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烟带着刀在丛林深处艰苦的步行着,虽然并非没有在这样的地形中战斗过,但不知为何今天,这座树林仿佛充斥了一股莫名诡谲的气息。
他是熟悉这样的气息的,妖魔降生的时候周边时常会弥漫着这样的味道,一般的人类大概无法察觉,但自从与腰间的鸣鸿立下了契约,他开始对这样的气息敏感了起来。
黎烟是个孤儿,父母在他记事起就不存在了,听别人说,是被妖魔杀死了,这也算是这时代里最普遍的死法。作为平民,是没有资格呆在相对安全的内城的。内城周围有穿着白色铠甲的重兵把守,并且在内城王宫的正中央,有一座对抗妖魔的寺庙。
这世道,像他这样的孤儿简直是数不胜数,每一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去,而他原本的命运,大概也与大多数和他一样境地的人没有什么区别,整日活在恐惧当中,在荒野中刨食,每活过一天都要感谢上天的仁慈,然后睡在冰冷的地窖中,希望不会在睡梦中突然葬送了自己的性命,甚至是……连这样的恐惧也会渐渐麻木吧。
他已经见过无数这样的人,既为他们的遭遇感到悲哀,也为现在自己的境遇觉得万幸。
命运的改变是在他八岁那年,那是一个漫长的冬天,野地中可以食用的东西早就被别人抢光,那时他已经饿极了,躺在贫民窟狭窄脏乱的道路上,破烂的斗篷堪堪遮盖住他的身体,鹅毛般的大雪一点点降临在他身上。
我要死了吗?
他看着天空。
死了说不定也不错。他想,可以不用再感受到这饥饿,不用再感受到这寒冷,不用痛苦下去了,不用再挣扎下去了。说不定可以去往父母所在的世界……说不定在那里,是温暖一片的。
对于活着的世界,我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既没有交到朋友,也没有爱我的亲人,一直孤独一人的我,说不定是没有活下去的资格的。
他觉得身体越来越寒冷,触觉从手指尖端开始消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黑暗起来,他不再去看天,不再去看雪,也不想要思考什么东西了。
这就是我的人生了。他想,还真是毫无意义的人生啊……我的父母,虽然自己还没有见过他们,但他们好像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结果,他们牺牲了生命才使我得以存活下去,我却这样毫无意义的挥霍了这条生命,到了他们那里,是否会迎来他们的责备呢?
意识越来越模糊的黎烟,几乎是下意识的为这个可能发生的事态感到担忧,他的手掌张开了一下,但又马上回复到原本的样子。
这时候,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叔叔,他还活着。”
那是一个稚嫩的,少女的声音,他还从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这样的温柔,活泼,充满善意,他隐隐觉得这是一个梦,但随即有人将他托举了起来。
“哦,这样都没有死掉,就命格而言,还是挺顽强的。”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粗狂沉稳,他勉力想让眼睛睁开,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究竟是不能完成这样的举动了。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又听到那个女孩的声音,“那就选他吧,选他来当我的武士。”
“呲。”
黎烟将一条青色的蟒蛇钉在树干上,然后将匕首拔出,红色的血液迸散出来,他俯身将嘴巴靠在那井喷处**着,虽然对回复体力来说,这样做的效果几乎是微乎其微,但他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将血液**干净,随意的用衣袖擦了擦嘴,正准备继续前行,却突然皱起眉来了。
有什么东西很奇怪……这附近的氛围,这气息都很奇怪,但他又开始觉得这说不定是自己杞人忧天,这片树林坐落在单玉国南部已有数百年,早在单玉国立国前就已经存在,从来没有传出过有妖魔的传言,算是少有的净土,而之所以这里显得人迹罕至,也只是因为那不尽不实的谣言作祟。
不祥之地……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传下的古老寓言,据说凡是踏足此地的人都将被妖魔魅惑心智,日日啼血,夜夜哀恸,最后吐血身亡。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寓言倒也真的有其道理了,至少这里封印有一只难以想象的大妖怪。
但是为何那封印会被我们遇见?黎烟想着,许多年前,国主不顾庙祝反对,曾经派遣军队到这里来进行过探索,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自己与公主,只是往深处稍微前行了一小段路,便看到了那规模可称奇伟的巨大符阵,这是为什么?
突然间,远处传来乌鸦鸣叫的声音。
他警觉的朝四周看了看,树叶沙沙抖动,在月光的映照下于地面投射出纵横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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