪刹本想责备无伤冲动之举,但内心一直有股护短的心疼感挥之不去,最终相惜一笑。
切身体验过大都督招式的刚劲,无伤第一时间一把拉住罪刹的衣袖,还继续执意劝说:
“逃吧,掌柜……
这,大都督不是一般的厉害……”
无伤手上的血迹沾染了罪刹的衣袖,若是平时,罪刹定会嫌弃并责骂,但此时他毫不介意,反而安慰道:
“你在就此好好打坐调息,我替你去揍那个用头盔遮脸的家伙。等我救出春萍后,再让夏桃为你做顿好吃的。”
说罢,罪刹在无伤肩上轻拍三下,无伤终于从掌柜的语气中听出几分硬气,松开那不安的拉扯。
见掌柜的背影逐渐远去,无伤有些触景伤情,仿佛置身当初年幼的罪刹,师祖当初也是这般,其身影也是逐渐渐离无极七斗,最后下落不明。
“掌柜……”无伤欲言却止。
不过,现在与之前的无界山情况不同,罪刹虽然没有回头回应,但他默默伸出的大拇指,格外的让人安心。
……
你我的恩怨?
之前的确没有,不过现在就有了。
刚才我还念你是北国大都督,便留你几分薄面。如今,你北国军私缉我的小秘书,而你这不敢“正脸见人”的人间之“鉴”,还打伤我的憨徒!
你也配打我的小粉葛?
你还真当我大无极是吃素的!
罪刹摩拳擦掌,径直走向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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